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福上去敲門,好一會兒都是沒人響應。


    “大人,家裏好像沒人。”


    齊大福轉身說道。


    沒人?


    李長樂作為皇宮總管,地位並不低,但他終歸是太監,很多大臣雖然表麵對他客客氣氣,顯得非常熱情,但實際上,並不會和他有過多的交際,更不會跟他做朋友,所以說,李長樂平日裏可以交往的朋友,還真是寥寥無幾。


    “既然沒人,那就迴去吧。”


    李勳說了一句,正準備離開。


    “是李相國?”


    背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李勳扭頭看去,卻是貴孝,他左手擰著木盒,右手則是拿著一壺酒。


    貴孝是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太監,出身貧苦,六歲入宮,因為和牧公是同鄉,所以得到牧公的庇佑與喜愛,也是因為這層關係,李長樂對貴孝非常看重,以兄弟對弟弟一般愛護,既是喜歡貴孝的聰明伶俐,也是有著報答牧公的恩情。


    “李相國,真的是您,您怎麽來了?”


    李勳扭過頭,貴孝看清楚了麵相,臉上頓時有了喜色,連忙小跑著過來。


    “聽聞小樂子病了,特來看望。”


    李勳指了指貴孝手中的東西,笑道:“給誰送的?”


    貴孝說道:“我不會做菜,隻能去酒店買著給幹爹吃飯。”


    “家裏好像沒人。”


    “不會啊,幹爹又沒有什麽朋友,能去哪裏?”


    聽了李勳的話,貴孝感到有些奇怪,走的時候,幹爹還在家裏,而且這段時間,幹爹哪裏也沒有去,連門都不出,又能去哪裏?


    貴孝上前敲門,敲了好一會兒,裏麵沒有任何動靜,隨即,他又換了一種方式敲門,三重三輕,這時,裏麵終於是傳來動靜。


    片刻過後,門被打開了,開門的人正是李長樂。


    李長樂看到門外的李勳,顯得有些驚訝,但是很快臉上就有了笑容,把門全部打開,對著李勳招了招手:“快進來,陪我喝兩杯。”


    “大白天的,你把門關那麽緊幹什麽,怕有人來找你?”


    李勳進了門,開玩笑的說道。


    李長樂苦笑著歎了口氣:“就是怕有人啊,沒人來,那是最好不過的。”


    李勳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李長樂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行吧,你不想說,那我也就不多問了。”


    李勳沒有多問,拉著李長樂坐了下來,然後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聽說你病了,所以前來看望,但是看你氣色好的很,不像是有病的模樣。”


    李長樂笑道:“有病沒病的,還不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


    李長樂臉上雖然在笑,但是他的這個笑容,顯得非常苦澀。


    李勳默默看著李長樂,一時間不該說什麽才好,他的這句話,暴露出來的信息,顯然非常的複雜與敏感,不是隨便可以議論和說出來的。


    “既然你沒病,那麽我們哥倆就好好喝幾杯。”


    李勳拍了拍李長樂的肩膀,笑著說道。


    李長樂的情緒非常不對,雖然他一直保持笑臉,但李勳還是隱隱中,從他的眼神深處,看到了很濃的憂慮以及....恐懼,能讓他感到恐懼的人,恐怕也就隻有皇上趙詢了。


    李勳的到來,顯然讓李長樂的情緒,得到了一定的放鬆與發泄,他又讓貴孝出去買了好多酒水迴來,然後和李勳在那裏聊天。


    兩個人喝了整整一個時辰,一直到李長樂醉倒,這才結束。


    “把他扶進去吧。”


    李勳指著李長樂對齊大福說道。


    李勳的酒量隻能算是一般,但李長樂的酒量更差。


    齊大福把李長樂扶著去房間休息。


    貴孝在那裏收拾碗筷,坐在一旁的李勳,突然說了一句:“皇上可是對你幹爹已經起了殺心?”


    聽到這句話,貴孝雙手一抖,手中的瓷碗直接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大人,您剛剛說了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貴孝裝聾作啞,逃避李勳的問話。


    李勳默默注視著貴孝,一直到後者臉色越來越不自然,這才輕聲說道:“在別人看來,李長樂是個太監,身份低賤,所受恥笑,但是我李勳從來沒有這些想法,大家都是平等的,能讓我真心當做朋友的人,不多,李長樂算是其中一個,他如果有什麽事,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幫助,你現在什麽都不說,我幫不了他。”


    貴孝低下頭,輕聲說道:“幹爹不讓我說,誰都不能說。”


    李勳淡聲說道:“你不說,那麽所有事情,就隻能讓你幹爹一個人來抗,若是你覺得你幹爹可以把這件事給扛下來,那麽.....你可以選擇不說。”


    貴孝抿著嘴,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對著李勳跪了下來,連連磕頭哭泣道:“求李相國救救我幹爹,隻要您肯出手幫忙,我願意把命賣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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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勳扶起貴孝,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貴孝聲音顫抖的說道:“十幾天前,兆承德、褚旭發以及我幹爹,宮內幾個最有份量的大太監,在一起聚會,結束之後,當晚迴到房間,幹爹便是上吐下瀉,腹痛難忍,我去了太醫院,找了一個交好的禦醫前來給其幹爹治病,一番治療,禦醫告訴我們,這是中毒所致。”


    李勳不解道:“李長樂是大內總管,兆承德、褚旭發他們膽敢對其下毒?這不太可能吧!”


    貴孝說道:“他們自然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讓兆承德來做這件事情。”


    李勳說道:“你們怎麽知道是皇上的意思?”


    “禦醫走後沒過多久,褚旭發派了一名宮女,來過一趟,告訴了我們其中的詳情。”


    “褚旭發為什麽要告訴你們?他沒有必要擔這個風險。”


    李勳覺得褚旭發這麽做,顯得非常矛盾,也沒有那個必要,因為他和李長樂並沒有什麽交情,兩人一個是大內總管,一個則是長期在軍營之中,代替皇帝,行使監督之權,而且同為宮內身份最高的幾個大太監,他們之間,是存在競爭關係的,既然如此,褚旭發為什麽要幫助李長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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