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是在一處異常空曠的地方停下的,被上官錦扶著下去後,白文蘿往周圍一看。隻見離他們幾丈遠的地方有幾間低矮的石頭房子,更遠處有落光了葉子的小樹林,眼前的空地皆被白雪覆蓋,看起來白茫茫的一片,異常耀眼,也看不出是個什麽地方。


    她才詢問地看著上官錦,上官錦笑了笑,便打了個口哨,沒多會就聽見有嗒嗒的馬蹄聲傳來,隨之就看到一個飄動的白影從房子那朝他們跑了過來!是馬,一匹雪白的,幾乎與這雪地融為一體的駿馬,身姿矯健,動作優美,飄逸的鬃毛似流光般在風中閃動。隻是眨眼間,它就來到了他們跟前,鼻子往外噴著白霧,額前柔軟的鬃毛稍稍蓋住了它一邊的眼睛。白文蘿忍不住伸出手幫它輕輕撫了扶那額前的鬃毛,這是一匹比景陽公主的雪影更為優秀的白馬,無論是資質還是外形,都高上了一個層次!


    “這是純種的雪龍馬,真正的千裏寶馬。”上官錦也在那鬃毛上撫了撫,似自語般的道了一句,然後就拍了拘那銀色的馬鞍對白文蘿笑道:“喜歡嗎?”


    “這就是你說要送我的東西。”白文蘿收迴手,偏過臉,看了上官錦一眼。


    上官錦笑,亦是看著她,不語,眼眸濃暗。白文蘿輕歎一聲,又看了看這匹寶馬,心裏無奈地道了一句:這麽騷包的馬,他送得起,她可收不起啊!再說這玩意兒又不能裝在口袋裏,這可是活生生的一匹寶馬。就算她收得起,也養不起。更先別說迴去怎麽跟白府的人交待了。


    “來,我教你騎馬。”上官錦也不理她心裏怎麽想的,說著就把她拉了過去。


    “呃,我這穿的是裙子!”然白文蘿話才剛落,上官錦已經翻身上馬,然後俯下身,伸手往她腰上一撈,就把她整個抱了起來。


    “坐好了。”他在地耳邊低語,裙擺很寬,跨坐上去並不困難。


    “你這是在教我?”白文蘿微側過臉,瞥了一眼貼著她坐在地後麵的上官錦。.tw[]


    “這樣安全點,來,抓住韁繩。”他笑,然後拉著她的手握住韁繩,接著又道:“覺得手冷了就收迴來。”他說著就用自己的鬥篷將她整個她包住,隻露出了腦袋在他身前,然後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握住韁繩,腳往馬腹上一踢,雪龍馬就帶著他們往雪地上跑了去。


    這馬上顛簸的幅度比在馬車裏不知大了多少倍,特別是上官錦讓馬兒慢慢行了一段後,忽然就讓雪龍馬飛快地奔跑起來!風在耳邊唿唿地刮過,吹亂了她的頭;馬蹄踏在雪地上,濺起的雪粒飛到她的臉上。冰冷的空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眼睛被風刮的睜不開,身子受不住顛簸,似要掉下去一般!她不由得低下頭,緊緊抓住他環在她身上的手臂,側過身子,臉埋在他的臂彎裏,被冷風吹得抖的身子盡量往他身上貼去,以便吸取他的體溫。


    不知什麽時候,上官錦才放慢的度,鬆開韁繩,把被風刮起的鬥篷拉過來,重新把她整個包住,然後兩手環抱住她,把她徹底地擁在懷裏。


    “還冷嗎?”他在她耳邊低語,沉厚的聲音,溫柔的語氣,微燙的氣息,帶著淡淡的酒氣和隱約的藥香,似都跟這包住她的鬥篷溶在了一起一般。


    上官錦甩開韁繩後,雪龍馬的度漸漸變緩,白文蘿才慢慢睜開眼,抬起被冷風刮得微紅的臉,終於微帶著怒氣瞪了他一眼,然後就要放開手,想要坐正了。這樣扭著身子極為不舒服,大腿也被拉扯得很疼。


    隻是她才剛要動作,上官錦的雙臂就箍緊了她。


    “放開,我不舒服!”她皺著眉說道。


    上官錦垂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終於鬆了手臂,卻是兩手都滑到她的腰上,然後整個把她托了起來,手臂再往她臀上一托,就讓她側身坐到馬背上,再把她整個摟在懷裏輕笑著說道:“這樣就舒服了,嗯!”


    此時,他的一隻手臂是環在她的腰腹之上,微微碰到了她的胸部下麵,雖隔著衣服,卻是依舊能感覺得到不一樣的觸感!白文蘿沉默了,微有些僵硬的沉默。(..tw無彈窗廣告)


    上官錦卻笑出聲來,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朵上,許久才開口道:“丫頭,你還太小了!現在緊張還太早!”


    “可你卻是要忍不住了不是嗎?”白文蘿看了看自己確實還不算豐滿的胸部,然後就抬頭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


    環在她身上的手瞬時收緊,男人的氣息一時壓得很近。


    “你還真是什麽都敢說啊!”他箍緊她好一會,直到她覺得唿吸困難了,才慢慢放開。然後抬起她的下巴,手指重重地在她唇上壓了幾下,似歎息,又似警告般的說道。


    異性身上開始散出危險的氣息,白文蘿很識時務地閉上了嘴,放鬆了身子,垂下眼睛,軟軟地靠在他懷裏,再不說什麽了。


    一下子就示弱了,忽然間變得這般乖巧,讓人分不清她之前說的話,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上官錦微有些愣住,然後便放開了握住她下巴的手,重新環抱住她笑道:“從不吃眼前虧是嗎?”


