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錦沒有答她的話,而是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了杯酒,上好的女兒紅從細細的壺嘴裏淡淡倒入青玉色的酒杯中,醇厚的酒香頓時撲鼻而來。


    “你想聽什麽?”上官錦放下酒壺,微往後靠在椅背上,手裏舉著青玉色的酒杯,輕聞了一下,然後才看著她,淺笑而問,神態雍容,動作優雅。


    白文蘿看了他好一會,似斟酌了一番才開口問道:“今日我和小武哥碰上,當真隻是巧合?”


    “隻想問這個?”上官錦轉著手裏的酒杯,依舊是滿眼含笑看著她。


    “還有你要談生意的事情是怎麽迴事?”既然他問了,她便又道了一句,隻是接著就補充道:“不過這個我沒權利過問,我隻是有些疑惑罷了。”


    上官錦歎笑一聲,放下酒杯,將她的手拉了過來。這酒樓的雅間內雖一直就燒著炭盆,但比起王府那燒著地龍的房間,卻是差得遠了。而且如今外頭的積雪初始消融,這天氣,可是比下雪的時候還要冷上幾分。


    在過冬日裏,隻要是出了王府的房間,她的手一直就是這麽冰冷冰冷的。握在手裏捂了好一會,他才慢慢開口道:“今日會碰上確實是巧合。不過我之前就已知道,他如今正在京州,並且會在這幾日的時間內過來東苑街這邊。”


    “你調查他?”白文蘿怔了怔。


    “怎麽可能,我調查他做什麽?”上官錦有些失笑的捏了捏她的手,才接著道:“不過是碰巧他所在的那個商隊,來頭不小,比較引人注意罷了


    白文蘿靜靜地名著他,上官錦一邊玩弄著她的手指頭,一邊慢悠悠地說道:“如今我算是閑賦在家,偏又娶了嬌妻,若不想辦法賺錢的話,以後如何養得起家來。這京城遍地是黃金,就看會揀不會揀了。.tw[]”他說完,就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看。


    白文蘿聽著他這似是而非的話,思索了一下便道:“剛剛在那古董店看到的那些東西,多是從海外過來,路經古雅你難道”隻是話還未說完,就被他俯過來的唇給堵住了嘴!


    唇舌肆意糾纏了一番,他才稍稍離了她的唇,卻依舊伸出舌尖來輕舔著她的唇瓣。接著就將唇移到她的耳旁,一邊輕觸著她耳朵的輪廓,一邊用調情般的語氣輕聲說道:“娘子,咱不能太大聲,否則被人聽到了,多不好意思!”


    白文蘿被他弄得耳朵癢癢的,也不知道紅了沒有,便要抽出手推開他,卻反被他抓得更緊了,臉湊得更近了,溫熱的唿吸噴到她裸露的肌膚上,低啞的聲音模糊不清地在她耳旁說道:“怎麽辦,我又想起你新婚夜那晚的模。。。。。。”


    “推開窗戶,那外頭就有現成的冰雪!”白文蘿說著就轉過臉來瞪了他一眼,一雙烏亮的眼睛,眸光閃動,愈加迷人。


    上官錦低笑了幾聲,一雙深邃的眼睛依舊在她臉上掃來掃去,眼眸濃暗,良久才歎道:“就是睡在雪堆裏,想著的也還是你!”他說完,趁她閃神間,飛快地在她臉上啄了一口,然後就放開了她,像什麽事也沒有一般笑道:“來,吃飯吧,吃完我們再下去到處看看。”


    趙武的事,他沒有再說,還有所謂他要與人談生意的事,更是沒有再多提一句。白文蘿卻隱隱覺察到這其中的事情不簡單,隻是既然他不說,她自然也不便再追著問了。酒飽飯足後,他便帶著她下了酒樓,繼續閑逛去。可慢慢的,白文蘿就覺,上官錦並非是無事的地亂走亂看。這一路走去,雖也沒少給她買些飾品等零碎東西,但因為她是跟在他身邊的,所以明顯察覺到,他帶她買的這些東西,總有點遮人耳目的感覺。一直到日已西斜,她覺得腳走環有些酸疼了,他才拉著她上了迴府的馬車。


    “累壞了吧。”車門關上後,他也不問她的意思,直接就將她抱到懷裏,坐在他的大腿上。然後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大腿上輕輕揉捏著。


    “你放開,我還沒累成這樣!”她有些氣惱地拍了拍他一邊揉捏,一邊又趁機不安分的手。


    “那我累了!”他笑,說著就低頭,把臉埋在她的胸口,白文蘿以為他又是要故意吃豆腐,卻沒想他忽然就悶聲開口道:“文蘿,剛剛在酒樓怕隔牆有耳,不好與你多說王府裏的事,也說不準在哪,就埋著別人的眼線。”他歎息一聲,接著道:“有時候,要收買一個人,真的是太容易了。即便收買不了,也很多法子去控製。”


