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沉香等服侍白文蘿漱洗畢,接著給她梳頭的時候,沉香讚了一句:”姑娘的頭真好,又黑又亮的,還很順滑,就是不用抹頭油也很容易梳。(..tw好看的小說)”


    白文蘿手裏正把玩著一支金絲點翠蝴蝶釵,隻見微動一動,那上麵的蝴蝶翅膀便會一顫一顫,似活了一般。她聽了沉香的話,忽然就頓住,目光看向梳妝台上那裝茶花頭油的小瓶子。似沉吟了一下,便放下手中的蝴蝶,把那瓶茶花頭油拿了過來。還未低頭湊進去,就已經聞到茶花特有的香味。不是濃烈嗆鼻的花香,是淡得有些悠遠,清雅,舒心,彌久不散。


    昨天,木香為她梳頭的時候,也是用的這個頭油。白文蘿拇指在那小瓷瓶上輕輕撫摸著,她放下瓷瓶,又看了看沉香昨晚領迴來的胭脂香粉,現都是一個味道,全都含著一股子淡淡的茶花香。


    “這府裏的姑娘們,都是用一樣的頭油和香粉嗎?”白文蘿看完後就蓋上那些胭脂盒子,問了一句。


    “不是,大姑娘用的是茉莉花香,二姑娘喜歡玫瑰香。昨兒我去大太太那給姑娘領東西的時候,碧影姐姐說那兩種胭脂香粉雖還有,但放得有點久了,怕是不好。而這茶花味的頭油和香粉是新買進來的,也是馥鬱居的東西,價格比原先的玫瑰香粉還貴些。我聞著味道挺清雅的,想著姑娘會喜歡,便做主拿了這些迴來。


    ”沉香說話間,就已經把髻梳好了,打量著姑娘今天穿的是件秋香色的衣裳為,便挑了兩支鵝黃色的紗花分別簪在髻兩邊,然後再把那支金絲點翠蝴蝶釵給插上。


    “嗯。”白文蘿淡淡應了一聲,站起身的時候又問了一句:“這味道是挺好聞的,不過這麽清淡,若跟別的香粉味混在一塊,你還能聞得出來嗎?”


    沉香笑道:“姑娘這就有所不知,那馥鬱居可是百年老店了,他們家的東西聽說是祖傳的秘方。就算把兩種香粉都混在一起,隻要仔細聞,也是一樣能分辨得出來的。而且聽碧影姐姐說,這茶花香的香味比別的香味還要飄得遠。”


    出了梨香院後,白文蘿在心裏自嘲地笑了一下,真是,悠閑了幾年,竟把最基本的事情都給疏忽了。以前最忌有特別的味道留在身上,所以除非有需要,別說是香水,就是唇膏她都不擦。一些必要的護膚品,也都是選那些很大眾化牌子。而當身體適應一些藥物後,平日裏迦咖啡都不喝,也不沾酒,連飲料茶水都是少碰,多是喝白開水。


    白文蘿暗歎了口氣,她的直覺業向很準,雖然當時很確定她躲在假山後麵並沒有被現,可後來在路上碰到沈逸飛的時候,她就覺他指定是懷疑了。昨晚還想不通自己是哪露出了馬腳,現在才知道,竟是這香味的原因。這麽大的疏忽,還這麽晚才現,若是以前,足夠她死多少迴了!簡直是越迴去了!


    白文蘿讓木香跟在身邊出了梨香院後,一路上都在自我反省,雖然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身上卻還是散出沉悶陰冷的氣息。木香隻當她是不樂意這麽每日都到大太太那邊去,跟著走到一半的時候,才遲疑著開口勸慰道:“其實這晨昏定省隻是個規矩罷了,姑娘不用太在意,大姑娘有時身體不適,也不是每日都過去的。而且大太太每日裏頭要管的事情很多,有時還讓姑娘公子們不必過去。”


    白文蘿迴過神,想了想便問道:“軒哥兒這段時間都不用過去的吧?”


