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白色是最耀眼的顏色,銀杏、梧桐、水杉,一片片,一樹樹,一叢叢,上麵掛著厚厚積雪,把青城山渲染成了一幅天然雪景。


    陳雲禦風穿過崎嶇山路,目之所及皆是雪白。


    雪景磨空生粉雲,蔽日見彤霞。


    說的不正是眼前這幅冬日美麗雪景?


    片刻後,他迴到道觀。


    或許是闊別兩月有餘,陳雲迴到這裏的時候,內心忍不住微微感慨。


    離開之時,自己不過下等法師。


    待到迴歸,不僅修煉到了中等法師,還學得謝自然的大法,並且,成功顯化道身。


    自己短短兩個月的成就,是無數修行之人奮鬥一輩子都不及的遙遠。


    自己成長了太多太多。


    想著,陳雲跨過門檻。


    看見鍾離權正站在梅樹下欣賞著豔麗的梅花。


    陳雲快步上前,跪倒在雪地上,行叩首禮道:“恩師,弟子歸來了。”


    “迴來了?”鍾離權像個老父親一般微笑詢問,伸手將弟子從地上攙扶起,“觀你此番模樣,在謝真人那邊,似乎學到了不少東西。”


    陳雲恭敬地站起身,“謝真人孜孜教誨,弟子甚是感激。”


    鍾離權嗯了一嗓子,看似隨意地笑眯眯問道:“你一戰揚名,蜀地皆在傳,心中可有什麽感慨?”


    說實話,陳雲對此很是得意。


    當然,如果別人這麽詢問,陳雲定然會謙遜一二。


    隻是問這話的人是恩師,他如實說道:“弟子頗為自得。”


    “受世人敬仰自得,乃人之常情也。”鍾離權先是肯定了弟子的話,旋即又指著牆角的梅花說道:“你看,在這嚴苛冬日裏,春日裏爭豔的百花已不見,唯有梅花依舊在寒風唿嘯中盛開,我輩修行之人,身具天地偉力,想要在春日綻放再容易不過,然,這修行難就難在冬日淩寒裏耐得住寂寞。”


    本來還沉浸在得意之中的陳雲,瞬間清醒了。


    恩師是在借梅花告誡自己,修行乃寂寞之事,切勿被一時成就迷惑。


    陳雲不由自主想到王安石寫的《梅花》,脫口而出道:“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咦?”鍾離權側目笑道:“伱這小子,未曾想還會吟詩作對呢?”


    陳雲剛想說不是自己寫的詩句。


    鍾離權又繼續說下去,“既然你能作出這首詩,想必應當能明白此間的道理,朝代來來去去,世人如過江之鯽,一時的受崇,興許會讓你倍感慰藉,然,這些都是過眼雲煙,終究有落幕的一日,唯有耐得住寂寞,堅守住那顆赤子求道之心,方能證得永恆而長存。”


    這是在教自己修心,陳雲明白恩師良苦用心,深深一拜道:“弟子受教,多謝恩師提點。”


    鍾離權微微頷首,這才正式地誇獎了一句,“此番你能以弱勝強,雖占了天時地利人和,但勝就是勝,為柳溪城二十萬之眾保得周全,為師內心甚是欣慰也。”


    陳雲道:“全憑恩師教誨。”


    “有些東西我可教不了你。”鍾離權笑吟吟,鄭重道:“從今日往後,修行之事,為師亦無太多可教授,需要你自己靜心感悟。”


    說到這裏,他另有所指道:“以後你若是想收徒、收門人,亦或者想要自立門戶,隻需與為師說一聲即可。”


    嗯?


    恩師的意思我出徒了?


    陳雲心中倍感欣喜,嘴裏卻道:“弟子願意一輩子侍奉恩師左右,不過我此番從金泉山的確帶迴了幾名妖精,想要將他們收入門下,特地迴來詢問恩師意見。”


    鍾離權道:“那幾名妖精我已打探過底細,的確是生性善良精靈,為師允許你收他們入門,日後也能在這裏陪陪你,順帶承擔起巡山、守護你等一係列職責,這樣,你將他們喚上山來,我傳幾門服氣法,讓他等日以繼夜修煉,去除掉身上妖邪之氣,以免被人當成作惡的妖精。”


    陳雲大喜,“謝恩師。”


    他趕緊下山去把公懼極、獼猴怪以及白猿等全都帶到了山上。


    鍾離權在見過這些妖精、靈獸之後,除了白猿以外,各自傳了服氣法。


    當時陳雲還以為恩師不喜歡白猿,故而沒傳服氣法。


    後來鍾離權隨口說了一句白猿跟謝自然學了修煉肉身之法。


    陳雲迴憶起當初謝自然伸手輕拍白猿頭的畫麵,這才明白當時已經傳功。


    服氣法對於玄門正宗來說並非什麽大法。


    然而對於公懼極、獼猴怪等妖精來說,那簡直就是一等一的妙法。


    他們一個個對鍾離權感激涕零的叩拜,並且還發下毒誓,此生都會追隨陳雲,絕不會有二心。


    ……


    傍晚時分。


    陳雲被鍾離權叫到上房。


    今天他可謂是忙壞了,又是以秘法與一千多孤魂野鬼綁定,又是給新來的陰兵陰將、剛收服的孤魂野鬼重新塑造鬼像與牌位,還要安置公懼極、獼猴怪和白猿等。


    當然,自然也免不了寬慰下坐騎。


    陳雲可以說當真是一刻都沒有休息。


    房間裏。


    鍾離權坐在茶桌前品茶。


    他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道:“既然以後為師沒有太多東西可教授,你如今又修煉至中等法師,那正好趁著我還在這裏,傳授你一些基礎法術。”


