貞德,火星人來襲。


    這一刻,貞德才意識到救了自己施展神通給周離強吻的是尊敬的鳶,她那宕機的大腦也開始緩慢地運轉了起來。


    “我找的您好苦啊!”


    周離等人在短短一瞬間見識到了,原來法蘭西帝國的女騎士僵屍也是會在短短一秒鍾射出眼淚,像是一個連人帶殼五百多斤的寶寶一樣撲向贏鳶。


    然後被贏鳶用淩厲的眼神製止了。


    已經準備好被五百多斤壓死的周離總算鬆了一口氣。


    “貞德!”


    可是,贏鳶從未想過這麽做,甚至,她希望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出現僵詭,再也不會出現僵屍。


    周離點點頭,讚同道:“再莽一點就撞死我了。”


    贏鳶是僵詭之主,是號令天下僵屍的存在。按照常理來講,她會想要去擴大族群,想讓更多屍體變化為僵屍,讓他們成為僵詭,這才符合一族之主的做法。


    韓世忠,我不在乎你的陰謀詭計,我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把我們當成棋子,當成你用來殺死黃四郎的刀。


    伸出手,輕輕將贏鳶緊握的小拳頭舒展開來,緩緩握住。周離望向那一片人間煉獄般的景色,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好了。”


    長舒一口氣,周離臉上浮現出了不合時宜的笑容。他看著那些囚籠,那些密密麻麻的軀體,那些臉上滿是麻木與空洞,等待著命令的僵屍,輕鬆地說道:


    “這下好了,不用多想了。”


    “黃四郎,就是該死,沒有別的。”


    沒有味覺,沒有觸覺,也沒有感知,隻有空洞的靈魂和逐漸腐爛的肉體。世界上所有種族都會厭棄你,鄙夷你的存在,就連天地都會盡他所能地去殺死你,甚至泯滅靈魂。到了最後,連你自己都會厭棄你自己的存在,可是,僵屍永遠無法消滅自己。


    是啊,兩千人的無間煉獄。


    “怎麽敢···他怎麽敢。”


    唉?竟然沒有罵我是個傻逼?


    貞德呆住了。


    “罪魁禍首不僅有黃四郎。”


    “周離,我們進去吧。”


    贏鳶咬著銀牙,一對小巧可愛的虎牙露了出來,她剛要下意識地開口去罵,就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語氣瞬間柔和了下去,“你要學會控製自己的情緒,好嗎?”


    溝槽的,就該死。


    壓低著聲音,又像是在壓抑著心中的火山一般,贏鳶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兩千人的無間煉獄!”


    “你的師父也做不到。”


    你如果真的是想對付黃四郎,讓他帶著僵屍的煉化秘方永遠在地獄中閉嘴,那我們就是盟友。可你要是在和我虛與委蛇,想要掩蓋些什麽···


    囚籠,無數的囚籠。


    而現在,從來都拒絕將他人轉化為僵屍的贏鳶,看到了這幾乎是人間煉獄般的一幕,怎能讓她冷靜,讓她不痛心?


    “這···這得多少啊。”


    很快,眾人順著大門的殘骸向裏走去,在經過了一個普普通通,沒有任何機關陷井的通道後,所有人的視線頓時豁然開朗,但眼中卻浮現出了地獄般的景色。


    把小腦袋埋在周離的懷裏,略顯貪婪地嗅著對方身上的味道,贏鳶悶聲說道:“不用在意貞德,她一向有些莽撞。”


    “媽的。”


    因此,曆朝曆代的君主和各門各派對贏鳶都是極為尊敬的,從未因對方的僵詭身份而有半分不敬。這不是因為她僵詭之主的無窮力量,而是贏鳶真正做到了“以他人之悲而悲,不以一己之欲而歡”的高尚品行。


    唐莞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數不清的囚籠,喃喃道:“成百上千?”


    周離淡然道:“他會死,他背後的罪魁禍首也逃不了。”


    周離感覺到了懷裏的少女此時已經如沸騰的火山一般,熾熱的情緒肆意地流淌著。她緩緩從周離懷中離開,站在那高台上,望著腳下蜷縮在囚籠之中的僵屍門,最純粹的憤怒與憐惜充斥在她那雙金色的眼眸之中。


    聲音有些輕,就像是在壓抑後擠出的話語一般,贏鳶低著頭,輕聲道:“幫我。”


    “贏鳶閣下,他們還有救嗎?”


    人類,就是這樣不可理喻。


    “兩千三百二十一。”


    搖了搖頭,贏鳶表情平靜,但緊握的雙拳卻掩蓋不住她內心的憤怒,“天地厭棄,五行不收,他們本來可以正常地死去,靈魂重塑轉世投胎,可當他們成為僵屍的那一刻,一切都拒絕了他們,包括他們自己。”


    贏鳶,是僵詭之主,她也是僵詭。她見過旱魃臨死前那解脫般的笑容,也明白成為僵詭之後失去了一切的滋味。


    所以,贏鳶會庇護那些無辜的僵屍,庇護手上沒有血腥的僵詭。可她卻從未轉化過任何一個屍體讓其變成僵屍,卻立誌於將一些還未完全轉換,或者還有一線生機的僵詭送入輪迴,讓其能夠獲得真正的人生。


    那你也是溝槽的。


    為了財富,為了權利,他們甚至會選擇褻瀆同胞的屍體,讓他們靈魂永無安息之日,讓兩千人墜入無間煉獄之中,永生永世被束縛在腐爛的軀體裏,供人驅使。


    周離靜默地站在原地,他的眼中沒有贏鳶和諸葛清眼中的憤怒,也沒有唐莞的不解與震撼。他的眼中,隻有一潭死水,一潭連光澤都看不見的死水。


    看著腳底下那廣袤的洞窟,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的囚籠,還有蜷縮在囚籠之中不同性別、容貌乃至年齡的“屍體”,眾人震驚了。


    他終於沒忍住,啐了一口,臉上浮現出決絕的神色。


    “周離。”


    “確實。”


    咬著牙,諸葛清的眼中少見的浮現出了憤怒的情緒,“一共···兩千三百二十一具屍體,都被煉化成了僵屍。”


    轉過頭,諸葛清看向贏鳶,語氣沉重地說道:“我剛才嚐試著探查了一下,他們的肉體已經徹底腐爛,靈魂也無限趨近於麻木,龍虎山的秘法···做不到,或許我的師父可以。”


    “一幫畜生。”


    周離壓著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頓地說道:“誰都跑不了。”


    “讓我們把鞍山城,燒成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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