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宵禁的京州城,即便是坐在馬車內,也能感覺得到外關喧囂和熱鬧。.tw[]深遠的夜空不時傳來煙花綻放的聲響,滿城的看燈人,使得這馬車的度不得不放慢下去。


    “何必這麽晚了還出來。”白文蘿掀開車簾往外瞧了一眼,滿眼所見的都是一片燈火輝煌,人頭攢動的熱鬧景象。之前王府開宴的時候就放了不少焰火,那各式各樣的花燈也是掛了滿園子,再出耒看,來來去去也都是那些東西罷了,多的不過是幾分熱鬧而已。


    “醉仙樓頂樓有個包間,視野很好,能看得到大半個京州城的焰火。”瞧著她這麽不讚同的模樣,上官錦笑了笑,甚有興致地說道。


    將到醉仙樓時,白文蘿又挑開車簾子一看,隻見那滿樓燈火通明之色,遠遠就可見,喧嘩熱鬧之聲,遙遙便可聞。車停下後,上官錦先下了車,然後轉身朝她伸出手。樓前的大紅燈籠,琉璃花盞映照出他大氅下高出來的錦袍袖口,玄色緞子,金線刺繡,黑貂風毛。他背光而立,後麵滿樓的燈火,遠處不時綻放的煙花,使得他的臉色一時忽明忽暗的。


    樓內早有夥計搶著迎了出來,陪著候在一旁,等著白文蘿將手放在上官錦手中,下了車,站穩後,那夥計才陪笑著道:“爺快上去吧,房間已備好了,還以為不來了呢,剛剛有好幾位貴人都說要包下那間房呢,幸好爺提前訂下了。”


    上官錦點了點頭,就拉著白文蘿,隨那名夥計繞過醉仙樓的主樓,往後麵走去。


    原這醉仙樓後麵還有一座朱漆紅欄的小樓,隻見那樓上每一層的簷前,皆懸著兩盞琉璃花燈,照得那飛簷碧瓦流光溢彩,如似瓊樓玉宇一般。前後兩樓之間相距較遠,隔著假山,水池,且後麵地勢稍高,因而這座小樓頂樓的視野算是這附近所有酒樓中最好的了。(..tw無彈窗廣告)


    那夥計將他們引上頂樓,殷勤地為他們挑起簾子,待他們都進去後,方才退了下去。


    白文蘿一進裏頭,頓時感覺裏麵溫暖如春,且滿室都飄著淡淡的寒香。


    才剛一坐下,那外麵就有人送進熱毛巾,幹果茶點等。每一位進來的皆是默默服侍完,就無聲地退了出去,連走路的腳步聲都是刻意放得很輕。


    屋內一時靜得隻剩下外頭偶爾傳來很遠的焰火聲,還有不時從別處傳來的喧鬧聲。桌邊的炭火燒得很旺,這房間內不止這擺著一個炭盆,角落處還放著兩個。皆是燒得紅彤彤的,還出幾聲劈劈啪啪的微響,難怪這屋會暖和成這樣。


    但似乎是太暖和了,因此覺得這屋裏有些悶熱,白文蘿瞧了瞧,便起身走到那窗戶旁,將窗戶推開一些,風忽的就灌了進來,新鮮的空氣頓時使人精神一振。白文蘿迴頭瞧了上官錦一眼,見他隻是往這邊看過來,麵上含著淡淡的淺笑,她便將窗戶整個推開了。


    原來這屋內的寒香,是從外麵飄進來的。


    隻見那窗戶下麵,是一片梅園,疏影橫斜,花瓣分明,幽香陣陣,她輕輕吸了口氣,歎道:“原來這後麵還有這樣的景色!”


    正巧這會,對麵的夜空中嘭地一下,忽的就在那濃黑的夜幕中綻放出璀璨的火樹銀花來!窸窸窣窣的微響,無數條銀色的弧光散落天際,遠處的街道,房屋,點起的萬家燈火,上下相映,天上人間,繁華如斯。


    上官錦起身走到她身邊,有些懶洋洋地倚靠在那窗戶旁,似看著窗外,又似看著她。


    “我明天可能沒時間陪你。”他靜默了一會,就開口道。


    ‘嗯?”白文蘿從外麵收迴目光,看向他。


    “我確實拿不出一年的時間來給你準備禮物,而且明天還有事要出去,隻能在今晚陪你過子時。”他又道了一句,說著就看向窗外,接著道:“若是喜歡這裏,那我就把這間房長年包下,你想什麽時候過來都行。”


    “用不著這樣。”白文蘿笑了笑,就搖了搖頭道:“原是為這,我還當是什麽呢,不過是又長了一歲罷了,哪值得這麽看重的。”而且嚴格說來,這也不全算是她的生日,隻是這個身體的生日罷了。


    上官錦沒接她的話,隻是陪她站著,看著窗外滿園的梅花,花下積著的皚皚白雪,夜空中不時燃放的焰火,遠處的繁華市井。他伸手將她拉至懷中,輕輕環抱住,天地如此寂靜,似乎隻剩下彼此的唿吸聲。


    隻是沒過一會,那外頭就又聽到的腳步聲,原來是夥計上菜來了。白文蘿推開上官錦,並有些不解地看著他道:“這剛剛才在府裏吃過宴席呢,怎麽還叫吃的?”


