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裏。


    張青望著上首端坐的呂洞賓、關雲長和陳雲三人隻覺得頭暈目眩。


    他再往下方兩排望去,左邊是道教土地、山神與河神,右邊是佛教比丘、羅漢。


    這樣的陣勢若是放到封神之戰也綽綽有餘了啊。


    而現在,居然隻是為了抓他一個小小的屍解仙,竟然出動這麽大陣勢?


    張青都差點想罵娘了,心說你踏馬的陳雲,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陳雲根本沒有搭理張青怎麽樣。


    他一看見張乾與林辰魂魄被攝來,連忙站起身一路迎了上去,“張師兄,林師兄,你們沒什麽事情吧?”


    張乾同樣注意到這空前強大的陣容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道:“我……我沒什麽事。”


    林辰更是看傻眼了,一時間忘記了迴話。


    他怎麽都沒想到陳雲這麽牛逼,一下子請動這麽多神聖解救他和張乾。


    當初林辰離開傳道觀的時候,陳雲和他一樣,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藥園長工而已。


    而現在,竟然能夠請動這麽多神聖?


    這讓林辰感到極度的不可思議。


    嗯,他被抓以後,還沒來得及和張乾有交流,壓根不知道陳雲被鍾離權收入門下,一時間還不清楚陳雲哪來這麽大能量,請動這麽多的神聖。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陳雲不由鬆了口氣,拉著兩人的手,“兩位師兄請坐,我請呂師兄和關將軍為你們主持公道。”


    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倒在地上。


    “見過呂祖,見過關尊王,見過諸位神聖。”


    “見過呂祖,見過關尊王,見過諸位神聖。”


    呂洞賓與關雲長自然認識兩人,微微頷首,指了指不遠處擺放著的椅子示意坐下。


    張乾與林辰看見有這麽多神聖在場,哪裏敢真的坐下。


    可是呂洞賓與關雲長都發話了,他們也不敢不坐。


    最後,兩人隻敢坐了半個屁股。


    此時,呂洞賓才微微蹙眉看向張青,“堂下何人,為何劫持我恩師門下長工?”


    張青膽子都快被嚇破了,作揖行禮欲迴話道:“小人……”


    話沒說完,金鱗鯉魚大王就狠狠一腳踹在張青膝蓋上,惡狠狠地盯著對方,“呂祖問話,伱小子竟然還敢站著?”


    一腳被踹翻在地的張青,當真是敢怒不敢言,隻好老老實實跪倒在地上,哭喪著臉迴答道:“小人乃太平道黃巾教隴西郡首領張青,見過呂祖、關尊王以及諸位神聖。”


    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討好似的對著呂洞賓補充了一句,“在下乃太平道開創者之一張寶後人,同屬道門之後,還望呂祖能夠網開一麵,不論小人做錯了什麽事情,望念在先祖的份上,饒過小人這麽一迴吧。”


    “哼!”呂洞賓冷哼一聲,“拿你先輩壓我?莫說你是張寶之後,即便張寶複生,他站在我麵前又敢如何?”


    張青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呂洞賓眯著眼睛道:“我呂洞賓的師弟你也敢欺負,當真以為我東王公一脈好欺負嗎?”


    張青嚇得渾身癱軟在地,一句話不敢迴!


    陳雲在旁一直看著,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呂洞賓接觸,一直以為對方性子平和,沒想到如此的護犢子,行事作風跟傳道觀王老誌與鄭文叔兩位師兄截然不同。


    呂洞賓問道:“你為何對張乾、林辰兩個凡人動手?”


    張青狡辯道:“我隻是嚇唬嚇唬他們,真沒想把他們怎樣。”


    關雲長啞然失笑道:“你這屍解仙死到臨頭還敢狡辯?”