    陳雲沒想到恩師又要傳自己法術,喜出望外道:“謝恩師。”


    “以前你修為尚淺,我唯恐你沉迷法術故而不傳,如今你修煉小有成就,學習再多法術亦無妨。”


    鍾離權說著伸手一托,掌心驟然浮現一玉簡,“裏麵記載了數百種基礎法術,我待會要迴終南山,你自行學習,如果有什麽法術特別想學,裏麵又未曾記載,你可以迴終南山詢問,其餘時候,暫且留在這靜修,嗯,靜修三年,三年以後,入世礪心。”


    交代的非常仔細。


    陳雲一邊感謝一邊接過玉簡,“恩師,玉簡裏麵有騰雲駕霧的法術嗎?”


    “有,基礎法術都有,隻是沒有特別厲害的。”


    鍾離權又伸手一翻,掌心再次出現一塊玉簡,“這塊玉簡裏記載了很多雜學,諸如煉器、製符、煉丹等法門,今日,一並傳授給你。”


    陳雲再次接過,感謝的同時收進儲物戒指裏。


    誰曾想,這儲物戒指因為先前鬥法破損嚴重,再次開啟突然爆裂,裏麵的東西灑滿了一地。


    儲物戒指壞了是有些心疼,不過陳雲還有從謝無命那邊得到的布貼,倒也沒有太過於肉疼。


    他正要用法力攝起物品。


    誰曾想鍾離權見狀,忽然說了莫名其妙的話,“壺天術沒記載。”


    陳雲愣了一下,“啊?”


    “你刻有壺天術的戒指碎裂了,以後攜帶東西未免不太方便。”鍾離權詳細解釋了一句,“隻是壺天術乃大法,先前為師給你的玉簡當中並未記錄這門術法。”


    壺天術?


    如果沒記錯,這門術法後來被《曆代神仙通鑒》,收錄進了地煞七十二術之中。


    這是一門了不得術法!


    陳雲一聽鍾離權言語間的意思好像會這門術法,立刻厚著臉皮道:“恩師,你可否將壺天這門術法傳授給弟子?”


    “嗬嗬,你不說我亦授之。”鍾離權緩緩說道:“隻是壺天術乃術法,修煉起來不容易,這門術法雖然修煉到高深處可袖裏乾坤大,天地掌中存,但太耗精力,故而,為師在傳授你之前,要提醒你一句。”


    臥槽!


    壺天術這麽叼?


    袖裏乾坤大,天地掌中存?


    陳雲第一時間迴想到《西遊記》裏鎮元大仙的“袖裏乾坤術”,描述不與壺天術相似?


    鎮元大仙可是憑借一招“袖裏乾坤”就收拾的孫悟空服服帖帖,可想而知“袖裏乾坤”多神奇。


    另外,掌中天地存的描述,似乎也與《西遊記》如來佛祖降服孫悟空的手段聽上去很雷同。


    如今恩師說明壺天術的作用與“袖裏乾坤”、“掌中佛國”兩者皆相似,甚至可能更強?


    陳雲自然砰然心動。


    他忙道:“弟子洗耳恭聽。”


    鍾離權道:“你修習這門術法能開辟一個存放物品的空間即可,切勿沉迷在其中,最起碼,在你沒有得道成仙之前勿沉迷術法。”


    恩師的話,都有深意。


    陳雲肯定不會不聽,“弟子謹遵恩師教誨。”


    “行,那我就將這門術法傳授給你。”


    鍾離權吹了一口仙氣,桌子上立刻憑空出現一塊玉簡。


    由此可見,他起先壓根沒準備傳授陳雲壺天術,隻是看到弟子儲物戒指壞了,臨時起意,將這門術法傳授。


    話說迴來,如果陳雲沒有和陰無極搏殺時使得儲物戒指損壞的話,興許就學不到壺天術了。


    陳雲沒想到和陰無極的搏殺會帶來意外之喜,一時間,內心微微感慨,果然有因就有果,承負這玩意太難揣測了。


    “術法就記錄於玉簡中。”鍾離權緩緩站起身道:“你在此靜修三年,為師先迴終南山去了。”


    話音剛落,他身形潰散,化作點點星光消失。


    陳雲趕緊行禮,朗聲道:“弟子恭送恩師。”


    他打心眼裏尊敬恩師。


    自然,不管鍾離權在眼前,還是真的離開了,陳雲依舊會做足禮儀。


    等到行完禮儀之後,他這才將桌子上擺放著的玉簡拿起收入布貼中。


    “沒想到我突破到中等法師,恩師居然傳授了我數百門基礎法術,以及煉器、製符和煉丹等法門。”


    陳雲心中很是高興,“最重要的事情是,還學到了‘壺天術’這種厲害的術法,接下來三年,我除了每天刻苦修行之外,每天空閑時間可以研究下法術。”


    想著,他正要以真炁將爆了一地的東西攝起收進紫色布貼裏麵。


    忽然,陳雲一拍腦袋,“從陰無極身上得到戰利品還沒仔細檢查,正好趁著現在有空,我看看到底收獲了什麽,希望能多一些好東西,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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