    沒待上官錦迴答,那門已經被推開了,然走進來的卻隻有一位夥計,那夥計手裏隻端著一個托盤,那托盤上隻擺著一碗長壽麵。那夥計將麵擺在桌上後,就又悄悄退了出去。


    “過來吃兩口,是我為你慶生準備的。”上官錦說著就將她拉到桌邊坐下。


    “真是,這會能吃得下多少。”白文蘿雖是這麽說,但那桌上的筷子已經拿起來了,她先是聞了聞,然後才夾起那長長的麵條,小心吹了吹,就送進嘴裏。


    勁道的麵條,濃鬱的湯汁,不知不覺就多吃了幾口,直到覺得腹中微脹,才放下筷子,然後看著還剩大半碗的麵條,就有些歉意地看著上官錦笑了笑。


    上官錦將她手中的筷子拿了過去,又將她剩下的那大半碗麵條移到自己麵前,然後就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沒一會,那剩下的麵條就被他吃光了,白文蘿看著那個空碗,似想起什麽一般,麵上的表情有些怔然。上官錦將旁邊的茶水拿過來,兩人都漱了口後,他才輕笑著道:“這可是有著四十年手藝的老師傅做出來的麵條,我今晚算是沾了你的光。”


    “這麽大費周章的,就為吃這麽一碗麵。”白文蘿搖了搖頭,卻是笑了一下,然後便站起身,這大晚上的,吃飽了,坐著不好消化。


    上官錦笑了笑,拉羞她重新走到那窗戶旁,看著外頭的梅花燈火,問道:“跟我說說你以前。”


    “以前?”白文蘿心中微愣,就看了他一眼。


    “你住在西福街那會,生日的時候都是怎麽過的?”官錦補充了一句。


    “哦,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娘在那一天會特意為我做一碗長壽麵,還有那天的菜會比平日豐盛點,然後一家人圍在一塊吃,就這樣。”白文蘿簡單說了幾句,心中卻慢慢迴憶起以前的時光。記得每次,芸三娘給她做的那一大碗長壽麵,她都吃不完。可每次她說先分成三份,大家一塊吃,芸三娘卻是執意要她先吃,實在吃不完了,芸三娘才給幫忙著打掃幹淨。


    “很好。”他在背後抱著她,輕輕說道。


    她怔了一下,隨之便笑著點了點頭,蘊聲道:“嗯,是很好。”


    有人記著自己的生日,有人特意為自己做一碗麵,有人心疼,有人掛念,確實很好一一


    “對了,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白文蘿靠在他懷裏,過了一會,忽然想起,便問道。


    “想給我準備禮物嗎?”他在後麵沉默了半響,然後就笑著問道。


    “問一下,你也可以說說,我若能拿得出來的便行。”


    “你若能拿得出來的便行?”他笑,想了一會,便道:“那就給我生個孩子吧。”他說著,就將手放到她腹中。


    白文蘿愣了一會,然後才道:“這又不是說有就能有的,而且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蹦得出來的!”


    “嗬嗬。。。。。。也是。。。。。。”他輕笑,良久才道:“七月初六。”他的出生之日,正好趕上七月流火的的時節,他的話剛落,白文蘿忽然就感覺到後麵的男人,隱隱散出幾分陰冷的氣息,她頓了頓,問道:“怎麽了?”


    “沒事。。。。。。”他似歎了口氣,這時外頭忽然刮起一陣大風,唿唿地就從這開著的窗戶往這屋內刮進來。幸好那屋內的燭火有燈罩罩著,而且擺放的位置也不是對著窗戶,因此隻是被這一陣風吹得猛烈的晃動了幾下,將滅未滅的時候,那風就停了,那火光又慢慢抬頭挺胸地立了起來。


    隻是正對著窗戶的小櫃上麵擺著的一個三桅帆船擺件,卻被這一陣風給刮倒了,一下子就從那小櫃上掉了下來,出一聲輕響。


    微微晃動的燭光,照著那個掉在地板上,做工異常精致的帆船,非常惹眼。白文蘿走過去,拾起來一看,也不知這是用什麽木頭做的,拿在手裏,比想象中的要輕,難怪生風一吹就倒了。不過這做工實在是精細,就連那船上的水手都做了幾個擺在上頭,瞧著真是活靈活現的。


    白文蘿看了幾眼,就要擺放迴去,隻是當她將那帆船轉過來時,忽然現那船身上竟刻著一行字,一行英文字體!


    “那是一帆風順的意思,是西洋字。”上官錦走了過來,在她旁邊瞧了一眼說道。


    三卷京州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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