    “是的,聽說是老太太說,軒哥兒手還沒好,就先免了這每日裏的晨昏定省,把傷養好了是要緊。”


    白文蘿點了點頭,這般她倒是放心了,雖說自己也不喜歡跟那個女人打交道,但總也應付得來。說著就已經到了大太太的秀春園,兩人剛走進去,就有眼尖的丫鬟走到裏頭通報去了。


    而當白文蘿進去的時候,周氏正在裏屋忙著跟兩個管家婆子說著什麽,似根本就抽不出空來理她,連眼都不曾抬一下。白文蘿倒也不在意,瞧一眼便轉身走到外間,隨意挑了張椅子,剛一坐下,一個丫鬟就給她捧上茶來說道:“姑娘喝茶,太太眼下正忙著,委屈姑娘先坐一會。(..tw無彈窗廣告)”


    白文蘿抬起眼看過去,見是個體麵的丫鬟,二十三四的年紀,穿著一身桃紅色的刻絲團花褂子,上兩支金釵,幾點珠翠。五官不是很出色,但眉眼溫柔,嘴角邊還帶著幾分笑意,看著倒是別有一番風情,想必就是丫鬟們常說的碧影了。


    “多謝姐姐。”白文蘿道了聲謝,然後又問大姐姐可過來沒?


    “大姑娘今兒過來的早,跟太太說了幾句話,才剛走。”碧影笑


    白文蘿點了點頭,嘴角卻微微勾起,才剛見了白玉妍,還說了幾句話,馬上就這麽忙起來了,自己這過來得倒也真是巧。碧影捧上茶後,特意觀察了白文蘿幾眼,見她一副素麵朝天的樣子,便開口問道:“姑娘可是不喜歡我昨兒讓沉香帶過去的胭脂香粉?”


    “不是,姐姐送來的東西很好,我隻是還不太習慣用那些東西,而且現在用也有些太早了。”白文蘿放下茶盞,輕笑著說道。


    “說得也是,姑娘如今正是嬌花一般的年紀,擦那些東西反倒是掩蓋了姑娘的光華。”碧影客氣地說道。


    “姐姐說笑了。”白文蘿淡淡地應了一句,又捧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然後還特意往裏屋那邊望過去一眼。


    碧影裝作沒看到她那個動作,又笑著聊了幾句。可是兩人都無意聊天,說了半天,也不過是不鹹不淡地那麽幾句。白文蘿倒是處之泰然,問一句就答一句,沒話的時候就靜靜坐著。這麽一來,碧影反覺得有些沉不住氣了,原本太太是打算好好晾一晾姑娘,最好讓她等得不耐煩了,或是生氣離去,或是直接闖進屋裏。到時太太再輕輕擋迴去,接著就可以到老太太那邊說道幾句。可眼下看姑娘那氣定神閑的樣子,似乎就是在這坐上一天都沒問題,可太太總不能在裏屋待上一天吧,還有兩管事婆子在裏頭呢。外麵已經有好幾個人等著要找太太迴話,都讓她使眼色讓外麵的丫鬟先擋下。


    算算時間,晾了這麽一會也該差不我了,估計姑娘也是瞧了出來,她正想著是不是進去說一聲,正巧這會那兩管事婆子就從裏麵走了出來。沒一會,周氏的聲音才傳出來:“是不是三姑娘過來了,碧影還不快請姑娘進來!”


