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一揚,兩顆細針,無聲無息朝老太太雙腳環跳穴射去,老太太一聽,心裏一驚,開始這個年輕人沒有中毒。


    她就在心裏思忖,這應該是同行,否則不可能懂如何解毒,人和馬都沒有受影響,當時沒有時間多想,現在一聽他的發話,知道這是蜀中祁門。


    大家都是玩毒世家,對前邊她用的普通毒藥毒性,自然不在話下,這兩枚針在一般人施放的基礎上,顯然又上了一個層次,其他人在施放時,針會有明顯的破空之聲,有的還比較刺耳,但這兩枚針一速度快,卻沒有發出破空的聲響。


    這是祁門發繡花針的獨到之處,“祁氏繡花針,出手請下跪”這句江湖傳言可不是虛言。


    何況這蜀中祁門的成名暗器就是繡花針,祁門中繡花針水平最高的,除了掌門祁天麻,就是祁天麻的老三祁一言,他將繡花針絕技真正玩到了出神入化。


    老太太雖說是唐門曾經的掌門,但聽到對手自報家門後,心裏頗有些忌憚,趕緊三寸金蓮嬌移,動作夠快,也差一點著了祁一言的道,裙子一角被射了一個小孔。


    不留心是看不見的,但作為當事人,裙子被射穿還是有明顯感覺的,這要是一般人遇到,雙腿環跳穴已被射中,真的下跪了。


    老太太唐影心裏一驚,沒想到祁門中出了這麽厲害的人物,真是好久沒出山了,出在世界變化也太快。


    “小夥子,祁天麻是你什麽人?”


    “前輩,他是家父。”


    “哦,難怪這繡花針使出來與一般人不一樣。和你同來的是些什麽人?你們究竟所來何事?”


    “我們是泰山派的金不換和秦不移,是來找你們唐門解毒救人的。”


    不知什麽時候,金不換和秦不移已經蘇醒過來,站在柳樹下觀看二人鬥法多久了,這時聽了老太太說話也客氣多了,在問話,就在一旁代祁一言作了迴答。


    “我這一關你們過了,要找到掌門,還得過下一關。你們去吧。”


    老太太說完,也不管三人的反應,又獨自一人用繡花針取瓜子,邊剝邊吃。


    祁一言將香囊又拿出來,放在倒地馬匹鼻子旁邊,不一會兒,馬打了一個響鼻,三人合力將馬匹扶起。


    馬借助人相扶之力,雙腳一跪,站了起來,搖頭擺尾,說像沒中過毒一樣。


    祁一言走過去,用手指在沈飛揚身上點、拍了幾下,沈飛揚悠悠睜開雙眼,輕輕轉動如有千斤的頭,看了看四周,最後將眼睛定格在下一個關口。


    那個關口他太熟悉了,在那個關口他找到了自己的母親,也知道了父親的一些身世和情況,如這個關口還是他的母親在把守,到了那裏,他等於迴到了母親的懷抱。


    三人合力將沈飛揚扶上馬,還是按先前的人員搭配和次序往前打馬前行。


    順著沿河小路走了半裏路遠,來到了小山包腳下。小山包右麵是一座木製小房子,緊靠著小山包,看上去曆史也不短了。


    房頂中間脊上那隻木頭雕刻的老鷹,老鷹的嘴巴還沒補上,隻剩下一段老鷹頸,房子下邊的三根立柱有許多坑坑窪窪,好像是用鎯頭密密麻麻敲擊過一樣。未近小房子,聽見裏麵傳來悠揚的琴聲。


    沈飛揚一聽到琴聲,眼淚撲簌簌往下掉。越往前走,琴聲更清晰了,還能聽到有人在唱和,唱的是千古名曲《梅花三弄》,是一首改編詞。


    詞內容委婉細膩,真切感人;琴聲悠揚動聽,抑揚頓挫;歌唱纏綿悱惻,如訴如泣;聽者無不動情。沈飛揚手抬了一下,似乎是想擦眼淚還是想指點方向。


    走到小房子外麵,金不換對祁一言說道:


    “祁三俠,要不要向屋裏主人支會一聲,還是繼續朝前走?”


    “金大哥,定然不能繼續走嘍,剛才摔了個跟鬥得嘛,再走,又不知有啥子危險等到我們喲。還是打個招唿好。”


    祁一言笑著說道,然後麵朝小房子提高聲音喊道,“喂,裏麵的朋友,我們忙得很,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們走了哈。”說完,帶轉馬頭,朝左邊小路走去。


    “誰這麽無禮,到四川唐門不懂規矩,想做什麽,先過關。”


    屋內飄出一個十七八歲的姑娘,高聲喝道。


    後一匹馬上的秦不移說道:


    “姑娘,我們馬上有一個危急病人,想快找到你們唐門掌門,早些得到解藥,替病人解毒治病,希望姑娘放行為謝。”


    屋內出來的姑娘,看見馬背上接近昏迷的沈飛揚,眼睛不由得睜大了,嘴巴也微微張開,似乎沒有聽見秦不移的話,過了半晌,才對三人說道:


    “對不起,我不能作主,我先進去稟報。”


    剛走了幾步,又扭頭說道,“你們可不許走了。”然後才快步走了進去。


    過了不到十秒鍾,屋內走出二人,走在前麵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四十歲上下年紀,後一個就是剛出來的青年女子。


    前一中年女子,體態勻稱,臉色憂鬱,一雙大眼睛,可沒有多少神采,步履倒是矯健。他一出門,就朝祁一言馬背上看,看了兩眼,突然向祁一言的坐騎跑過來,並失聲叫道:


    “飛揚,我的兒子。你怎麽了?”


    坐在馬背上的沈飛揚手又動了一下,說不出話,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串串往下掉。


    大家見狀,知道這是沈飛揚的母親,趕緊紛紛下馬,將沈飛揚扶了下來,都不知說什麽好。


    唐飛兒抱住兒子沈飛揚的肩頭,左端詳右看看,沒想到三年前離開時生龍活虎的兒子,三年後是這個樣子迴來,還要讓人攙扶,眼淚不停地流,口中不停地發問:


    “你怎麽了,到底怎麽了?”


    這時屋內又閃出一位姑娘,兩位姑娘互相望了一眼,迅速走進去抬出兩條板凳,祁一言將沈飛揚扶到板凳上坐好,這時,唐飛兒才止住眼淚,臉上略帶歉意地笑笑說道:


    “剛才不好意思,失態了,望各位見諒,到底我兒子是怎麽迴事,還望各位告之。秋菊、冬梅去沏幾杯茶,端上來。”


    旁邊兩位叫秋菊、冬梅的連聲答應,然後走了進去。


    金不換等三人作了自我介紹,將他們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唐飛兒作了敘述。


    唐飛兒邊聽,邊檢查,兩分鍾後,他嘴裏恨恨罵道:


    “唐川兒,你這個無恥的唐門叛徒、敗類,我想饒了你,你卻喪盡天良,偷我門中毒藥,禍害武林,禍害到我兒子身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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