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子牙道出“明日方舟”的來由始末,遂後又用慈藹的眼神,再次溫情脈脈的盯著哪吒。


    “小哪吒呀,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們活著的人,就應該為了逝去的人,更加堅強而努力的活下去,因為他們並沒有真的遠去,而是變成了天上的一顆星,時刻在觀望著我們。星星眨眼睛,意味著他們在微笑。星星隱沒在雲中,意味著他們在思念。”薑子牙看到哪吒,在低著頭無聲抽泣,忙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繼而道:“聽你楊大哥說,你母親思慮成疾,臥病不起,明日你早點收拾好行囊,我讓你楊大哥送你迴長安吧,這次省親,多陪陪你母親吧。”


    哪吒微微的頷首,用袖子拭去臉上的淚水。楊戩隨著薑子牙,走出屋外,獨留哪吒屋內歇息。


    “楊戩,此次魔族探查未果,不會善罷甘休,你可要作好應對的準備。”薑子牙諄諄告誡。


    “薑爺爺,您放心,等把哪吒安全送到長安,我會立即著手各項必要的舉措。”楊戩道。


    薑子牙手撫長髯,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你去送哪吒的這兩天,我會照看好我們的起源之地。”


    第二日,晨曦初露,楊戩幫哪吒打點好行李,一人牽了一匹健碩的遊牧駿馬。臨出門之際,二人分別與女媧娘娘、薑子牙爺爺辭了行。平常時分,哪吒外出都是踏行著風火輪,因為此次與魔族激戰而腳步負傷,所以楊戩才為他同樣備了一匹快馬。


    哪吒顧念母親心切,腳下頻踩的馬鐙,並未因腳傷而放緩了力度。二人並轡向著長安的方向,絕塵而去。


    自第一次人魔大戰後,東方大陸享逸和平的歲月,長達一個多世紀。護衛起源之地的武裝力量,也因為和平的原因,逐年遞減。自方舟殘骸周邊的元氣跑,落成以後,武裝力量更加銳減到最初的十分之一。然而,等到楊戩從長安歸來,重新招募民兵,並使達到可觀的訓練水準,還需要一段不太短的時間。


    至少在楊戩離開的短短幾天裏,賦閑許久的薑子牙,需要重裝上陣,率領親隨護衛,巡防整個起源之地,尤其是巡防的重中之重,“方舟殘骸”。


    在最初的兩天裏,一切都還算風平浪靜,並未有魔族以及賊人的蹤影犯境。到了第三日清晨時分,薑子牙早早起來,來到溪水淙淙的河邊,輕舞太極,唿吸天地,頤養筋骨。就在他潛心修煉之際,一個護衛氣喘籲籲的跑到他的麵前,上氣不接下氣道:“薑太公,大事不妙,北麵山腳下湧出一大片氣勢洶洶的魔族,他們正奮力往山頂攀爬。如果不及時加以阻擋,他們很快就會踏足我們的土地。”


    雖然薑子牙一生戎馬倥傯,但魔族出現的時機,比他設想的要提前太多,因此,對於這個猶如晴天霹靂的訊息,他還是感到了一絲意外。“雖意外,那又如何!即便魔族來的突然,即便楊戩和哪吒不在,即便身邊護衛寥寥無幾,即便自己已行將暮年,我也要拚命把他們擋在山的那一邊。”薑子牙這般心忖。


    短暫的遲疑過後,薑子牙收迴心神,迴到府邸,組織起所有的護衛,向北麵的山頂奮力奔去。他要盡己所能,將魔族擋在山外,不然,起源之地必遭災變,昔日的和平,也將不複存在。


    當薑子牙帶領護衛們抵達山頂的時候,大片的魔族熙熙攘攘的迎麵而來。兩支隊伍,兩個不同的族群,為了各自的目的,來到這個不期然的山頂。從高空俯瞰,兩支族群疾速的衝鋒交織,最後融合在一起。廝殺聲與兵器相擊聲,裹挾在一處,像波浪一樣漾及整個山頂。


    方才山頂蔥鬱林間的棲鳥,龜縮在石頭後的刺蝟,偷食野果的碩鼠,用鼻子拱洞穴外軟土的野豬,早已被這不期許的聲浪驚擾,而小心翼翼的隱蔽起來。


    此時的薑子牙雖已年邁,法力消退,但是他已顧不得這些瑣碎。隻見他裹挾在混亂群體的垓心,向身前的魔族,不停的揮動自己的法杖。魔族或被耀眼的光暈遲滯了步伐,或者被迸裂的“湮滅波”拋到空中。薑子牙的每次進攻,都用盡全力,丹田之氣漸漸孱弱。魔族知道為首的人類,便是這素衣古樸的白髯老者,瞅準時機,不約而同的向薑子牙的方向逼近收縮。


    薑子牙猛然發現魔族的意圖,深吸一口氣,將法杖用力向周圍一掃,他最致命的殺手鐧“斷罪”,披著比晨陽刺眼數倍的光波,向四周風馳電掣般襲去。方才意圖收緊圈子,想要甕中捉住薑子牙的魔族,無不被攔腰截斷,汩汩而粘稠的綠色血液,頓時向周遭迸濺開來。


    這記斷罪之術施法後,薑子牙微微彎著腰,大口喘著粗氣,以彌補丹田巨耗後的虛空。


    忽然間,不知從何處射出一支羽箭,向薑子牙的胸口疾馳飛來,薑子牙在電光火石間不及閃躲,羽箭重重的射入他的左肩,薑子牙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周圍的護衛看到此慕,無不驚顫,匆匆向薑子牙的身旁聚攏。


    護衛軍受此一創,進攻的局勢,漸漸為魔族所壓製。人群一邊抵擋,一邊將負傷的薑子牙圍護在中間。薑子牙眼見大事不妙,命隊伍迅速後撤,向元氣跑的方向集結。


    魔族在後方窮追不舍,嘶吼聲穿透天際。然而當魔族追逐到元氣炮陣地後,他們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無數的紫色光波,像驟雨從天空灑下,光波可以穿透巨石,更遑論是魔族的肉體。短短一瞬間,半數以上的魔族,幾乎在一瞬間被擊穿在地,後麵的魔族見狀,驚駭萬分的匆匆逃去。


    元氣炮的使用,也帶來了一個後果,那就是方舟殘骸的位置,也已經暴露了。薑子牙在萬般無奈下,才不得不作出撤退到此的舉動。


    迴到府邸後,軍醫將他右肩的箭羽拔出。不過令軍醫驚異的是,薑子牙傷口的周圍,皮膚漸漸發黑,並且漸漸的向周圍擴散。原來薑子牙所中之箭,是一支毒箭,周圍的人怎麽也想象不到,魔族不僅會使用利箭,並且還學會了淬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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