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夥不是早就離開了嗎?


    怎麽又迴來了?


    還有人來到大龍樓去而複返,戀戀不舍?


    這可真的是怪事。


    宦官的表情如同白日見鬼。


    “哈哈,你們聊你們的,不要管我,就當我不存在。”


    林北辰站在房間的陰影裏,滿不在乎地道。


    非但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興致勃勃地準備看戲的樣子。


    宦官:???


    這怕不是個傻子哦。


    否則,不至於看不出來自己在匯報省主大人的私事,知道的太多,會死的很慘很難看。


    梁遠道揉了揉滿是肥肉的額頭。


    在各種卷宗和文碟上,看到了關於林北辰奇葩的各種文字匯報,但真正和這個少年接觸,才會發現,他的奇葩簡直是遠超想象、


    看來這個家夥,不是裝瘋賣傻,腦子是真的有病啊。


    “你最好現在就離開。”


    梁遠道盯著林北辰,道:“否則,我可能會改變主意。”


    “那最好了。”


    林北辰大喜地道:“能用錢解決的事情,最好還是用錢來解決,何必做勒索人質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呢?”


    宦官聽到這句話,頓時渾身一顫,睜大了眼睛看著林北辰。


    還有這樣作死的人?


    當著省主大人的麵,說下三濫?


    這不是傻子,這是個腦殘吧。


    梁遠道目光幽幽地盯著林北辰半晌,突然又笑了起來,道:“說實話,我有點兒喜歡你了。”


    林北辰連忙擺手,道:“別鬧,哪怕不論性別問題,你這肥豬一樣的體型,已經讓我多看一眼就吃不下飯了,你根本不配喜歡我,真的。”他說的很真誠。


    宦官再聽到這一句,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眩暈。


    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這個蠢貨死定了。


    從來沒有人敢在省主大人麵前說這樣的話。


    他仿佛已經預見到,這個少年和他的親友們,將以何種可怕的方式,死的充滿痛苦。


    然而令這個自以為非常了解梁遠道的宦官瞠目結舌的是,後者隻是輕輕地擺了擺手,道:“我隻是覺得,你的肉,可能比一般人的好吃……你走吧,在我還不想吃你之前。”


    林北辰隻好歎了一口氣,轉身朝著房間外走去。


    走了幾步,他又迴過頭來,不死心地問道:“真的沒得商量嗎?關於錢的事情?”


    梁遠道擺擺手,第二次說出了‘滾’這個字。


    林北辰隻好萬分遺憾地離開了。


    對於官宦來說,房間裏的空氣,在林北辰離開之後,仿佛是瞬間就凝固了起來。


    他見到過省主大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如何用折磨和殺戮下人來發泄,雖然他已經伺候省主大人足足十年了,但卻也不敢保證,哪一天省主大人不開心了,直接將他蒸熟或者是剁碎了——起碼上一任、上上一任,上上上一任那些深得省主大人歡心的貼身大總管們,就是這樣的下場。


    “你是說,是梁子木殺了灰鷹衛,就走了那個女學員?”


    梁遠道聲音幽幽,聽不出來是任何的情緒波動。


    宦官趴在地上,連忙道:“正是如此,大人。”


    “有意思啊。”


    梁遠道笑了起來:“一旦沾上林北辰,任何事情,都會變得與眾不同起來,我那個天才兒子,一直都是遊手好閑戰戰兢兢,怕我怕的像是老鼠見了貓,嗬嗬,這一次,竟然敢為了一個女學員,就殺我的灰鷹衛,反抗我的意誌,笑笑啊,你覺得,應該怎麽處置他?”


    叫做笑笑的宦官,哪怕是心中已經恐懼到了極點,但臉上依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這種笑,幾乎成為了他的本能。


    “按照規矩,梁子木罪無可恕。”


    他連忙道。


    心裏也不由得為這個少爺感到悲哀。


    本來挺聰明機靈的一個人,為何竟然在這種事情上,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叫子木少爺。”


    梁遠道淡淡地道。


    宦官笑笑一愣。


    不過多年以來培養出來的毫無條件的服從性,還是讓他在第一時間就下意識地道:“是,大人,子木少爺。”


    “沒想到他竟然能夠覺醒這樣的意誌,與我對抗,嗬嗬,不錯,我梁遠道的兒子中,終於出現了一個可堪造就的苗子,嗬嗬,令人監控他的一舉一動,我想要知道,他後續會怎麽計劃,怎麽做。”


    梁遠道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奇異的欣喜。


    宦官笑笑倍感意外。


    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難道這一次,子木少爺竟然要得寵了?


    大人的心思,真的是如天威,不可度測啊。


    他連忙答應著,伏地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


    林北辰順著大龍腸子一樣的樓道,緩緩地朝外走去。


    臉上的表情,無喜無悲。


    但心中的怒火,卻在瘋狂地燃燒。


    他從未有一瞬間,如此憎惡一個人——不,準確的說,梁遠道的言行,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是一頭肮髒野蠻的獸。


    這樣一個人,竟然堂而皇之地成為了一省之主。


    所以北海帝國看似公平公正的表象之下,到底爛成了什麽樣子?


    也無怪乎海族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就將風語行省三分之二的領土占據。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大部分的海族士兵,不適應陸戰,如果沒有水域休憩,沒有水係陣法結界覆蓋會脫水而死的這個先天劣勢阻撓的話,隻怕是高勝寒坐鎮,也早就守不住朝暉城了吧。


    以前在雲夢城的時候,隻覺得歲月靜好。


    如今看來,是雲夢城的偏遠偏僻,遠離權勢漩渦,讓自己產生了某種錯覺。


    這世道,已經開始從內部腐爛了。


    他走到樓外。


    “少爺。”


    龔工快步迎上來,眼中透著關切。


    林北辰點點頭,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道,道:“有人為難你?”


    龔工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說了一遍。


    “殺的好。”


    林北辰很滿意地道:“沒有給我丟臉。”


    龔工的表情依舊很穩。


    馬車緩緩地離開第四城區。


    同一時間。


    距離大龍樓五百米的一顆古樹樹梢上,‘夜未央’的身形,在空氣漣漪蕩漾之中,緩緩地出現。


    目送馬車遠去,她的臉上,表情逐漸輕鬆。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現在並不想闖入那座樓中救人。


    還好這個家夥,平安走出來了。


    在離開之前,她迴頭看了一眼大龍樓的方向。


    眼中有一絲絲的忌憚之色。


    “看來正統神信仰體係,要開始崩潰了。”


    她喃喃自語:“殺不盡的邪魔,獵不完的妖祟……這世人,總是背離神的指引,不值得拯救,等我修補完神格,要清洗這滔滔濁世。”


    -------


    今天周六,又得帶娃去上親子課,因為刀嫂中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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