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小時候不喜歡聽童話,他是一個很令人討厭的孩子,因為他的願望並不容易被滿足。


    他不相信牙仙的故事,不相信精靈和矮人,當然仙子王子與公主的故事最為討厭,他以前就是一個沒有任何童心的壞小孩。


    當他窩在床上吸鼻涕的時候,羅曼覺得眼前的書本上的字就像爬蟲一般糊滿了整一頁,他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但是還是固執的棟著這本書。


    每個男人都有大姨夫的時間,這個時間段裏他們自己也很鬱悶傷心難過,他們暴躁並不是因為外界惹了他們,他們自暴自棄完全是因為他們自己對自己不滿意。


    比如羅曼現在他在和自己的僅存的意識較勁,他嚐試入睡可惜他身體不允許,他躺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似乎睡了一個世紀般漫長,其實醒來時針也隻是動了四分之一格。


    他嚐試看書,看看課本看看過往的筆記知識點,加班加點的把他們塞進自己的腦子裏,看著眼前的字扭曲糊成一團,羅曼搓搓眼睛他根本就看不進,知識入不了腦。


    羅曼把書放在大腿上,自己昂頭看著天花板,他不僅頭暈乎乎的海有抽搐的神經痛,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個廢物一般,把什麽事情都辦砸了。


    羅曼感覺到自己異樣消極的情緒已經是後知後覺……他大病一場,在沒有家人沒有特殊照顧的星島,甚至乎他最耿耿於懷的事情也搞砸了。


    自己真是一個廢人……


    羅曼看著天花板,感覺著自己時熱時冷,一會兒他穿上衣服裹緊被子,一會兒他蹬開被子感覺燥熱,最讓他感到煩躁的是他無論怎麽心火中燒他就是擠不出一滴汗液!


    羅曼咳嗽聲斷斷續續的響起,他現在吃什麽都反胃喝什麽都想吐,生病就是把人活活耗瘦的過程,他現在就窩在床上什麽事情都不幹什麽都不想,就等著自己好轉。


    多麽坐以待斃的行為。


    下午霍南斯丁下課幫他帶了清淡的食物迴來,羅曼隻能說霍南斯丁對自己算是這樣了。


    “我今天還以為你有什麽事情先走了,現在想了想你可能是病了,不太舒服。”


    羅曼指指自己的喉嚨,示意他不想說話,冒著病氣的羅曼並沒有他自己想象的這麽糟糕,羅曼隻是失去了一些他往日的神采,他現在有些憔悴但是這並不影響羅曼在霍南斯丁眼中光輝高大的形象。


    “特蕾沙問了你去哪了,她發覺你最近幾天都有些反常,我說可能是病了。”


    羅曼記得自己還能勉強強撐意識的那一天,他度日如年,在教室裏的時光從來沒有這麽漫長,他強打精神。


    羅曼點點頭,算是知道了,特蕾沙竟然問起了他,算是一臉幾天對他的異常有所察覺嗎?


    “嘿,看你狀態這麽差,快點休息吧,想吃什麽我明天幫你帶。”


    霍南斯丁看羅曼有氣無力的瞪了他一眼,霍南斯丁知道以往聽到特蕾沙羅曼眼中有光,可是現在呢羅曼眼中隻有一片的不堪重負。


    可想而知疾病把他折磨的有多深。


    他拍拍羅曼的肩膀趕緊告辭不敢再去打擾,他鮮少見羅曼可以病成這個樣子,一個冬天穿的不多堅持鍛煉早上還洗冷水澡的人也有被病魔索命的時刻,離開羅曼的房間後霍南斯丁迴到房間咂咂舌。


    他還是把


    門窗關緊一點為妙,在冬天生病太難受了。


    羅曼在送走霍南斯丁後會床上小眯了一會兒,病中他的夢總是千奇百怪的,就像是日常支離破碎的生活記憶串燒。


    弗利翁和矮曼在他腦袋裏跳舞,他被他們一邊跳舞一邊大聲交流的聲音吵的整個夢都不安寧,婭露露和米拉大嫂齊齊上陣,羅曼半個夢都被他平日裏最不待見的壞女人支配了。


    特蕾沙去哪了!


    羅曼在夢中憤怒的快要變形了,他日間這麽想他,特蕾沙為什麽不在他最難過最痛苦的時候出現!


    弗利翁和矮曼似乎在他腦海裏起了爭執,他們因為熱力成像派的法術吵的不可開交,那可是羅曼最討厭最無奈的科目,最痛恨的科目加上弗利翁的高聲斥責矮曼的怒吼,羅曼的腦子被攪得一團糟。


    不僅有矮曼還有弗利翁,畫麵一轉米拉就坐在婭露露身邊,婭露露拿著那一對冒著黑氣的新婚娃娃幫它們梳頭發,米拉在傍邊穿著黑袈裟恍若寡婦羅曼從未見過如此惡心的女人,她們一個詛咒自己的丈夫去死,一個詛咒自己導師的婚姻分崩離析。


    她們怎麽不去死呢?


