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白文蘿剛從芸三娘那迴來,一進屋,就現沉香和木香麵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就連旁邊的也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樣。木香眼中帶著點焦慮,沉香麵上現出幾分不安,隻有眉眼間全都帶著笑。她掃了她們一眼,也沒開口問,先洗了手,擦了臉後,打算小憩一會時,才單讓木香留了下來給她搖扇子。


    “有什麽事情嗎,怎麽你們一個個臉色、表情都不對勁。”白文蘿一邊脫鞋襪一邊問遂道。


    “姑娘剛剛去了芸姨娘那,所以不知道。今兒有人過來給姑娘提親了。”木香輕輕說道。


    “提親?”白文蘿抬起臉,問道:“是誰?”


    “一早來的是李家的人,是給李家小公子提的,來的人還是那李公子的大伯母。後來。。。。。。”木香說道這就頓了頓。


    “嗯,後來怎麽了?”


    “後來,那李家的人才走不久,恭親王那邊也派來人過來提親,說是要娶姑娘當側妃!”木香說完,就小心的看著白文蘿。


    “恭親王?他怎麽會過來提親?”白文蘿一時有些怔住,沉吟了一會又問道:“可知道老太太是怎麽迴複的?是應了哪一邊?”


    “聽說老太太還沒有應,隻是留下了庚帖。”木香搖了搖頭道。


    “是嗎。”白文蘿想了想,就在床上躺了下來。


    木香站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白文蘿便道:“想說什麽就說吧。”


    “姑娘,我覺得恭親王那邊指定是不懷好意的,他一直以來就跟錦二爺不對頭。之前劫持姑娘的那件事沒得逞,後來因為一直有王爺的人看護著,他沒找著機會,如今卻想出這個法子來,姑娘可要小心啊!”


    白文蘿笑了笑,瞟了她一眼道:“這事跟我小不小心沒關係,我又做不得主,看老太太和太太怎麽決定吧。”她說著就閉上眼睛,翻了個身。


    木香愣了愣,看著白文蘿麵朝裏躺在在床上的背影。初夏已到,白天裏睡覺的時候,白文蘿就隻在腰下麵蓋了一層薄薄的單被。眼下她這般側身躺著,輕薄的軟綢中衣服和那層有些懶洋洋地搭在腰上的薄被,一下子就把她身上的曲線給突顯了出來。


    已經,過去將近一年半的時間了,錦二爺怎麽還沒消息!木香滿是憂心地想著,姑娘的年紀等不住了啊。連她天天跟在身邊伺候著,都能感覺得出來,姑娘一日比一日出落得好看。特別是那身段,現在她伺候姑娘沐浴,都不敢直看。如今的姑娘,跟剛進府的時候,著實有了很大的差別。


    白文蘿並沒有真的入睡,轉過身後,她就睜開了眼睛。


    李家來提親,她倒沒有太多意外。之前,在白玉妍出嫁那天,府裏擺筵席的時候,她就曾在園中遇到過前來祝賀的李敞之。那會他一直借口跟她說話,拐彎抹角地讚美她,她便清楚了他的心思。再近一次的就是一個多月前,白玉妍大婚當日。而那會,不光是李敞之前來祝賀,連李夫人都過來了,夫人還特意在老太太麵前拉著她的手,親熱地說了好一會話。


    那會她就隱隱有感覺了,沒想果真沒料錯。


    就不知道老太太會怎麽想了,白玉妍出嫁前,周氏給她提的人選,基本都是世家公子或是官家子弟。隻是要麽是已經娶了妻的,要麽是家中已經開始敗落,要麽是官位太低;若有那家中不錯,官位也過得去的人家,偏對方又是個鰥夫。。。。。。總之老太太都不滿意。


    而今,李家前來提親,雖說李家是商人身份,但如今商人之後照樣能參加科舉,這貴賤已沒有那麽嚴格的規定了。而且李家又是西涼富,也向來與伯爵府交好,那李敞之又尚未娶妻,相貌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話再說迴來,她也不過是個庶出的姑娘。這親事,還真說不上誰高攀了誰。如果沒有恭親王也過來插一腳的話,以她對老太太的了解,,沒準還真的很滿意這樣的一門親事。


    隻是恭親王為什麽會過來提親呢?一年多前,在京州城外見的那一眼,就感覺那個男人不好惹。難道真是因為想要從她身上打聽上官錦的事,所以才過來提親?這理由有點不靠譜,而且既然如此,為何不早點過來提親,偏等了一年多?這耐也太好了!


