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熱,中午過後,白文籮在屋裏覺得悶得慌,一早起來做繡品也做得脖子都酸了,勉強在床上躺了一會,隻聽院中的知了一個勁地叫個不停,也睡不著,幹脆就起來了。木香在外屋聽到動靜,進來一看,便笑著說道:“要不我拿扇子給姑娘扇一會吧,不會吵著的。”


    白文蘿搖了搖頭,隻讓木香服侍她洗了臉,重新梳了頭,換了衣服後,就打算去芸三娘那邊看看。自賜婚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眼下正是七月酷暑。由於這期間還有白玉蝶的親事要辦。而她的親事是皇上下旨賜婚,對方又是康王府,自是馬虎不得,於是兩家協商了一下,看了吉日,就把日子定在了明年的正月初三。


    穿戴好後,正要出去時,就見暮雨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裏還捧著一個竹編的大籃子。隻見那籃子裏盛著好些新鮮的時令瓜果,一個個的皮上還帶著水珠,瞧著好不水靈。


    “姑娘起來了,這是莊子那摘的新鮮水果,早上送過來的,用井水浸了小半天。老太太讓我送來給姑娘去去鮮,隻是也交待了,讓姑娘可別貪嘴吃多了,小心鬧了肚子。”


    “辛苦姐姐了,這大日頭的還送這個過來,其實讓個小丫鬟拿過來就成了,或是說一聲,我讓丫鬟過去拿不也成。”白文蘿笑著道了謝便讓木香接了過去。老太太身邊的如意,年初的時候出去配了一個管事的兒子,太後照舊又迴了老太太院裏當差,隻是不在老太太身邊伺候了。如今暮雨便成了老太太身邊的管事大丫鬟。


    “正好我閑著沒事,就拿過來了,姑娘這屋還真有點悶熱,這會是睡不著的吧。老太太昨兒還說了,要不讓姑娘般到榮壽園那住一段時間,那還涼快些,正好榮壽園那還有一間耳房未用。”暮雨把手裏的籃子遞給木香後,就拿出香巾擦了擦脖子,笑著說道。


    白問蘿搖了搖頭遂道:“我這一過去,少不得又得折騰老太太一通,眼下這府裏要忙的事多了,怎好再添麻煩的。再說我本也不怕熱,其實這屋也就這會悶了些,等那日頭再偏點,漸漸就涼快了,我晚上睡覺都還蓋著一層被呢。”


    “都說姑娘體貼,果真是不假,隻是這白日裏頭不歇一會的話,到底沒精神。”


    “不礙事,我都是早早眯了一會,然後這會出去那樹頭低下坐一會,走動一番,還能更精神些。”


    暮雨笑了笑,又隨意說了幾句,然後就迴去了。白文蘿看著那一籃子的瓜果,便叫木香拿個盤子過來,然後她把一半裝在那大盤子裏,讓木香捧著隨她往榴花房那走去。沒想會在榴花房那看見白孟儒,她倒是知道白孟儒昨兒就迴府了,卻沒想他會來芸三娘這。白文蘿進去後就是一愣,白孟儒瞧著她也是一愣,坐在一邊芸三娘趕忙站起來說道:“那外頭大日頭正曬著呢,姑娘怎麽這會過來了,巧兒快給姑娘倒杯茶來。”


    白文妒先給白孟儒行了禮,然後才接過木香手中的水果盤子道:“這是老太太剛剛給我送來,我瞧得多了。自己也吃不完,就給姨娘拿些過來,這天氣熱,吃點兒新鮮的瓜果也爽口些。”


    “這,真是,姑娘留著自己吃不好,還拿來。”芸三娘笑了一下,就接了過來,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然後有些訕訕地看了白孟儒一眼,白孟儒也瞧出來自己在這兒有些礙眼了,心裏微覺得不舒服,但也不好說什麽,隻得站起來說他還有事,然後就出去了。


    瞧著白孟儒出去後,白文蘿才問道:“他來做什麽?”


    “他是你爹,以後可別這麽一口一個他的說了。(..tw)”芸三娘有些責備地嗔了白文蘿一眼,然後就拉著她在椅子上坐下,還拿出帕子在她額頭上擦了擦。


    “我知道了,老爺剛剛過來這說什麽了?”白文蘿馬上改口,又問了一句。


    芸三娘知道自個閨女在這一點上很固執,就是在白孟儒麵前,也隻是恭敬地喊父親,從未叫過一聲爹的。她無奈地看了白文蘿一眼,然後才說道:“也沒說什麽,就隨口問了兩句不痛不癢的話。娘也沒想他會過這來,估計是看了你的麵,剛剛在這,也多是問你以前的事情。”白文蘿點了點頭,便不再問了,芸三娘卻似憂又似喜地說道:“蘿兒,你這親事,之前一直是娘心頭的一塊大病,就怕選錯了人。卻沒想這天竟降了聖恩,隻是也太好了,那王府比這伯爵府可是更。。。。。。”


    “娘別擔心,我之前不也在那康王府裏待過一些時嗎,那康王妃和世子都是極好相處的人。”白文蘿笑著安撫道。


    “蘿兒,我一直就想問你一句。”芸三娘歎了口氣說著,就往門那看了看。木香和六兒這會都在外頭說著話,聲音時大時小的,想是都沒注意裏麵,於是才又接著道:“之前也沒機會好好問問你,你在康王府那段時間裏,那康王爺的二公子是不是對你。。。。。。要不皇上好好的怎麽會給你指了婚?”


