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迴家的路上,畢雲濤一咬牙,大破費地買了幾斤上好的‘靈泉釀’,割了十斤16級星獸靈肉,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按照之前的約定,此時雙方父母都已應該已經聚在畢家,準備好了酒菜,邀請街坊鄰居來參加家宴,那應是一片熱鬧歡慶氣氛。


    拐過街道。


    遙遙已經可以看到自己家。


    那是一套三進製的院落,是他成為特級調查員之後,攢了半年的薪俸買的宅子。


    和豪宅大戶當然不能比。


    但這已經是足以令父母喜笑顏開為之驕傲的事情了。


    畢家家風純良,和周圍的鄰居們相處都不錯。


    畢雲濤加快了腳步,仿佛已經聽到了喧嘩熱鬧的聲音。


    但在距離家門二十多米的時候,他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很冷清。


    想象中家宅歡慶的畫麵,並未出現。


    街道兩邊的店鋪,大門都緊閉著。


    幾個領居家也都關緊了大門。


    最關鍵的是,自己家的大門,也緊緊地關閉著。


    怎麽迴事?


    畢雲濤一怔,加快腳步,來到門口。


    他抬手推門。


    嗯?


    門是從裏麵閂著的。


    畢雲濤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太好的感覺。


    他身形一動,直接越牆而過。


    前院非常安靜。


    院子裏擺著十幾張大桌,上麵擺滿了用來招待鄰裏的家常硬菜,還整整齊齊地擺著碗筷。


    酒菜飄香。


    但卻沒有一個人。


    畢雲濤更加奇怪了。


    這時,他抬頭看到,前院大廳的門口,靜靜地站著一個人。


    是未來的大舅子小白。


    他安安靜靜地站著,渾身上下完好無損,看到畢雲濤進來,也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小白?”


    畢雲濤鬆了一口氣,道:“爹娘呢?其他人去哪裏了?”


    小白表情平靜地道:“我也是才從局裏麵迴來不久,畢叔和嬸兒帶著小雨去賣衣服首飾了,我爹娘家裏有點急事,臨時迴去了,鄰居們還沒有請……對了,我剛才來的時候,張副局說有十萬火急的大事找你,正好還有時間,看來你得抓緊時間迴局裏一趟。”


    “張局找我?”


    畢雲濤怔了怔,道:“什麽大事,好,我這就迴去一趟。”


    他轉身就走。


    小白口中的張局,算是執法局幾位副局長中,最為正派的一個,一直都對畢雲濤照顧有加,很多次都幫他抗住了上麵的壓力,算是有一些知遇之恩,自然是不能怠慢。


    但走了兩步,畢雲濤停了下來。


    他轉身看著小白,道:“不對,你是在故意支開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白搖頭,道:“你快去吧,抓緊時間迴來,參加定親宴。”


    畢雲濤搖搖頭,道:“不對……小白你到底怎麽了?”


    說著,他突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前院大廳的後方傳來。


    不是雞血不是鴨血,也不是其他家禽家畜的血。


    作對一個修為精深的資深調查員,他太清楚了,那是人血的味道。


    他心中一步,立刻朝著大廳衝去。


    小白突然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麵色詭異地搖頭,道:“別去。”


    畢雲濤哪裏聽得進去?


    “放開。”


