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白從小就是孤兒,小時候爹娘便相繼得病去世,靠著村裏的周濟,勉強活過了十五歲。常白揀了點柴火,好好煮一頓山薯,吃飽了就離開村子,去外麵的城市裏某一份差使,也比在這村子裏靠周圍鄰居周濟強。


    好不容易上了官道,隻要沿著官道一路走下去便能進城。這時前麵傳來一陣馬蹄疾奔之聲,漸漸地,能看見一青衣人騎著馬迎麵奔來的身影。常白已經避開官道中間很遠了,幾乎就走到路邊的秧地裏麵了。可當那名騎馬之人路過時,竟然彎腰探身,一伸手將常白拎著脖子就拽上馬。


    “啊——”常白發出一聲慘叫便暈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常白已經身在一間破廟裏麵了,強忍住乏力之感,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打量著這破廟,自己坐在一堆幹草上,旁邊像死狗一般躺著一具屍體。


    半晌後,那具屍體仍然一動不動,蓬亂的頭發中露出半張略帶清瘦的臉,慘白的麵容不帶一點血色。常白強壓住內心的恐懼,哆嗦著手向著屍體的胸口探去。


    胸口還有一絲溫熱,心髒還在若有若無的跳動,伸手探向鼻子,想試試此人是否還有唿吸。突然,這時此人的雙目忽然張開,一眨不眨地盯住常白。“啊——”常白暴起而退,連滾帶爬躲在廟中神案旁邊,身體瑟瑟發抖。


    “咳。。。咳咳咳。。”青衣人咳嗽數聲,又發出一聲呻吟。


    “小。。。。小哥。。。。咳,咳咳。。。。”青衣人喘著氣喊了一聲,又咳嗽起來,接著便又暈了過去。


    常白哆嗦著將頭探了出去一點,見這人的確沒有什麽傷害自己的意思,常白抖起膽子身體向前挪了過去。


    掙紮著將青衣人扶坐起來,斜躺在幹草上,常白自己也累得差點虛脫,眼看又是一天沒有吃東西了,懷裏的幾個山薯,也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


    兩眼冒著金星,坐在青衣人身邊,默默地看著這位已經氣若遊絲的將死之人,也許,自己也快和他一樣了吧。


    “嗯。。。。咳,咳。。。”正當常白坐在那裏不知道是否應該離去的時候,青衣人終於呻吟一聲醒轉過來,又咳嗽了幾聲,從懷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匣子。


    “小哥。。。。務必要將匣子保管好。。。日後交給。。。仙人。。。。”這位青衣人話沒說完就脖子一歪,咽了氣。


    “啊。。。。。”嚇得將青衣人的屍體推開老遠,毛孔悚然的常白覺得下身一熱,一股腥騷臭味頓時彌漫開來,兩日來連番的驚嚇讓常白終於小便失禁。


    “柳長風那小子果然在這裏,大哥,這下我們功勞不小啊!等拿到那魔典,上師必定高興,說不定能收我們兄弟為徒呢。”這時,廟外傳來一道說話聲,想必是看見柳長風放在外麵的馬了。