    側妃嗎?側妃還不是個妾的身份,能有什麽權麽。而且那個男人,要影響他,看著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李家,即便她嫁過去是當正妻,可畢竟李家是商人身份,在權貴麵前還不得低頭,連伯爵府都要巴結著,她到時如何成為芸三娘和白玉軒的後盾?


    就在白文蘿想著這些事的同時,那其中的每一方人,也都在琢磨著這件事。


    李家那邊,之前原是以為這事八成可行,雖說老太太和周氏並未當場就應下,但是瞧著那態度都是沒大問題的。然而,沒過多會,竟有消息傳來,說是恭親王也著人去白府提親了。當時李敞之沒反應過來,還問道:“那白府的二姑娘不是已經訂親了嗎?”


    “不是,提的是三姑娘,聽說是要娶了當側妃的。”來報消息的人說道。


    “什麽!”李敞之一時怔住,坐在一旁的李夫人,還有剛從白府迴來的,李敞之的大伯母也都愣住了。


    於伯爵府的關係再進一步,都是他們樂意見到的,但是,卻從沒想過,要因此去得罪地位更高的權貴。


    與此同時,遠在京州的恭親王,這段時間,沐休的時候,一般喜歡去萬春紅樓喝上幾杯,樂上一樂。眼下的他正同樓裏的一位美人下著棋,沒想他身邊的謀士卻忽然走了進來。上官恭眉頭微皺,剛拈起一粒黑棋子,頓了頓,便又扔迴棋盒裏,然後示意身邊的美人退出去。


    外頭的門被掩上後,上官恭才靠在榻上,好整以暇地看向闖進來的人問道:“什麽急事?竟跑到來了!”


    “王爺,剛才收到消息,我們派去的人,一個都沒剩下。”那名謀士說著就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了過去。


    上官恭沉著臉接了過來,很快就掃完了,良久,他才慢慢折起那封信,然後陰森森地讚了一句:“真是好手段!”


    “王爺,屬下有一事不明。”那謀士遲疑了一下,便開口說道。


    “想問我為什麽要派人去西涼伯爵府提親,還特意讓人放出了這個消息是嗎。”上官恭手搭在那棋盒上,玩弄般著撥著盒裏的棋子,麵上不帶喜怒地說道。


    “是,雖說王爺娶側妃的事屬下不該過問。但這個當口,是不是有些不太妥,而且那位也不過是位庶出的姑娘。”


    “我的直覺,長卿對那位姑娘可不一般,還得一年多前,那件事嗎?當時雖沒告訴你,但後來你大抵也察覺到一些了吧,連禦查院都插手了,幸好我當時沒讓身邊的人去辦那事。”


    “王爺是說。。。。。。”


    “我那邊還未動手呢,他就收到消息了,還是大年初一日,竟連團圓飯都顧不上,就馬上動身了。嗬,正常四個時辰的路,生生讓他隻用了一個多時辰就趕到了。之後還護得滴水不漏的,而且他離開後,竟還說動了康皇叔出力!”


    那謀士聽得怔住,一時無話。上官恭拈起一粒棋子,捩著笑道:“你說,我把這提親的消息散布出後,那白府可還敢駁了我的麵子!到時他迴來,瞧著自己費盡心思護了這麽久的人卻躺在我懷裏,會是什麽樣!”他說完,就把那粒黑棋子啪地一下,按了下去,殺了一片白棋子!


    這一日的白府,可謂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白府的麵子好像一夜之間忽然漲了起來,竟連恭親王都派人上門來提親!


    憂的是,這親事還未應下,為何外麵就全都傳了起來。人人都道白府將與親王府結親,個個羨慕得不得了的樣子。老太太卻隱隱覺得這事不對勁,總似有點被逼迫的感覺。今天恭親王府那邊派人過來時,那言語中也不似提親的口氣,倒像是吩咐事情的樣子。


    到底也是活了幾十歲的人了,老太太心裏自有一番考量,並不是每一位皇親國戚,她都是閉著眼睛就巴上去的。而且這事也著實太突然,白府從未與恭親王有過往來,這忽然就上門提親,事出異常必有詐。


    沒準這跟朝堂中的事情有什麽關聯,萬一白府站錯了隊,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於是老太太當時便借口這事,還是需要與白文蘿的父親說一聲才能表態。而白孟儒年後就因差事,被派去了與西涼相鄰的一個郡縣。雖不是很遠,但是來迴也得一天的時間,就算是馬上修書過去,即便隻是送信迴來,也得是明天的事了。所以這事,她便暫定三天後給答複。


    其實,真的如白文蘿所想,如果不是恭親王忽然插進一腳的話,老太太是準備與李家結親的。可是現在,事情忽然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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