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賽勒斯曾經不喜歡紅色,因為這種顏色讓他想起了火炭,他討厭拜訪北方,因為他不喜歡火爐。


    燒的發紅的火炭總會勾起他早年被折磨的記憶,他身上其實有不少燙傷的疤痕,不過這些疤痕不被人們所知。


    總而言之,巴賽勒斯曾斷言他不會對這種顏色感冒。


    但是直到見紅那一天,他摸著她的紅發心裏麵的感情很微妙,那一刻他很清楚米列安娜是完全屬於他。


    她是他的所有物。


    處女的血暗紅色,米列安娜的頭發瞳孔紅色,他告訴自己他不排斥。


    甚至還有些喜歡。


    其實巴賽勒斯也弄不清楚那是怎麽樣的感情,是美麗藏品的喜愛,或是對一個鮮活的人的愛戀。


    他不知道。


    米列安娜是一件自己喜歡的物品,像是擺在收藏架上稀奇收藏嗎?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從來沒有一件收藏品會和他吵架,也沒有一件收藏品會因為發怒而摔碎其餘的藏品。


    米列安娜曾一邊摔著他的藏品一邊哭著喊。


    她不是它們,她是人,她是有感情的。


    雖然巴賽勒斯知道米列安娜是人,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


    他對她是愛嗎,他也不見得。


    某種程度上他似乎喪失了愛的機能,因為他不懂得給予隻會索取,如果他的愛是成立的,那一定是對另一方的折磨。


    巴賽勒斯是一個高度喜新厭舊的人,看看他這麽多的藏品,隻要他收藏了它們他就不會再留戀,因為它們失去了新鮮感。


    他有時候想,他對米列安娜那種感情,也許就是好奇心和新鮮感。


    隻是她保鮮期很長。


    他還沒有完全的得到她,她不乖,她會親吻他照樣會因為受到委屈而哭喊,她會突然出現依偎在他的身邊也會在他醒來的時候突然消失。


    是他對她那股新鮮感還沒淡去,他對她還是充滿了好奇,所以這究竟是怎麽樣的感情?


    巴賽勒斯不知道,他也很好奇,究竟他什麽時候會厭倦米列安娜。


    他們已經這樣維持了好幾年。


    她是一個被他“愛”著的長壽藏品,他至今沒厭倦她。


    作為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他和米列安娜之間的價值交換是不對等的,他總是可以給她提供大量的方便,但是實質上米列安娜對他實質的迴報微乎其微。


    米列安娜所謂的迴報,任何一個女人都可以給他,但是巴賽勒斯也不需要任何一個女人。


    他需要的不是生理滿足,是一種精神上的飽腹感。


    與其說滿足,不如說是精神上的汲取,他是一個感情貧瘠的人,疑心重漠然甚至有些許偏執,或許他能在米列安娜身上找到平衡。


    米列安娜和那些芸芸眾生的女人與眾不同的是,在她受到的委屈時的反抗、哭喊甚至是不惜和他冷戰時巴賽勒斯可以體會到一種奇怪的情緒。


    這種情緒促進他自身的多巴胺分泌,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好像讓她流淚讓她委屈是一件娛樂性十足的事情。


    這就是區別女人之間巨大的區別。


    所以,即使任意一個女人都可以取代米列安娜,他也隻是願意和米列安娜進行“等價交換”。


    米列安娜最近求了他一件事情,對於巴賽勒斯日常麵對的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他很自然的說“好”,對於他鍾情的物品,他有求必應。


    她還告訴她,她要去一個神秘的地方,那哪是什麽神秘的地方。


    “東巴”的特殊人種培育部門很快迴複他,她的飛艇去了星島後便返航了,米列安娜去了星島。


    米列安娜在得到了這些權力的便利後,相對的她也需要承受巴賽勒斯這個男人古怪脾氣。


    巴賽勒斯的疑心重體現在他的控製欲上,所幸他的控製欲沒有達到病態,他不會細致入微的監視她,但是關鍵的信息巴賽勒斯絕不會漏掉。


    巴賽勒斯不會說甜言蜜語,他不需要這些虛偽的東西,相反米列安娜要學會容忍巴賽勒斯的冷漠還有特定方麵的偏執。


    這就是這場遊戲的規則。


    巴賽勒斯對此不以為意,米列安娜也亦然,她不討好也不屈就。


    她明白,當自己成為圍繞太陽旋轉的月亮,那就是巴賽勒斯對她厭棄之時。


    她總需要有自己的事情,或許心態上把他當做一個消遣對象會更好,除了情愛她還有許多需要上心的事情。


    她不想摘星,她要月亮向我奔來。


    纏綿存在,但是隻是暫時,他們都明白過分拉進的距離會讓兩人對彼此加速生厭,所以米列安娜在濃情蜜意的把控堪稱高手。


    她是巴賽勒斯目前最滿意的情婦,即便他身邊鶯歌燕舞。


    星島上可能有米列安娜需要完成的事情,一兩個月後她自然而然就會迴來,忙完了她自然會迴到他的身邊。


    他們兩個都是放風箏的人,米列安娜會把控,巴賽勒斯會享受。


    巴賽勒斯在這個裝潢奢華的房間裏麵點起了他煙杆裏的煙,讓他和這些白蘭花的香味再待一會兒。


    她在的時間過得飛快,她離開後時間突然間慢了下來,巴賽勒斯吸了一口煙,空氣裏煙的澀氣和白蘭花的柔軟的香味化開。


    巴賽勒斯把米列安娜的離開當做尋常,隻是這不是一次以往的離開。


    ……


    霍爾金娜是一個口嫌體正直的女人,米列安娜知道自己打擾了那個女人原本為自己設定好的生活軌跡。


    所以霍爾金娜對她發牢騷她也受下了。


    “你要等自己的肚子吹氣鼓起來的時候指導他們實戰,我的耳朵沒有聾吧。”


