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蘿淡淡地看著她,也不說話,此時屋裏除了她和柳黃外,就剩下木香和采藍了。主子沒開口,站在一旁的丫鬟自然也就不敢貿然開口,於是這三雙眼睛,不約而同的全都落在柳黃身上。


    一個坐著,一個跪著,誰先沉不住氣,是顯而易見的事。


    果真,還沒過多會,就聽到柳黃低泣了幾聲,然後才怯怯地抬起臉,含著淚看了白文蘿一眼,又垂下臉乞求地說道:“今兒早上,我若哪對二奶奶有了不敬之處,求二奶奶寬宏大量,饒了我這一次!我以後一果真,還沒過多會,就聽到柳黃低泣了幾聲,然後才怯怯地抬起臉,含著淚看了白文蘿一眼,又垂下臉乞求地說道:“今兒早上,我若哪對二奶奶有了不敬之處,求二奶奶寬宏大量,饒了我這一次!我以後一定盡心盡力服侍好二奶奶,求二奶奶別讓二爺趕我出去!”她說完就開始磕起頭來,磕得那地板砰砰作響。


    “扶她起來。”白文蘿垂著眼睛看了好一會,然後才開口,同時瞥了旁邊的采藍一眼。采藍剛一聽柳黃這話,心裏就連連歎氣,二奶奶哪是隨便能讓人糊弄的。偏柳黃這傻丫頭就是不聽勸,死活要跪下來做這一番樣子,可那話卻又說得太不知輕重。采藍才走過去,那邊木香根本不用白文蘿示意,也趕緊走過去幫忙,硬是將柳黃給拉了起來。


    “我知道,你是王妃送過來給二爺的丫鬟,照理,連我都得對你禮讓三分。既然不是做了什麽錯事,那麽接下來有什麽話,就站著說吧。”見她站好後,白文蘿才緩緩開口。


    “不是,我”柳黃一聽這話,又想要跪下去,隻是卻被一旁的木香給拉住了。


    “你也別著急,我剛剛聽明白你的話了。”白文蘿又道了一句,然後就把目光轉向采藍,問道:“采藍,今兒早上,二爺是怎麽說的?你重複一遍。”采藍一愣,看著不露喜怒的白文蘿,趕緊正了臉色,輕聲說道:“二爺說了,以後服侍二爺的事,就交給二奶奶來做,讓柳黃去做別的。”


    “嗯,當時我可說過一句話。”


    “沒有,二奶奶,當時並未開口。”


    “那二爺當時的話,可是表明了那是我的意思,可是還說了要將柳黃趕出去,並且還都是我讓的?”


    “沒有,二爺從未那般說過,也沒有要將柳黃趕出去的意思。”


    “嗯,那剛剛柳黃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麽意思?說來我是剛進門,很多事情還不清楚,你就趁著這個機會跟我好好說說吧!”


    “請二奶奶息怒,柳黃剛剛確實說錯了話,誤解了二爺的意思,同時我也因是疏忽,未及時糾正,請二奶奶責罰!”采藍麵色微變,原是想要跪下去的,隻是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柳黃,再看了看白文蘿的臉色,便就站住了,隻是低垂著臉。


    柳黃一時臉色刷的就白了幾分,唇抖了抖,頓時掙開木香的手,硬是跪了下去哭道:“二奶奶,二奶奶,是我說錯話了,請二奶奶責罰!隻求二奶奶別將我趕出去!”


    白文蘿靜靜地看著那跪在地上,穿著一身鵝黃色衣服,看著好不可憐的身影。心裏歎了一下,能跟在上官錦身邊服侍了這麽些年的,果真是有幾分心思。原是沒多大的事,硬是被她給說出來這麽多來;原是上官錦的意思,硬是被她給扯到自己身上來!剛剛都說的那麽明白了,卻繞來繞去,還是死咬著自己不放,就好像是在逼自己責罰她一般。當真隻是柳黃她自個的意思,還是有人授意她這般做?


    她若是個心性衝動,又急於立威的,自然是經不起這麽三番兩次的刺激,估計當下就拿柳黃來開刀了。隻是這樣一來,康王妃那邊若是一句話問下,扯到最後,其實也不過是丫鬟說了句不太妥當的話,她卻拎住不放的懲罰了一通,而且她這才是剛剛進門。到最後,給所有人的印象,想必就是既刻薄,又容不得人了!而且還有可能因為這事,康王妃念在柳黃盡心服侍上官錦多年的份上,如今又受了委屈。或許到時她就做主給柳黃開臉,瞧著個適當時機,讓上官錦正式收了房也說不定。(..tw)


    誰知道會不會這樣呢,女人之間的事情總是不好說,特別是婆媳之間,那種挑剔與不滿隻要在心裏生成了,要想改變過來,就跟讓母豬上樹一樣難!而眼下康王妃明顯就是瞧她不順眼,因此隻要是與她對立的人,那在康王妃眼裏,必是瞧著比以前順眼幾分的。


    “知道錯了就行了,以後說話的時候,多斟酌一番,想清楚了才出口,我也不是個容不得人的。隻是今兒早上,既然二爺已經開了口,我自然也不能逆了他的意思。不過你是康王妃送過來的人,又跟在二爺身邊服侍了這麽多年,怎麽也是比較了解二爺的生活習性。以後你就專門負責這屋的茶水吧,這也不算違逆了二爺的意思。采藍,你帶她下去整理一番,別這麽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一進門就拿個丫鬟開刀呢!“