    羅曼腦海裏浮現出這麽一個想法。


    當一個人生病了,他的夢境就要多混亂有多混亂。


    羅曼並沒有因為夢見了他最頭疼的人而停止噩夢,他現在意識虛弱到無法控製自己的夢境,他夢見自己一邊走周圍的景物突然拔高,他越走越吃力原來是他變矮了。


    他走到哪裏都在看著別人的屁股,走到渺無人煙的荒地裏那裏的植物高大得讓人覺得陰森可怕,羅曼一直在享受高海拔稀薄但是純淨的空氣,他從未從這個角度來審視世界。


    他本來在過分繁茂粗大的植物中行走,但是突然間他失重掉下去,一屁股坐在一張高腳凳上麵,高腳凳四周圍著一摞摞山一般高的原稿紙還有陳舊的書本。


    羅曼任意一翻開裏麵就有自己的名字,羅曼不知道為什麽人他看見自己的名字就感到分外晃眼,他揭開書。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折好夾在書裏麵的試卷,他展開試卷裏麵叉叉叉叉的紅交叉晃瞎了自己的眼睛,這些原來也是羅曼這個男子的試卷。


    在夢裏,羅曼翻看自己的試卷,慘不忍睹的試卷統一都有老師的批語。


    愚蠢至極,荒謬絕倫!


    做夢的羅曼清楚,沒有一個老師敢在自己的卷上寫下這些“狂妄”的話,因為這些話不單隻是針對羅曼,這也是對羅曼身後龐大的家族做一表率。


    真是一個讓人嘔血的夢,羅曼好不容易從噩夢圍毆中清醒過來,厄運從不落單它們酷愛一擁而上對不幸的人進行群毆。


    羅曼醒來,腦袋暈乎乎的腦袋並沒有改善半分,相反他頭痛欲裂,就像被人悶被一錘般。


    他現在正睜開眼睛都費力,這個病真的書沒完沒了了,羅曼爬起來想洗個熱水澡,他腦子已經開始混亂了。


    羅曼生過很多病,從沒有一個病這樣難以煎熬……


    就在羅曼過得天昏地暗的時候,特蕾沙腦袋裏還在天人交戰。


    如果,她說如果,按照羅曼的那句話,特蕾沙在做出了具有行為暗示後,她就等於間接的承認了一個問題。


    她對羅曼感冒。


    所以,特蕾沙思前想後走了一半又跑迴了宿舍,迴到宿舍有不安了起來,霍南斯丁還是一個說話很有公信力的人。


    所以她對羅曼有意思嗎?


    特蕾沙捫心自問,有意思嗎?


    有,一點,不是很多。


    特蕾沙敲敲自己的腦袋,不僅僅霍爾金娜這麽認為,特蕾沙也這樣認為,霸道的男人女人表麵上排斥內心還是喜歡得緊的。


    雖然羅曼真的……太太太出乎意料了。


    特蕾沙找到了那家院子被拔的光禿禿冬天看起來有些淒涼得可憐的獨立棟,羅曼當時就是因為定期修剪花園的工序太繁瑣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院子裏的連根拔起。


    之後羅曼和霍南斯丁就再也沒有花園雜草的煩惱了,他是一個相當果斷利落的人。


    “你怎麽來了?”


    霍南斯丁披著被子下來,作為一個怕冷的人,霍南斯丁迴到宿舍從不顧及自己的臉麵,他因為居住在二樓門一般是他負責開的,但是打開門看著特蕾沙他還是有點吃驚。


    “看看我病了的同桌,老師問起了。”


    撒謊精特蕾沙從來說謊不打草稿信手拈來。


    “羅曼狀態不怎麽好,他不想見人啊。”


    霍南斯丁讓特蕾沙進來,看來大家都窩縮在自己溫暖的小房間。


    霍南斯丁帶著特蕾沙走過他們的樓梯,特蕾沙發現男生宿舍的房間比她們更加的簡陋,這裏樓梯不僅會嘎吱作響,樓梯階上麵還有新的修補痕跡。


    “這些都是羅曼剛上島弄得,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學修補就是在上島後。”


    霍南斯丁注意到特蕾沙在看他們的樓梯,他不留痕跡的拍了一記羅曼的馬屁。


    “他還挺能幹的。”


    特蕾沙總覺得羅曼這種大少爺,應該不會什麽木工活計,沒想到他還挺擅長的。”


    “一開始我什麽都不會,都是羅曼教我的。”


    霍南斯丁站在三樓羅曼的門前,特蕾沙可以聽見裏麵羅曼的咳嗽聲,和那天她聽到克製的咳嗽聲不一樣,羅曼咳得肺都快出來不帶喘氣那種。


    霍南斯丁敲敲門,羅曼咳嗽聲變小。


    特蕾沙示意霍南斯丁不要說她來了,霍南斯丁再次拍門。


    “羅曼你還好嗎,你咳得很厲害啊。”


    羅曼沒有開門,在霍南斯丁開始拍門後他的房間就安靜了,隱隱有羅曼克製的咳嗽聲。


    “嘿!羅曼特蕾沙來了!”


    突然之間霍南斯丁大喊,特蕾沙猝不及防,就在霍南斯丁嚎了一嗓子後羅曼的房間寂靜的可怕。


    特蕾沙暗自捂臉,霍南斯丁怎麽突然間嚎叫了一聲。


    霍南斯丁對著特蕾沙歎了口氣,搖搖頭,羅曼不願意開門。


    “他不喜歡把自己脆弱的一麵展現出來。”


    霍南斯丁示意特蕾沙跟著他下樓,羅曼是一個強勢的人他不習慣展現自己的弱點,博得別人的同情。


    霍南斯丁為羅曼感到惋惜,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是因為羅曼的薄臉皮……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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