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迴家嗎?”


    江大熊牽來馬屁,出聲問道。


    李勳看了他一眼,笑道:“不迴家幹什麽?難道找個地方喝酒快活不成。”


    江大熊嗬嗬笑道:“時間還早,找個地方喝喝酒,也是不錯。”


    李勳哈哈一笑:“這個建議不錯,可惜今天有事,恐怕是不能如你願了。”


    江大熊不解道:“皇上叫你進宮,你都不去,還能有什麽事?”


    “去老丈人家走走,你不用跟著一起,直接迴家,把華少晟叫上,你們兩個好好喝上幾杯,其他事都不要管了。”


    李勳做了交代。


    隨後,李勳去往尤府,江大熊還是跟著把他送到,然後自行迴家。


    “皇上召集眾大臣議事,你到時有閑工夫到我這裏來。”


    尤明遠見到李勳,笑著說道。


    李勳說道:“已經知道了結果,沒有新鮮感,去不去都無所謂了。”


    尤明遠點了點頭:“你來的正好,老爺子這段時間也是時常掛念你。”


    李勳並沒有走,反而坐了下來,尤明遠奇怪的說道:“你不去見老爺子,坐這裏幹什麽?”


    李勳笑道:“嶽父大人,我到尤府來,並不一定非要見老爺子,很多話,其實小婿更願意和您說一說。”


    尤明遠注視了李勳一會兒,然後也是坐了下來。


    “敏兒和孩子,最近都還好吧。”


    尤明遠並沒有問其他事情,而是首先詢問了女兒與外孫女的近況。


    李勳說道:“一切安好,明月最近長胖了不少,都快成小胖妞了,敏兒對此時常埋怨我,說我給女兒補得有些太過了,什麽好東西都給她吃。”


    尤明遠嗬嗬笑了起來,指著李勳說道:“以胖為美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男人更喜歡女人苗條一些,明月五官精致,像她母親,長大了肯定也是一個大美人,你要是把她養的白白胖胖,以後沒人要,敏兒指不定跟你沒完。”


    聽著尤明遠這麽說,李勳也是笑了起來。


    尤明遠這個人看著很嚴肅,其實挺隨和的,李勳有時候到尤府來,其實是想專門找尤明遠說說話,聊聊心,畢竟是自己的嶽父,雙方增加增加感情,沒有什麽不好,可是啊,因為李勳的身份與地位,以及尤府之中還有一個尤元峰,所以李勳每次到尤府,都是給人一種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感覺,就像是剛才,尤明遠和李勳簡單客套了幾句話,便是讓他去見尤元峰,卻不知,李勳前來拜訪,並沒有什麽事情,隻是單純的來見一見嶽父,說上幾句無聊的話而已。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尤明遠輕聲問道:“李勳,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麽話想說?”


    李勳沉默片刻,然後說道:“嶽父,若是有一天我不是相國,您還會對我這麽客氣?”


    李勳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讓尤明遠微微一愣,有些沒有搞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李勳,為什麽突然說這些話?可是朝堂上......你若是有什麽困難,可以問老爺子,他的智慧一定可以幫助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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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明遠輕聲安慰道。


    李勳搖了搖頭,說道:“相國這個位置,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擔子還是有些太重了,我想輕鬆一些。”


    尤明遠這下子才是明白李勳的意思,他竟是有了隱退之意。


    尤明遠臉色變得嚴肅起來,沉聲說道:“李勳,你為何會有這個想法?有多少人做了一輩子的夢,都是無法成為現實,你既然已經得到了,就應該好好珍惜,怎麽能夠什麽都還沒有做,就輕言放棄?”


    李勳看著尤明遠,沉默片刻,突然笑著說道:“嶽父,小婿隻是有些感觸,並沒有其他意思,您不必這麽嚴肅和緊張,而且就像您說的那樣,出將入相,是多少人的夢想,我既然已經得到,自然要好好珍惜,不會輕易放棄的。”


    尤明遠點了點頭,臉色這才緩和了許多。


    兩人又是交談了一番,李勳告辭離開。


    李勳離開之後,尤明遠想了想,最後沒有去找尤元峰,在他看來,年輕人遇到煩心事,心神有些浮躁,那是正常的事情,沒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河南這些年,可謂是多災多難,兵患不斷,戰亂頻繁,就趙智一朝二十多年,小災小難不說,就大的旱災與水災,河南一地就發生過六次之多,平均每四年就會有一次大的天災,還有人禍,白巾軍之亂,王奎、蘇馳之亂,這是大的兵亂,小的暴亂更是多不勝數,當然,並不是說整個天下,偏偏就是河南這麽苦,河東這些年也是天災不斷,但是因為河東的地理位置,朝廷多少還是會有所支援,後來又有翼王趙赫經營河東,有上層的大力幹預之下,就算有損失,也總歸會有一個限度。


    但是河南道,又有誰去關心?


    開元元年九月,河南道再次爆發大規模暴亂,距離前番王奎、蘇馳之亂,僅僅過去不到半年的時間。


    這次暴亂,其實還是王奎、蘇馳之亂的後續,這場戰爭,朝廷本身其實並沒有出力,完全是利用地方節度使平定了河南道的暴亂,這就導致了一個結果,戰爭結束之後,俘虜多達數十萬之眾,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老弱百姓,這麽多人,當然不可能全部都殺掉,但是直接放掉,也是一大隱患,黃詬有心去管,但他有心無力,這麽多人,全部壓在手中,物資的消耗,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單單一個黃詬,如何承擔的起來?


    至於王懷烈與雲嘰兩人,他們隻管打仗殺人,戰爭結束之後,其他的事情,他們不想管,也不會去管,尤其是王懷烈,更是在河南道駐軍近一個月,大肆招募暴民之中的青壯男子,趙詢為了鉗製王懷烈,於是赦免了蘇馳之罪,讓其帶領這部分人,暫時駐守淮南永州,一切物資供應,地方政府出一半,王懷烈也拿出一半。


    所以到了最後,數十萬參與暴亂的百姓,全部都是放歸故裏,但是在放走之前,朝廷還是做了一些辦法,比如把所有人記錄下來,發迴各地州縣,讓其地方官府,對其嚴加看管,至於那些威脅性比較大的暴民,大約有三千多人,全部都是流放嶺南,朝廷覺得這樣做,可以一勞永逸,畢竟,百姓有從眾心理,把這些帶頭的人全部處理掉,以後他們也就鬧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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