    “是,還不謝過二奶奶!”采藍趕忙應了聲,然後就走到柳黃身邊輕輕推了她一把。


    都拍案定論了,柳黃自然不能再說什麽,於是滿是感激的說了一通謝謝!才抹著淚起身,隨采籃出去了。卻不想,她們會在那外屋的門口碰上孟氏,柳黃趕忙又擦了擦眼睛,然後給孟氏行了禮,就有些慌亂的出去了


    白文蘿在裏頭聽到了動靜,便起身迎了出去。


    “今兒早上你去給王爺和王妃敬茶的時候,當時我沒在,這會是特意過來跟你賠罪的。”孟氏拉著白文蘿的手坐下後,一邊笑著說道,一邊讓身邊的丫鬟把新婚賀物呈上。


    “嫂子言重了,這賠罪的話我哪能當的起!”白文蘿雙手接了賀禮,道了謝,然後就有些羞澀地笑著說道。


    “嗬嗬,知道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姑娘。不過你這才剛進門,我擔心你會以為被怠慢了,吧委屈藏在心裏悶著,我那一得了空,就趕緊過來於你解釋一通。”孟氏一臉溫和地笑著,然後結果木香奉上的茶,輕輕喝了一口,才接著道:“其實,這說起來,都跟昨日的事有關。今兒一早,宮裏就召了王爺和長卿進宮去,想必你也是知道了吧。”


    “是,當時我也在場。”白文蘿微點了點頭哦,也沒著急言。


    孟氏看著她這般端莊沉穩,不急不躁的模樣,眼中頓時露出幾分讚賞來,於是那語氣便跟著又柔和下去幾分:“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世子爺說,昨日的事情,牽扯得很大。若不是因為昨日是拜堂之日,估計長卿當晚就被照進宮了,北齊的隊伍在大景境內除了這麽大的傷亡,萬幸的是北齊的公主安然無恙,但到底這事,也鬧得大了。


    世子爺眼下任職的是禮部侍郎,因此昨晚就出去同北齊外使進行交涉。隻是這都一晚上了,也不見迴來,偏後來又聽到了一些對長卿來說不算好的消息。而我那大兒子墨兒向來就跟他二叔較親,於是那孩子一大早就偷偷溜了出去,說是要打聽消息,偏祺兒也跟著他一塊胡鬧。唉,此事非同小可,我擔心他們會惹出事來,或是王爺知道了,少不得要狠狠罰他們一通,於是就隻得緊著派人去尋他們倆。王妃那邊隻好托了病,早上就沒有過去,隻是也著人悄悄跟王妃說了實情,因此你過去的時候,王妃才都沒有提起我這邊。


    “原是這般,嫂子不必介意,我並不覺得委屈。”白文蘿點了點頭,說著就露出一抹清清淡淡的笑容來。


    孟氏看了她一會,想了想才說道:“雖咱這內院的女人,向來就不該管男人在外頭的事,但我覺得還是提前與你說一聲的好,昨日的那些火藥,後來查出是出自禦查院。因此這事,如果最後沒有抓出主謀的話,很可能長卿就要為此擔負責任了。眼下大理寺和刑部已經在皇上的許可下插手此事,你剛進門,王府就出了這事,心裏還是要有點準備的好。


    “難不成會。。。。。。”白文蘿微怔了一下,抄家?流放?還是砍頭?她不太清楚朝中之事,隻是聽孟氏說得這般嚴重,因此往最壞的想,就是這些了。


    瞧著她問了這一半的話,孟氏恍悟過來,知道她想得嚴重了,便笑了笑安撫道:“你放心,隻要有王爺在,王府還是這個王府,我剛剛指的是別的,總之,以後要有什麽事,你也別太意外了。。。。。。”


    聽她這麽一說,白文蘿倒是真的迷糊了。隻是孟氏卻沒有再多往下說的意思,稍稍喝了口茶後就把話兒一轉問道:“對了,我剛剛進來的時候,瞧見個丫鬟,好象眼睛紅紅的,是頂撞你了嗎?”


    “不是,是今兒一早,二爺沒再讓她服侍了。。。。。。”白文蘿說著就微低下頭。


    孟氏頓時會意,忽的就冷笑了一下道:“雖是王妃送過來的人,不過丫鬟就是丫鬟,你該敲打的時候就得敲打,否則容易得意忘了形。”


    “謝嫂子提醒。”白文蘿抬起臉,又接著道:“對了,昨兒嫂子借我穿的那套吉服,等我收拾幹淨了就給嫂子送過去。”


    “嗬嗬。。。。。。那套東西,自十幾年前穿了那麽一次後,就擱在箱底了,真沒想到還有拿出來的一天,昨兒看到你穿著走進來後,我就好像看到十幾年前的自己一般,真是懷念啊,這一轉眼,就過去十多年了!”孟氏說到這兒,唏噓了一番,然後又接著道:“說來那會我進王府的時候,長卿也才八歲,我算是看著他長大的。如今他能娶媳婦,那一套吉服,也算是我送的賀禮了,還拿迴來做什麽。”


    “那怎麽好意思!”


    “都已經是一家人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好了,我該迴去瞧著我那幾個孽障一眼,免得他們又出什麽亂子。晚飯的時候,會給你正式介紹一下的,那會世子爺和長卿也該迴來了。”孟氏說著就站了起來,白文蘿趕忙站起身送出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孟氏忽然轉過頭對白文蘿說了一句:“這麽些年,我一次看到長卿這麽在意一個人,你好好待他。”


    雪花依舊漫天狂舞,天空依舊暗沉陰鬱,白文蘿目送著孟氏的身影出了院門後,才轉身迴了屋子。


    三卷京州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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