    說著,他看向張乾、林辰,“爾等二人不用怕,今日我與呂兄為你們主持公道,有什麽委屈盡管道來。”


    張青臉都綠了啊,這尼瑪,你們一窩自己人,現在對他一個外人審判,別說他對張乾、林辰的確有想法,即便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恐怕也會被以勢壓人落個淒慘。


    張乾與林辰朝著陳雲看了一眼。


    陳雲麵露微笑地點了點頭,“張師兄,林師兄,有什麽冤屈盡管道來。”


    張乾李四聞得陳雲的話心裏都有底了。


    說真話,兩人對張青可謂是恨之入骨。


    要知道此前張青抓住他們二人的時候,可是明確說了,等陳雲趕到之後,會把兩人表演活剝,讓陳雲也嚐嚐痛失親友滋味。


    死誰不怕?


    張乾與林辰當時就有點絕望了。


    所以他們無比希望,陳雲出現時間越晚越好,這樣他們能多活兩天。


    甚至他們望陳雲永遠都不要出現,倒不是貪生怕死,而是兩人覺得張青既然想殺他們,極有可能也會殺掉陳雲。


    作為講義氣的人,張乾和林辰寧願舍生取義,也不願陳雲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誰知後來張青被偷襲,一下子被妖怪給攝拿住。


    與此同時,他們二人也成為了“俘虜”。


    這讓張乾和林辰更加絕望了,落在人類修士手裏,最多一死,還有機會轉世投胎,可要是落到妖怪手裏,那就不好說了。


    也確實,接下來金鱗鯉魚大王的舉動“證實”了兩人想法。


    他們魂魄被攝出體外。


    他們在傳道觀待過四五年,接觸過真正的神聖,也知道世間隱藏著許多妖魔鬼怪。


    正因為如此,張乾與林辰清楚被妖怪抓住、攝住魂魄會有什麽後果,一般說來,要麽被吃,要麽被妖怪煉成沒有神智、渾渾噩噩的鬼仆,然後永世不得翻身。


    張乾與林辰徹底絕望了。


    未曾想,他們被帶到尊王廟,還見到了端坐在上頭的祖師首席大弟子呂洞賓、經常在終南山山腳槐樹下與趙公明下棋的佛教伽藍關雲長,以及……正一臉微笑看著他們的陳雲。


    張乾與林辰在傳道觀待了那麽久,呂洞賓、關二爺自然是認識的。


    隻是下方坐著兩排渾身神光湧動的神聖,他們是真的不認識。


    不過兩人看見陳雲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些神聖絕對是陳雲為了救他們倆請來的。


    這代表什麽?


    代表他們接下來鐵定不會有事了!


    從絕望到死裏逃生,再到現在有機會報仇雪恨,兩人心情別提多激動了。


    如今眼看有機會報仇,怎麽可能不一一如實道來?


    張乾與林辰立刻上前跪倒在地上,把之前張青對他們說的話一一道來,甚至兩人還加入了一些“猜測”和“臆想”在裏麵,比如張青本來說要活剝了兩人,從張乾與林辰嘴裏說出來,變成張青要把他們二人殺掉不算,還要魂魄抽出體外日夜折磨。


    這一番話簡直人神共憤。


    張青聽得差點吐血了,心說你們踏馬這麽能編,怎麽不去寫呢?


    “此賊真不當人子!”


    “人家兩個凡人而已,你一屍解仙,竟然要下如此毒手?”


    “呀,我聽得都氣血翻湧,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屍解仙。”


    土地、山神、比丘與羅漢們全都信以為真,一個個在那邊指責。


    張青冤枉啊,他連忙高唿道:“關尊王,呂祖,冤枉,小人冤枉,他們兩個人血口噴人!”


    關雲長眼睛一瞪,“他們兩個凡人而已,怎麽膽敢冤枉一屍解仙?”


    張青一時語塞,還真不知道怎麽迴答,難道說你們一群自家人審判他一個外人,所以給了張乾和林辰勇氣?這種話說出來,恐怕他今天別想活著走出尊王廟了。


    但他真踏馬覺得冤枉,明明隻說活剝了二人,壓根沒說要把張乾、林辰魂魄抽出來折磨啊,這完全是兩個性質的事情。


    眼看其不說話,關雲長也懶得和張青廢話,側頭看向呂洞賓道:“呂兄,他乃你們道家屍解仙,我作為佛教伽藍,似乎不該管這事,要不……你來處理?”