    碧影終於鬆了口氣,趕忙對白文蘿說道:“姑娘快進去吧。”


    白文蘿笑了笑,慢慢站起身,輕輕拉了拉身上的衣裳,才朝裏頭走了進去隻是她才走進去,便看到周氏正一副悠閑的樣子端著茶杯,正輕輕吹著,像還是沒看到她進來一般。她便直接走上前去,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喊了一聲太太。周氏似這才瞧見了她,趕忙放下茶杯說道:“哎呀,行那虛禮幹什麽,快過來坐這邊,碧影給姑娘上茶。”


    “謝太太。”白文蘿應聲上前,在一邊坐下道:“剛剛在外頭已經吃過茶了。”


    “怎麽都吃過茶了,等了很久了嗎?瞧我,一大早那事就一件接著一件,忙得連口茶都沒來得及喝。那些丫頭也真是偷懶得不成樣子,三姑娘這麽久了,怎麽也沒個人進來告訴我一聲!”周氏說著,傷勢著就豎起眉毛瞪著一旁的碧影問道。


    “因為瞧著太太正忙著呢,不敢打擾,我便先讓姑娘在外頭等一會。”


    “虧你還跟在我身邊這麽長時間,難道不知姑娘是嬌客,怎能讓姑娘在外頭等那麽長時間。若是正趕上我這一天事情忙得沒個空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讓姑娘在外頭幹坐上一整天!”周氏說著似真有些生氣的樣子,一雙杏止裏泛著精光。


    “是我考慮不周,請太太責罰!”碧影眼睛有些紅,說著就垂下頭。


    “我責罰什麽,受委屈的是姑娘,還不快向姑娘賠禮去!”周氏說著就往白文蘿那邊看過去,白文蘿覺得這出戲看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是該自己陪著演下去,便趕緊站起來扶住要朝她行禮的碧影說道:“姐姐快別這樣,我哪受得起,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哪說得上委屈不委屈的。長輩忙著的時候,晚輩本就該在一旁候著,再說我左右也是無事,不過是多坐了一會。想是太太這兒的茶好,讓我多喝了點,這會正心疼著呢,卻又不好意思說,便隻得借著姐姐出點氣罷了。”


    “瞧瞧,三姑娘這張嘴,這說來說去倒是我的不是了!”周氏在一旁笑了起來,碧影也跟著笑著說道:“三姑娘可真會說話,難道昨兒送過去的碧螺春不合姑娘的口味。”


    “倒還真不是說笑,剛剛姐姐給我沏的是白茶吧,我確實吃得挺好。”白文蘿一歪頭,眼珠兒一轉,說著就笑了起來。


    “原來三姑娘的口味跟堂兒媳婦還是一個樣,說起來,這府裏的白茶,如今也就棲風院那邊還有一些,既然三姑娘喜歡,我便讓丫鬟們到那邊去討些來送到梨香院去。”


    “這倒是不用麻煩太太,到底也還沒見過嫂子,哪能就張口要東西的。要是方便的話,太太讓丫鬟們過去說一聲,待我哪天得空了,嫂子身子也好些的時候,我再過去拜訪一下,順便討點茶葉迴來喝豈不好。”


    “這還不容易,我一會就讓丫鬟過去說一聲,讓她給你留著。”


    “那真是謝謝太太了。”


    “謝什麽,你這丫頭,就是會說話,怪不得老太太也喜歡的緊,我還真恨不得你是我親生的。”周氏一臉笑著說道。


    “太太以後把我當成親生的不就成了。”白文蘿也笑得越甜了起來,一臉天真的說道。


    “真不瞞你說,一眼我就把你當成自個閨女看待了,你如今能這般想就太好了。以後有什麽缺的,就要像今天這般,千萬別不好意思張口,平日空的時候也多過來陪我聊聊天。”


    “太太愛惜,我哪能不願的。”那意思是暗著說她不知道好歹,隨便張口要東西呢,白文蘿卻裝著沒聽出來的樣子,依舊一臉笑著這順著那話接了下來。


    於是兩人就這般,你迎我往,惺惺相惜,不分上下地說了好一會話。直到丫鬟們二次進來說媳婦婆子們都在外頭等著給太太迴話呢,白文蘿這才似依依不舍地起身告了辭。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名門喜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沐水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沐水遊並收藏名門喜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