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山城旅店住了十多天,其間,有幾個地方的信息讓他有些焦頭爛額。


    江西三清山慘遭敵人打擊,無極子徒弟曾江海被敵人打死,掌門無極子也身受重傷。


    浙江雁蕩山護龍山莊除劉氏三兄弟因尚未到,沒被殺,莊主劉護龍還有他手下三十多人一起被殺死。


    福建武夷山名劍山莊也如此,除田氏三兄弟未迴到家外,莊內二十餘口,包括莊主田名山在內,一起被敵人殺死。


    在信息中,各組長還反應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江西三清山無極子和浙江雁蕩山護龍山莊,可能是漠北雙蛇二人所為。因為他們身上的傷都是中的毒掌,且和水木子、劉源、田冬三人的死狀相同。


    但福建武夷山名劍山莊二十餘人的死卻大有蹊蹺,他們不是中毒掌而死,是中劍而死。死者身上有一張字條,說‘不解散,就處死’,字條上還畫了兩條小蛇。這好像在說是漠北雙蛇所為。


    過不了幾天,又收到葉黃山的信息,泰山派五老也因雙蛇而死。


    他除了讓各組小心完成任務之外,也讓各組組長要對手下人負責,盡量減少傷亡。但總體上情況都不如意。除了有一個趙光自殺外,其餘各組均收獲不大。


    特別是賈全這條大魚,就像遊進了大海,或是老虎逃入了山林,就如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信息。


    一連串的事情讓董七郎很苦惱,他人也年輕,一時也找不到什麽更好的辦法。


    好在他一早還收到一個邀約——“明天下午到山穀錢莊一敘,魏英戈”。董七郎想這天晚上,靜靜想想這一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梳理一下該如何處置。


    他一個人連晚飯也沒吃,便到了小山城旅店後麵一個少有去的山上,


    思來想去,也沒得到一個結果。董七郎很鬱悶地走了迴來。剛將門打開,腳下一張紙條。


    他四下看看,沒有見有他人,便將紙條拾在手中,將門關上,在燈下展開一看,上麵兩行字:


    “西北一組有叛徒。魏英戈已死。”


    董七郎一驚,西北一組有叛徒,那得組長南宮希解決,自己有心無力、鞭長莫及。可另外一個情況他可想不通,這魏英戈和自己分別才二十天時間,怎麽會遭人毒手。他想不通。


    這張紙條是誰寫的,又是誰送來的,是真是假。這一切他都茫然無序,百思不得其解。他決定管他真假,到山穀錢莊看看。


    第二天一早,董七郎便朝山穀錢莊奔去。


    他剛到錢莊,便見錢莊大門口聚集了一大群人,其中便有錢眼錢賬房,還有那個李大總管和保衛管金、管銀以及司空開等人,不下二三十人。


    董七郎一出現,那些人便圍了上來。錢眼第一個罵道:


    “定是這小子害了魏老板,給我殺了他。上一次來,他肯定是打探魏老板的消息。”


    董七郎還未開口,唿啦啦便衝上來七八個,手上的兵器全都朝董七郎身上招唿。


    “哎,哎,哎,你們什麽情況?為什麽打我?”


    董七郎趕緊邊問邊往後躲避。他越往後躲,這砦人可追打越兇,董七郎倒不是打不過,而是在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和對方發生爭執,如果還傷了人,就更說不清楚了。他隻得連連後退。


    董七郎一步步退到大門邊,背後就是牆體,再也沒有退路。這時,司空開幾人的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同時向他打來。


    董七郎雙手一伸,左右一分再一抓,便將這些兵器收入手中。他將手中的武器往房頂上一拋,同時雙腳一點,向上一縱,身體便飛上了四米多高的招牌上。


    他蹲在招牌上對大家說道:


    “人不是我殺的。我對魏先生感激都來不及,我怎麽會殺他?你們誤會我了。大家也不想想,如果人真是我殺的,我會這麽笨,又跑迴來嗎?我也是聽說魏老板被人殺害,特意來看他的。還有,我在昨天還得到魏老板的邀請,到這裏來喝酒,誰知道他已經……”


    這時,外麵大路一陣馬蹄聲響,大家一時拿董七郎沒辦法,眼睛都往大路上望去。


    遠遠都能看見,兩匹馬四蹄翻飛,一路揚塵,馬上兩人,一黑一黃,正策馬狂奔而來。


    馬未停下,二人已飄身下馬。


    “發生什麽事了,你們的老板財神爺呢?”