    真氣震開小白的手臂,畢雲濤疾風一樣衝進了大廳。


    很快,一聲宛如失去了幼崽的哺乳期野獸哀鳴般的嘶吼聲,從前廳後方傳了出來。


    小白臉上浮現出痛苦之色,一雙眼睛之中,有血淚汩汩流淌出來。


    他也轉身進入前廳,來到了屏風後麵的中院。


    占地約兩百多平米的中院裏,擺著二十多具屍體,除了前來參加宴會的鄰居們之外,其中就有畢父、畢母,以及小白的父母。


    當然,還有畢雲濤的未婚妻白小雨。


    鄰居們都是被直接洞穿了喉嚨,死於瞬間。


    而畢父、畢母和老白夫妻,則都是被斬斷了四肢,割掉了舌頭和耳朵,剜掉了眼睛,削去了鼻子……四位普通而又善良的老人,在死前經受了殘酷的折磨。


    白小雨的屍體保存完整,身上蓋著一件破碎的衣衫。


    她雲鬢散亂,秀發上沾滿了雜草,布滿青色掐痕的脖頸和大腿說明她生前經曆了什麽……


    這樣淒慘的畫麵,毫無人性,令人發指。


    畢雲濤在最初的那一聲慘叫之後,仿佛是瘋了,宛如木頭一樣,呆呆地站在屍體堆中,眼神空洞,喪失了思維。


    小白能夠想象此刻好友心中是何等的絕望。


    “都說了,你不該進來。”


    他一邊流淌著血淚,一邊表情痛苦地道:“不進來就看不到這樣的畫麵,你就不會陷入自責,我……我原本想要支開你,把這裏清理了,這樣哪怕是你以後知道叔叔阿姨和小雨他們都死了,也不會因為看到這一幕而陷入永生的噩夢……老畢啊,節哀。”


    畢雲濤身體一顫。


    他幾乎咬碎了一口鋼牙。


    但沒有說話。


    他也不知道哪裏來的理智,壓住了所有的疑問和怒火,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走過去,將未婚妻抱在懷中,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摘去她發絲之間淩亂的雜草,然後又收斂了自己的父母、嶽父母以及一眾鄰居的屍體。


    “是誰?”


    做完這一切,他看著小白,道:“告訴我,是誰幹的?”


    小白身軀顫抖起來。


    他慘笑道:“他們沒有當場殺我,讓我多活一盞茶時間,就是想要借我的口,來指責你,讓我控訴你,讓我折磨你,讓我告訴你一切,但……我不會說的,因為我很清楚地知道,這一切不是你的錯。”


    畢雲濤雙拳緊握,宛如負傷的野獸般嘶吼,道:“別廢話,告訴我是誰做的!”


    “是你鬥不過的人。”


    小白顫抖著,咳嗽了起來。


    有黑色的血跡從口鼻中噴出,甚至連眼角都溢出黑色的血跡。


    他抬手扶住旁邊的樹,掙紮道:“我妹妹臨死前最大的心願,就是讓你好好活下去……老畢啊,你是刀道的天才,連先帝都曾稱讚你,所以不要衝動,好好活下去,修煉,變強,終有一日,你會變得足夠強大,會查清楚一切。”


    “你中毒了?”


    畢雲濤大驚,衝上前扶住他,將身上所有的丹藥、解毒之物往小白的嘴裏灌,運轉真氣渡入其體內,驚慌失措地道:“小白,你……你別死,別這樣,別死……”


    “老畢……你……你記住……你……沒有錯……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小白整張臉迅速泛黑。


    然後氣絕。


    畢雲濤呆住。


    “你還沒有告訴我答案。”


    他眼眸通紅如鮮血,道:“但是我知道是誰做的。”


    夜色降臨。


    天上月很圓。


    前院大桌上的,酒菜佳肴早就已經涼透。


    畢雲濤在屍體堆裏呆呆地坐著,在思考,在思索……


    月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將他的黑發染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了,他緩緩地起身。


    烏雲遮住了月。


    他的頭發依舊雪白。


    半夜白頭。


    他收斂了所有人的屍體,將他們安葬在了院子裏。


    然後,來到了前院的櫸樹下,打了一桶井水,洗淨了磨刀石,開始在樹下磨刀。


    層次的磨刀聲,好似是歲月的無情磨礪,又似是對命運的抗爭。


    刀光森寒。


    畢雲濤很認真地磨鋒利了每一寸刀刃。


    天明時,他提刀出門。


    沒有去執法局。


    沒有去監獄。


    而是去了皇宮方向。


    他知道,整個星區都在關注的‘割鹿宴會’,今日就在皇宮之中舉行。


    他要去問一問,到底是誰,讓這個世界錯的如此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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