    白文蘿怔了怔,一時間就沉默了下去,任他抱著,等著他下麵的話。


    “那兩個女人,不一定就都是北齊的人。”他終於道出這一句話。


    “什麽?”她微愣。


    馬車微微搖晃地跑著,車輪子從青石板的路麵上滾過,帶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來。午後的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溫柔地灑在積雪初溶的路麵上。路上的行人,京州的百姓,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元宵節準備著,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慶的笑容。


    車內,貼在白文蘿耳邊的聲音,慢慢把一些事情道了出來。


    古雅一直以來,就有探子埋在北齊和大景。而現在,因一些利益上的靠攏,使得古雅眼下雖是偏向於大景這邊,但卻還不能完全信任大景。畢竟,他們曾經受別的災難太過深重,若不是那一次天翻地覆的大自然變遷,如今的古雅,早就歸入北齊的版塊了。


    因此,在雙方誠相見,開誠布公之前,多方麵的打探是免不了的。而大景這次為了表明誠意,也為了不引起北齊的注意,所以在不動聲色之下,悄悄打開方便之門。總之大景的意思就是,既然你們想要打探,那我就大大方方地把門打開讓你看。


    “你是想說,古雅的人混入了北齊的隊,然後被送到你身邊來,就是。。。。。。。那兩女人,其中之一?”白文蘿聽完後,看著他,慢慢開口問道。


    “不能確定,但是很有可能。”上官錦靠在車壁上,摟著她,輕輕說道。


    “可是,她們在你身邊的目的是什麽?能做什麽?”


    “我這邊,隻是其中一處罷了。”他說著就抬起手,一邊解釋,一邊伸出手指,在她臉上慢慢劃著,在她唇上輕輕摩挲著。白文蘿被他弄得有些癢了,就在他不安分地手指上咬了一口。上官鐸笑了起來,眼中一片歡快之色,也不拿開手指,就任她咬著,嘴裏照舊輕緩地說道:“古雅眼下最懼的,就是大景真的和北齊聯了手,把他們整個給賣了!”他說到這,又笑了一下,接著道:“其實沒有這個可能,皇上可從沒想過要與人分享東西。”


    “也就是說,古雅的人其實就是在監視你?”


    “可能是監視,也可能是試探,既然是皇上默許的,就隨他們吧。”上官錦懶洋洋地一笑。


    “那北齊人的具體目的又是什麽?”想了想,又接著問道。公主送不過來,反硬塞了兩個陪嫁的女子。而且這即便是進了王府,給不給她們身份,也不是多嚴重的事,這樣根本就不可能達到政治上的效益。


    上官錦看著白文蘿沉默良久,才在她耳邊輕輕道出三個字來:“是海圖。”


    白文蘿剛要張口,他卻把手指放在她唇上,止住了她的話,接著道:“無論是從北齊還是大景,想要通過陸路去古雅,都非常困難。兩個國家,這麽多年打探下來,得出的結果就是,除非天地再次出現變遷,否則這陸路是行不通的。但是,若走水路的話,卻是方便多了。一直以來,古雅的人也都是從水路悄悄潛進大景的。隻是,茫茫大海,行走的時間並不短,暗礁、漩渦、潮汐、天氣變化等,想要找到一個準確的方向,一條準確的路線,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所以,一張描畫了從大景到古雅的海圖,就顯得無比珍貴了。”


    “你手裏有海圖?”白文蘿想了想,就有些懷疑地問道。若真有這東西了,那大景對北齊來說,可是完全占了上風,大景的皇帝用得著這麽藏著掖著的嗎?


    上官錦笑了笑,接著道:“隻能算是個大略的方向圖罷了,目前沒有太大的可行性,需要古雅的人來完善。不過大景這邊在表示誠意的同時,也不會就讓他們牽著鼻子走,海圖的完善,還有別的法子可行。隻是這事到底也是被北齊那嗅到了風聲,他們自然是著急了,古雅那邊也不放。於是就全都湧了過來。”也就是說,那兩個女人,一個是覬覦,一個是監視。


    上官錦說完後,看著白文蘿所有所思的表情,便捏了捏她的手道:“知道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這麽多嗎?”


    白文蘿抬起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官錦便歎了一聲道:“這個事,已經不是家事了,也不是單純的女人的問題,所以我不能拒絕。可是事情牽扯得太廣,而有些事又是不能說的。但是不說,又擔心你一直在心裏留著疙瘩,我不想把時間消磨在這些沒必要的賭氣上。文蘿,你可明白?”


    三卷京州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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