    黑衣人問道。一幹人沒有應聲。略停兩秒後,李財大總管才臉有悲傷上前說到:


    “酒仙翁到了,我們老板他,他昨天死了。”


    “什麽?財神爺死了,昨天早上他才通知我們到這裏小聚,說好久沒有在一起高興了,今天就死了,快,還我們看看他在哪兒。”


    這時,董七郎也認出了黑衣人是酒仙翁。他手捋三綹長須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怕又是這老頭想開我們玩笑。以前他也幹過這種事。我也是昨天收到他的請柬,說我們酒色財氣好久沒聚會了,這次一起聚聚。他是財神爺,他作東,他死了,不可能。我氣無常第一個不答應。咦,大哥,沒看到色魔姑。”


    這一陣哇哇叫聲比誰都響亮。董七郎不認識來人,隻見此人的長相有些特別,小腦袋,大肚子。這二者在此人身上極不協調,再一看他的小腦袋,尖尖的,下麵幾根黃須特紮眼。


    董七郎以前聽說過酒色財氣四人。知道這四人不容易出來,他們在三十年前常在江湖上走動,三十年後便隱居深山,成了四個怪人,沒想到他已經和其中的兩人打過交道。


    這時,酒仙翁也看到了房頂的董七郎:


    “少俠,你也來了。有什麽事要找財神爺,下來吧。老夫好久沒在這裏喝酒了,你也來喝幾杯,今天放開喝。”


    酒仙翁捋著自己的三綹黑須仰頭說道。


    “你稱誰是少俠?誰敢在你的麵前稱少俠?下來我看看,你有幾斤幾兩?”


    黃須氣無常在下麵對著董七郎嚷嚷,也對著酒仙翁指手畫腳。


    “四弟永遠這樣性急,我叫他少俠,肯定是有原因的。董少俠你先下來吧。剛才究竟發生什麽了?”


    酒仙翁捋著自己的三綹胡須微笑道。


    他們二人到現在也不相信財神爺死了。


    董七郎從招牌上飄身而下,對二人說道:


    “我也是魏先生通知到這裏喝酒,我一到,他們就說魏先生死了,怪我殺的。我被迫逃到這上麵。前輩到了,還望你們作主。”


    “真死了,二哥真死了,嗚嗚——,他人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你們,你們還在幹什麽?”


    黃須氣無常連哭邊對那一幹人吼道。這時,酒仙翁也不再微笑了,他意識到這事是真的,便沉臉對那些人說道:


    “帶我們去看看,二弟在哪兒?”


    錢眼、李大總管等人帶領大家往後麵走。就在董七郎那天吃麵條的外麵,果然停放著一具棺材。有兩個保衛人員在那裏守護。


    黃須氣無常第一個撲到棺材麵前,將棺材邊的保衛人員一把推開,順手扯掉蓋在棺材上的黑布,一聲大吼,將棺材的上方蓋板掀開,揭開蓋在死屍臉上的黃紙,“哇”一聲大哭起來:


    “我的二哥啊,你死得好慘。是誰將你殺了,我一定要他死得比你還慘。嗚嗚——”


    酒仙翁走近前去,麵帶寒霜地看了死屍的臉部一眼,對伏在棺材上的氣無常說道:


    “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哭了,我們檢查二弟的傷勢,看看是被何人所害。”


    李大總管和錢眼都知道他們四人感情,沒有人阻止二人,也沒人敢上前阻止。


    董七郎也走上前去,看看魏英戈的受傷情況。酒仙翁和並沒有阻止,那氣無常正對著大夥大喊大叫,也就沒有上來阻董七郎。


    這時,可以看到死者臉上呈現一些烏青,眼眶向外暴出,好像要迸裂的樣子。臉上還有一道傷口,從額頭到鼻梁,不偏不倚,正經眉心。


    看到這裏,酒仙翁沉吟不語。董七郎想,難道是傳說中的天涯判又到中原作惡,這一刀正中眉心,一般人可沒有這樣的刀法,還有能夠將魏先生殺害的人,這武林中能做到的好像沒有幾人,而這個殺手組織卻具備這樣的能力。他不由自言自語:


    “難道是天涯判的人?”


    伏在棺材上的酒仙翁聽了他的話,也嘀咕:


    “我看就是天涯判的人,沒聽說其他殺手有這樣精準殘忍的刀法,我看八成是。但就算天涯判的人,也未必殺得了二弟。究竟什麽原因?”


    “前輩,我看魏先生的致命傷可能就是這一刀,但怕他還中了毒,你看看他的臉,為什麽會變烏青,還有他的眼睛怎麽會向外暴出。”


    董七郎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是啊,剛才我就在想,光是這一刀,要能砍在二弟的眉心,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前輩,能否檢查一下魏先生的毒從何而來?”


    董七郎詢問道。


    “如何檢查?死者為大,難道要將他的衣服解開?我也在想,要檢查他的毒是被如何下的,是多久下的,又是何人所下;還有可能是被人暗施帶毒的暗器。


    對了,這段時間我沒經常和他在一起,並不見他的氣色,不知他是否有中毒的症狀,是否被人用暗器所傷。還得問問他身邊的人。”


    “我可以試試,不用解開魏先生衣服。不管他是被人下毒,還是被人暗施毒器,從毒氣發展和走向可以看出一些。”


    董七郎對酒仙翁說道。


    “那你便試試。”


    酒仙翁也很幹脆地問答,同意他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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