    霍爾金娜沒聾,米列安娜也沒有啞,這是事實。


    “如果我罵你你能聽見嗎,臭女人。”


    米列安娜托著腮看著蒙臉的霍爾金娜。


    “聽見了。”


    換做以前,霍爾金娜早就抬腳踹米列安娜的椅子了,可是這不是從前了。


    “看,你沒有聾。”


    眼前的女人是一個懷孕的準媽媽,而她則是一個蒙著麵紗的香巴拉。


    霍爾金娜翻了一個白眼切了一聲。


    “你要把戴氏戰術教給他們嗎?哪裏痛打哪裏。”


    戴氏戰術,是霍爾金娜那個時代她們的講師傳授的一種,打蛇三寸的打擊方法。


    “當然,優良傳統要傳承,我們那時候可被折騰得很慘。”


    米列安娜笑著點點頭,人人都知道打人要害,但是鮮少人知道對手要害在哪裏,要害怎麽打。


    除了授予學生戴氏戰術的實際操作能力,反式戴氏戰術亦然會被放在實戰課裏麵。


    我的弱點是什麽,我要怎麽不讓自己的弱點被人發現,我要怎麽誘導別人產生錯誤判斷,這是這門課的真諦。


    “看來你會讓戴氏戰術發揚光大。”


    承認弱點,是一個痛苦的過程,霍爾金娜深知,當年她幾乎不願意承認自己也有嚴重的短板。


    但是人的實質就是咬了一口的蘋果。


    “我想知道我什麽時候可以看見我的學生?你看,我可以看見他們下課了。”


    米列安娜用手擋住陽光,從半山上看她可以聽見下課的鈴聲響起不出一會兒學生就從獨立棟裏湧出來。


    “等你不這麽乏力的時候就差不多了,過了第二階段授課,第三第四階段的老師們很快就要登島了。”


    霍爾金娜大概算了一下,大概再過兩三個月,第二階段課程幾乎完成的時候。


    “所以就是什麽時候?”


    就連霍爾金娜這個沒有懷過孕的女人都知道,女人懷孕前三四個月身體欠佳,可是米列安娜好像突然變傻一般。


    她自己竟然算不過這個數。


    她現在懷了幾個月,平穩的度過最不安定的月份大概需要多久,她心裏就沒數嗎?


    “嗬,原來懷孕真的是會變蠢,大概兩三個月左右。”


    霍爾金娜覺得有些好笑,她翹起腿看著米列安娜若有介事的想了一會兒。


    “我隻是遲鈍了罷了,腦子還是轉的過來的。”


    米列安娜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她梳掉了自己的頭發,感覺到自己的頭發越來越毛躁,她發出不愉快的嘖嘖聲。


    “這裏天氣太幹燥了,看!”


    米列安娜開始怪罪這裏的天氣,是天氣的幹燥加劇了她頭發的毛躁。


    “關這裏的天氣什麽事,看看你的臉色,懷個孕把你折騰得夠慘的。”


    霍爾金娜卷了卷自己的卷發,雖然在她看來米列安娜除了神情疲憊外和往常並無區別。


    “是夠慘的,從我聞到西番蓮就克製不住嘔吐欲望開始,睡不好吃不好眼袋水腫頭發枯燥什麽都來了……”


    米列安娜抱怨到,她似乎有很多怨言,雖然她說出的那些眼袋浮腫身體水腫霍爾金娜一個都看不出。


    “可能過了這幾個月你會被未謀麵的孩子放過,嗬嗬。”


    霍爾金娜嘲笑到,想想看她的媽媽有四個女兒,媽媽都不容易。


    米列安娜剮了她一眼,她低聲嘟囔說。


    “我嚴重懷疑裏麵是一個男孩,記得摩梭的課嗎?子體和母體的性激素相斥,可能這就是他排斥我的方式。”


    米列安娜不自覺的撫了一下肚子,看看她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


    “我可不記得,他的課我不怎麽聽,激素、生物反射弧、還有生物心理,如果我不是在星島上我懷疑自己未來是一名生物研究者。”


    霍爾金娜聳聳肩,她是個偏科學生,比不米列安娜這種全才,除了家族的特殊屬性她是少有的精神係施法者。


    “我猜你也是,每次把你點起來你都一問三不知,態度還很不友好。”


    米列安娜調侃她,對舊事重提總有不同的樂趣。


    “那你呢?棟著摩梭的課本,大腿上攤開一本昨天沒完成的作業?”


    霍爾金娜不甘示弱的揭穿她,她們曾經是前後桌,距離不超過一隻鵝毛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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