    “嗯,有勞關兄了。”呂洞賓接過話,眼神不善地望向張青,淡淡地反問道:“張青,你屍解成仙,雖不入五仙,但亦是仙人,如今卻對凡人動手,你說說,按照太上老祖製定下的天規,你應該受到什麽樣的天規伺候?”


    的確,道教有許多種類的仙,例如正常修煉成為鬼仙、人仙、地仙、神仙和天仙之類的,又或者羽化登仙等等,隻要是成為仙都要受到天規約束。


    這屍解仙雖然是最低等的仙,但其和羽化登仙是一個性質,隻不過力量有差別。


    正因為如此,屍解仙也屬於仙,按照天規,不得對凡間生靈動手。


    許多屍解仙實力興許還不如高功法師、教主級別的修士,哪怕對凡間生靈動手,一般說來,也不會有人追究什麽責任,屬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狀態。


    但再怎麽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屍解仙屬於仙是不爭的事實,張青如今對凡人動手,的確違反了天規,現在呂洞賓追究起來,張青要受到天規處罰的啊!


    而違反天規的每一條處罰都無比嚴苛,有些仙人違反天規,會被削去神力打入輪迴,例如《西遊記》中描寫的豬八戒前生是天蓬元帥,法力高深無比,為何打入輪迴後就不行了?因為神力被削去了啊!


    張青這一迴徹底慌了,急忙磕頭求饒道:“呂祖饒小人一命!饒小人一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呂洞賓根本不講情麵,“哦,有什麽事你跟陰間曹司去講吧!”


    屍解仙地位太低下了,還輪不到天曹司管轄,一般受製於陰間曹司。


    張青慘唿道:“呂祖開恩!求你法外開恩呐!若是我被陰曹審判,定然會被送去塞海眼,屆時當真是萬劫不複,求呂祖你法外開恩呐!”


    呂洞賓根本不搭理他,側頭對著洛河河神道:“洛仙子,此人是你地界的小妖抓住,應當屬於你洛河地界管轄,勞煩你將他送去陰曹。”


    洛河河神洛神洛濱起身作揖行禮道:“遵真人法旨。”


    言罷,洛濱伸手一揮,張青便被她攝住。


    此刻,張青後悔無比,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啊。


    早知道陳雲懂得如何利用“人際關係”,打死他也不敢來踢這塊鐵板啊!


    隻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張青掉入了人家“自家人審判堂”,隻能落一個“屈打成招”、“含冤受辱”的結果。


    他差點都被氣哭了,尼瑪,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們這種一群自家人審判他一個外人這麽不要臉的事情啊。


    這讓張青覺得憋屈無比,但偏偏又毫無辦法。


    誰讓“審判權”抓在“被害人”家屬手裏呢?


    這一刻,張青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自己很能打嗎?能打有個屁用,出來混是要講勢力的!


    旋即,洛濱身形消散,很顯然是押解張青前往陰曹接受審判了。


    等到洛濱一消散,呂洞賓這才微笑著看向陳雲,“師弟,如此可能給你出一口惡氣?”


    陳雲趕緊起身行禮道:“謝謝呂師兄。”


    說著,他有些好奇道:“敢問呂師兄,這塞海眼非常的可怕嗎?”


    “嗬嗬,陳先生你有所不知。”關雲長接過話道:“這海眼乃大海之眼,若是不堵住,海水會不斷流逝,若是以身塞海眼,相若於時時刻刻都在承受一海之水的衝刷,不僅無法正常修煉,而且不能動、不能視、不能聞,連個說話都的人都不會有,這長年月累,你試想一下多麽寂寞?”


    這一迴陳雲聽懂了。


    簡單點說,就是把人關小黑屋裏,而且還是每時每刻都受到嚴刑拷打的小黑屋之中。


    原本關小黑屋就十分難耐寂寞了,還要每時每刻被拷打,這換誰都受不了啊。


    可以說,這樣的刑罰,比直接處死還要可怕。


    因為死了就一了百了。


    塞海眼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嚴酷懲罰。


    頓時間,陳雲有一股酣暢淋漓的感覺,這老雜毛仗著修為高超來找自己麻煩,結果未曾想偷雞不成蝕把米,自身卻遭受到如此可怕懲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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