    白文蘿沒應聲,上官錦也不再開口,擁著她在馬背上,任著那馬兒帶著他們在雪地裏隨意行走。天地間似乎就隻剩下他們兩人一般,耳邊隻有唿唿地風聲和帶著節奏感的馬蹄聲。


    片刻之後,也不知為何,那雪龍馬忽然變得有些躁動起來。走的步子再不似先前那般帶有節奏感,還時時地顛兩下,使得坐在背上的兩人貼得更緊了。且因這忽然的顛簸,上官錦環抱住白文蘿的手臂,若有若無地在她的胸部上蹭擦了幾下。然白文蘿此時卻已經顧不上這些,她剛剛才放鬆的身子忽然間就繃了起來,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地告訴她,這冰空的氣裏,這天地之間,有危險正在徐徐近!


    “嗬。。。。。。沒事的。”感覺到她的緊張,上官錦低聲在她耳邊說道。隻是話才剛落,他猛地就抱著她從馬背上彈了起來,與此同時,前方的雪地裏突地爆出一道寒光,卷起雪霧,殺氣騰騰的直往他們射來!


    上官錦才抱著白文蘿跳離馬背,那道寒光瞬時就從他們剛剛坐的位置刷了過去!隻有分厘之錯,隻是毫秒之差,一方成功避開,一方擊失敗!


    雪龍馬因受驚而出一聲長嘶,然後前蹄揚起,馬蹄聲瞬時遠去。


    兩人落到雪地上,滾了幾下,白文蘿隻感覺自己被他死死壓在懷中,唿吸困難,耳邊聽到的是金屬相撞的聲音!這天似乎一下子卷起了暴風雪,滿含煞氣的風聲,卷著雪粒,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耳膜被猛然間增大的氣壓壓得生疼!環在身上的手臂如鐵箍一般,擠著她劇烈跳動的心髒。無孔不入的殺氣,強悍的氣息,曾經無比熟悉的危險,如似魔咒一般,貫穿了她的前世今生,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跟著沸騰起來!


    不過是幾個眨眼的瞬間,上官錦已抱著她從雪地上站了起來,周圍的殺氣瞬時褪去,金屬相撞的聲音亦歇了下去。從他懷裏抬起頭,睜開眼,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他那慣有的笑容,帶著幾分不在乎的吊兒郎當。


    “結束了。”他輕笑著說道,然後下巴在她額頭上蹭了蹭,帶著幾分親昵的安撫。


    她轉頭,便看見不遠處躺著三具白衣屍體,屍體附近的雪地已被鮮血弄髒。還有另一個尚且活著的白衣人,眼下卻被兩個灰人給製住了。隻見他在掙紮中被死死按在雪地裏,隨後就聽到喀吧的一聲,似手腳被掰斷的聲音。然後那白衣人就倒在地上,不動了。


    眼光再往旁邊一掃,就見這附近的雪地上掉落了幾柄閃著寒光的彎刀,造型看著有些怪異,不像是漢人常用的武器。


    緩緩收迴目光,便見上官錦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上一柄薄如蟬翼的軟劍。隻見那劍身還在微微顫抖,有幾滴血珠正順著劍身緩緩滑落,滴到雪地上,倏地就染出幾朵鮮豔的紅梅來。而那劍身,不留一絲痕跡,光潔得耀眼。


    遠處又有一灰衣人跑過來,卻是停在那倒在地上的白衣人旁邊,似在問著什麽話,風中傳過來的是她聽不懂的異國語言。


    一場跨越國界的刺殺行動嗎?自己是否也在無意中扮演了某一個角色?


    之前那一瞬沸騰起來的血液已慢慢冷卻,白文蘿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然後就要放開因剛剛的危險,而抱住了上官錦腰背的手,卻被他環在肩膀上的手更用力地抱了一下。直到遠處的灰衣人往他這邊走來時,他才放開,然後拉著她的胳膊,讓她站到自己背後。


    那灰衣人往這邊走過來時,白文蘿已經覺得那個身影很顯眼熟了,直到他走近後,才認出來,竟是阿爾巴!


    “確實是古雅的古納人。”阿爾巴走到上官錦跟前,垂下頭,捧上一柄彎刀說道。


    “嗯,把剩下的那個帶迴去。”上官錦接過那柄彎刀看了看,便淡淡地交待了一句。


    阿爾巴點了點頭,便反身迴去了。很快,那雪地上的血跡和屍體都被處理幹淨,幾陣風卷過,連空氣中的血腥味也隨之消散,這裏就似什麽都沒生過一般。


    上官錦又打了個口哨,剛剛不知跑到哪去的雪龍馬又從遠處跑了迴來。


    “來,我帶你迴去。”他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看著完全不似就在片刻之前,他宛若弑神般,才手刃了幾條人命。


    原來,他們如此相像。


    隻是才剛要上馬,前方忽然有人騎馬急奔而來。


    “大人,王爺找您,讓您馬上迴去。”急奔而來的人在他們與卜麵扳了韁繩停下後,就從馬背上跳下,低垂著頭,單膝跪在上官錦麵前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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