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迴想起星針對赤子做的那些事,介輕輕歎了口氣心下有些無奈。


    當力量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已經沒什麽事可令他困擾的了,武力可以推平一切。


    但偏偏、這後院起火,是件空有力量也難以擺平的糟心事。


    雖說這兩個女孩沒有一個是因為感情和他走到一起的,但他依舊沒想過用武力去強迫她們做些什麽,要不然本就寡淡的感情,還不徹底弄個貌合心離,怨氣衝天。


    雖然就現在看來,估計比那種境況也好不到哪,可起碼還沒到人前嬉笑,人後咒罵的地步吧?


    這樣一來,原本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落在心頭也變得煩躁鬱悶起來。


    而每每想到赤子從一開始就打算找個冤大頭,用時日無多的性命來換取妹妹的餘生,介心中除了深深的同情,還有中說不出的怪異感。


    倒是之前對赤子的所有不屑和鄙夷,此時陡然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一個將死之人你還能要求她有多麽自重、自愛、自律?


    真要將他與之對換,不保他做的比赤子還要可笑。


    心中想著迴去以後一定要對赤子好一些,介眯著眼,腦海中開始思考是迴去就將這件事坦白呢,還是任由其發展,等時機合適了再說。


    不知什麽時候,昏暗的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屋簷上、玻璃上微不可見的水珠四濺,沙沙的雨花聲連綿不絕。


    水流從門前淌過,激起圈圈漣漪後順著街道兩側一個個排水管,逐漸消逝。


    門口,真紀抱著膝蓋蜷縮在屋簷下的水泥旮角,胸脯輕微有序的起伏著。


    絲絲水漬順著她的發梢淌過眼皮,最終在長長的眼眨毛下凝成滴滴水珠,打落在已經濕透了的膝蓋上,混入那一片片暗漬當中。


    介跨過流淌的水波,將手中的雨傘立在牆角,伸手輕輕推了推睡夢中的女孩:“真紀、真紀!”


    迷迷糊糊中,真紀抽了抽鼻子,眼皮一抖一抖的重重悶咳了兩聲,卻是沒有轉醒。


    介伸出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眉頭微蹙,一把將她抱起,哢嚓一聲擰開門進入屋子。


    聽到開門的動靜,沉睡在沙發上的赤子嗖的彈坐起身,將目光投了過來。


    介將濕漉漉的真紀放在沙發上後,不快的瞥了赤子一眼道:“你怎麽不讓這孩子進屋呢,即便鬧別扭也沒必要這麽絕情吧?”


    赤子眼眶一紅,移開視線沒有說話。


    見赤子又有抹眼淚的跡象,介連忙湊上來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發生什麽事了,真紀這家夥沒心沒肺,你應該不會和她鬧什麽矛盾才對,為什麽將她一個人丟在門外淋雨?”


    被介突然親密的動作嚇了一跳,赤子連忙瞥了眼昏睡中的真紀,很輕微的在介胸口上推了推。


    見此、介心中一動,當即猜到了一些原因。


    他捋了捋赤子的鬢角的發梢,輕聲道:“你是在擔心,我們之間的關係被你這些好友發現?”


    赤子低下頭,沉默了片刻才不安道:“我.........我求主人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能守一輩子嗎?”


    “隻要.........隻要能守個三五年,有充足的時間給她們接受就可以了,我..........我不想被她們看做是為了錢,才出賣身體的。”


    “然後在這三五年內假裝和我交往,建立了感情,是不是?”


    赤子抿了抿嘴,沒有答話。


    心知赤子是把他當冤大頭,想借這段時間走完生命的最後一程,介眯了眯眼,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語氣輕佻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答應和你交易?”


    赤子眨了眨眼睛,輕聲道:“主人是在可憐我。”


    介搖搖頭:“這種故意討好我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活的畏畏縮縮的幹嘛?露出你的本性,我們的交易不是已經達成了嗎?難不成你還覺得我會反悔不成?”


    赤子忙搖頭:“不、我從沒有這樣想過,主人可憐我,這隻是我的猜測。”


    “可憐!”介嗤笑一聲,語氣揶揄道:“愚蠢!我之所以會同意和你交易,為的、可就是在這些女孩麵前顯擺啊。”


    聽到這話,赤子心中一緊,瞳孔一縮,臉色兀的大變。


    見看她這副樣子、介搖了搖頭:“算了、不逗你玩了,這孩子高燒不退,一時間恐怕醒不過來,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介就要轉身走。


    他本是聽了星的話後,迴來開導赤子,加深感情的,但因為真紀在這裏,赤子做什麽都畏手畏腳,弄得介也暫時沒了繼續聊下去的興趣。


    看介要走,赤子稍一躊躇連忙喊道:“等.........等等,真紀她、她是來找主人的,有很重要的事。”


    介腳步一止,迴過身掃了眼真紀衣服上的塵土缺口,詫異道:“什麽事?”


    赤子搖頭:“我、不知道。”


    介蹙著眉頭思考了幾息,剛要說句明天一早迴來,這時、昏睡中的真紀不知是否感應到了什麽,緩緩睜開了雙眼。


    迷迷糊糊中,她伸手摸了摸沙發的柔軟,然後怨氣滿滿的嘟囔道:“是、赤子家嗎?為什麽要允許我進來,讓我死在外麵不好嗎?”


    赤子麵色一黯,給真紀倒了杯水後,低下頭一言不發。


    介好笑道:“什麽死不死的,不過是慪氣而已,這種不吉利的話可別亂說。”


    聽到介的聲音,真紀腦目一清,嗖的一下從沙發上坐起身:“是月見先生!”


    介撓了撓頭:“被真紀用這種驚喜期盼的目光注視,我感覺突然間好榮幸啊,你一定有非常非常重要的話想和我說。”


    真紀小雞啄米似的忙點點頭,壓下腦海中暈厥、惡心等不良狀態,有些踉蹌的撲到介懷裏,抓住他的雙手。


    介驚唿一聲,剛想要輕輕推開真紀,扶她重新躺會沙發,就聽真紀語氣急促道:“月見先生、我..........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說。”


    看著這一幕,赤子莫名的感覺心裏有些不舒服。


    她來迴打量了眼二人,發現真紀和介誰都沒有注意她後,她鬱鬱的將剛倒好的茶水丟到一邊,默不作聲的坐在沙發一角眯著眼睡覺去了。


    介安撫的摸了摸真紀的腦袋,笑道:“什麽事就直說吧,你是赤子的朋友,能幫得上你的我一定會幫的。”


    聞言、赤子心弦一動,這才感覺好受了一些,她餘光隱晦的將目光注意力投了過來,開始思考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真紀和介的關係突然間友好到這種程度的?


    真紀眼眶泛紅,直勾勾盯著介道:“我有件事想..........。”話說了一半,她忽的扭頭掃了眼赤子,改口道:“那個...........可以換個地方談嗎,我.............。”


    注意到真紀的小動作,赤子心中一抽,搖了搖牙,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


    介為難的看著真紀,悄悄瞥了眼赤子,正思考著怎麽做才能不傷感情,忽地、真紀眼角泛起晶瑩,絲絲璀璨在燈光下奪目。


    見此、介歎了口氣忙道:“來我的屋子吧,剛好有些關於鐵齋先生的事,我正要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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