    白文蘿一愣,垂著眼想了一會,估計老太太他們也都這麽認為的吧,隻是沒人好意思問出口。芸三娘隻當她是害羞,便又說道:“娘隻是不放心,你不知道這做姑娘和做人家媳婦是不一樣的。那種地方,若是沒人給你撐腰的話,就算是頂著皇上賜婚的,日子也很難好過得起來,你跟娘說實話。


    “娘猜得沒錯。”白文蘿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隻得輕輕點了點頭。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跟芸三娘說,那個要娶她的人,其實就是曾經救過白文軒並闖進她們家的那位公子。畢竟這話要說出了,後麵要需要解釋的事就多了,而且芸三娘準又會添新的擔憂。


    “那他對你好不好,人怎麽樣?”芸三娘一見她點頭,趕緊就又追著問道。


    “娘這話問的,其實我也就是在康王府的世子妃那見過幾次麵罷了,說了幾句見麵的話而已,哪談得上這些啊。總歸。。。。。。人應該是不錯的,娘就不要擔心。”白文蘿說著就垂下臉。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問就是了。”芸三娘一瞧這般,心裏多少也有點譜,便滿臉笑容地點了點頭,可過了一會又有些擔憂地說道:“隻是你的嫁妝,可怎麽辦呢?”


    白文蘿一聽便抬起臉來,笑著搖了搖頭道:“娘愁這個做什麽,嫁妝的事,不管從那方麵說,老太太都不會心疼的,您就安心吧。”


    而就在母女兩談引這嫁妝之事的時候,白孟儒從芸三娘那出去後,又去了一趟老太太那,正好也說到了這事。


    “老太太,我覺得還是將三丫頭的嫁妝弄得跟大丫頭一樣吧,另外再加一個莊子給她。”白孟儒這話一出口,坐在一邊的周氏臉色頓時一變,卻也不敢貿然插嘴。


    “嗯,我也是想著該將她的嫁妝準備得像樣一些,隻是同大丫頭一般就行了,也沒必要越過去這麽多。再這前頭還有個二丫頭呢,雖是有二房準備著,但到底也別差太多了。”老太太一邊看著周氏準備的嫁妝單子,一邊說道。


    “老太太有所不知,我前兩日收到康王爺的信,說是徐州那有個七品的職差正空著。如果堂兒願意的話,他可以薦舉過去,在那待個三年,再迴京,以後很多事兒就都好辦了。”徐州在京州的南麵,雖比不上西涼大,但那邊的商貿非掌繁榮,人口也不算少。


    ‘這,好好的,康王爺怎麽還想起這事來了。”老太太一聽這話,就趕忙抬起頭來問道。


    “康王爺那信中沒明說,隻是瞧著那字裏的話,這似乎是上官大人的意思。我想著,應該是為三丫頭考慮的吧。到底堂兒之前那事,影響終是不太好。如果堂兒能去徐州待個三年迴來,到時以前的事也都淡了,政績也有了,名聲也該起來了,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所以,這個情,咱們怎麽也得表示一下,讓三丫頭風風光光嫁過去,也不會丟了臉。”


    “堂兒什麽時候能過去?”老太太問。


    “說是明年春就可以去了,正好在三丫頭出嫁後。”


    “如此甚好啊,咱家三丫頭果真是個有福的。”老太太想了想,就笑開了。


    周氏一看這事,完全出了自己的預料,心裏一時亂成一團。之前她好容易把白玉堂的事給攪黃了,這還沒過兩年呢,怎麽又見起來了。隻是轉而一想,這白玉堂要是過去徐州那邊的話,估計秦月禪也會跟著過去,到時白府的掌家大權又會落入她手裏。而且,這兩年來,那秦月禪的肚子一直就沒見有什麽動靜。就是白玉堂之前在房裏收了兩小妾,也都沒見有消息傳出來。。。。。。。這沒準,還真有什麽問題也說不定。


    之前白玉堂摔馬受了傷,被送迴來的時候,她正好迴了娘家一趟。因此一直就不清楚到底傷得如何了,隻隱隱約約打聽到,說是會留下病根,隻是到底是什麽病根,又是不清楚。


    於是就這麽各懷著心思,各打算盤,忙忙碌碌準備著的一家人,終於迎來了白玉蝶出嫁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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