    “哼哼,這小子身受重傷,絕逃不過我兄弟的追捕。即便上師不能收咱兄弟為徒,也會賞賜一些仙家寶貝,到時侯這江湖上還有誰是咱們兄弟的對手?”一個陰沉的聲音迴應道。


    “那是,那是,不過大哥,這那啥魔典咋聽起來不象是仙家之物啊。。。。。”剛開始說話之人又道。


    “別胡說,小心被仙師知道了治你個不敬之罪。咱們管它是什麽東西,先拿到東西再說。”那陰沉的聲音又道。


    這時說話聲音已經到了門口,常白嚇得躲在神案下麵,也不知道這兩兄弟找的所謂的“魔典”到底是個什麽物件,摸了摸懷裏的那個硬邦邦的匣子,常白心中忐忑不安。


    “果然在這裏,大哥!”兩名黑衣人出現在破廟門口,其中一名個子稍瘦弱的黑衣人,一眼就看見柳長風的屍體,連忙叫道。


    “嗆”兩名黑衣人拔出佩刀,疾步躍進廟裏來。


    “這小子竟然已經死了?”個子稍微高大的黑衣人一眼便看出來柳長風已經咽了氣。


    “大哥,東西不在這小子身上!”瘦弱的黑衣人上前在屍體上搜索一番起身道。


    “哼,這小子身受重傷,絕對不會把東西藏到別的地方,說不定就在這破廟裏,找!”稍微高大的黑衣人目光閃過一絲精芒。


    “大哥!”瘦弱的黑衣人掃視一眼廟內,目光放在神案旁抖動的幹草上,向著稍微高大的黑衣人示意喊道。


    “出來吧,小子!”稍微高大的黑衣人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


    “出來,藏在神案底下的小子,叫你出來!”個子瘦弱的黑衣人上前用刀將枯草拔開,露出了藏在裏麵的常白。


    常白膽戰心驚地從神案底下爬了出來,怯生生地望著這兩位拿刀的黑衣人。


    “東西在哪裏?小子?”稍微高大的黑衣人惡狠狠上前一步逼問道。


    搖著頭,常白渾身顫抖地哆嗦著後退。


    “媽的,你說不說?”瘦弱的黑衣人上前就是一刀向著常白劃來。


    “啊。。。。。”常白一聲慘叫,手捂著耳朵,鮮血從手中流了下來,被瘦弱的黑衣人一刀劃掉了耳朵。


    “說,東西在哪裏?”稍微高大的黑衣人一聲大喝道。


    常白現在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驚嚇加上失血讓常白感到陣陣眩暈。


    “媽的!叫你說!”瘦弱的黑衣人上前又是一刀向著薛良劃了過來。


    “噹——”這一刀砍在了常白的胸口,一道星光閃過,瘦弱的黑衣人的佩刀立即被嘣缺了一個大缺口。


    “咦——”稍微高大的黑衣人驚異一聲後,伸手向著常白胸前抓了過來。


    “啊——”這時常白胸前突然黑光大作,一道黑芒從胸前向著常白的眉心射入。常白腦內“轟”的一聲,身體頓時失去了意識。


    稍微高大的黑衣人手略一頓,接著又快速地向著常白胸前抓了過去。。。。。


    一個黑漆漆的匣子落到了稍微高大的黑衣人手裏,匣子已經打開,裏麵隻有幾塊碎裂的玉塊。稍微高大的黑衣人察看一番後,麵帶狐疑地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常白,對著旁邊那位瘦弱的黑衣人道:“搜搜看還有什麽東西,搜完送他上路!”


    那名稍微瘦弱的黑衣人應聲上前在常白的身上摸索了一番,什麽也沒有搜到。


    “大哥,這小子已經暈過去了!”瘦弱的黑衣人有些不忍道。


    “做了他,絕對不能讓這小子走漏了消息!”稍微高大的黑衣人麵色陰沉道。


    “白大哥,你看這小子是不是真的被冤枉了?”陰司街上,黑無常不由向一旁的白無常道。判官拿出厚厚一疊指控常白罪行的卷宗,隨後便判常白地獄受刑百年,十世不得為人,現在正在黑白無常的押送下前往十八層地獄受刑。


    “別胡說,判官大人親自查的卷宗,哪裏還會有錯?哎,若真是冤枉,也該這小子倒黴,取什麽名字不好,非要叫個常白,我老白都不敢自稱常白。。。。。”白無常有些幸災落禍地道,這小子竟然叫常白,不是和老子反著幹麽?


    “。。。。。。。”黑無常麵色更黑了。


    “唉,算了,讓這小子去一趟望鄉台吧,看這小子的罪狀,至少要在地獄受刑滿百年!”白無常看了看目光呆滯的常白道。


    望鄉台乃是閻王大人因為悲憫人死之後和陽間的親人陰陽相隔,用大法力破開陰陽,建造的一座高台,陰魂站在望鄉台上便能看見自己陽間的親人,可是這常白自幼孤兒,陽間一個親人都沒有,卻不知道會看見什麽人。


    黑白無常用鐵鏈牽著常白來到望鄉台,可憐的常白帶著鐵鏈,麵色木然地登上了望鄉台,迴想起自己倒黴的一生,一股恨意油然而生,為什麽上天要如此對我?為什麽?隨著常白的意識變化,靈魂怨氣大盛,一股衝天的怨念在望鄉台上那個弱小的靈魂上升起,直欲破天而去,這股龐大的怨念讓陰間的天地也為之變色。引起了地府中所有冤魂的共鳴,一同發出了一股怨念,數千千萬的怨念交織在一起,整個地獄沸騰了,所有冤


    魂發出衝天嚎叫,地府中天搖地動,怨念撼天!


    這時,陰間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口子,降下一道白光,直直的射向望鄉台上的常白,白光閃過,望鄉台上常白的魂魄竟然消失了。天地也恢複了平靜,所有的怨念消失不見。


    黑白無常兩位陰差頓時愣住了,從白光射下,到常白消失,幾乎就是一霎那之間的事,兩位陰差根本就來不及反應,頓時麵色難看了起來,這要是讓閻王大人知道把這惡鬼給弄丟了,自己兩人可吃不了兜著走嘍!


    “難道是天罰?”白無常眼珠子一轉,立即向黑無常使了個眼色。


    “啊,對,就是天罰!”黑無常立即明白過來,接著大聲道!


    “這小子在世時作惡多端,死後竟然被上天降下天罰,天道懲罰,魂飛魄散!”黑白無常大聲向著後麵排隊等候上望鄉台的鬼魂們解釋道!


    “這小子一定是個蓋世兇魔,人都死了還被降下天罰!真是罪大惡極!”一個鬼魂不由道。


    “這就是惡有惡報,別以為一死萬事了,做了壞事即便是死後一樣會被上天懲罰!”另一個鬼魂點頭認同道。


    正當這些鬼魂議論紛紛時,數道流光劃過天空,落下幾道身形,閻王,判官等一眾陰界大佬落下來。


    “參見閻王大人,參見判官大人!”黑白無常和一眾鬼魂皆跪下道。


    “平身!黑白二使,此處到底發上何事?”閻王不耐地一揮手,直接向黑白無常問道。


    “啟稟閻王大人,我等押送惡鬼常白前往十八層地獄受刑,沒想到這小子死皮賴臉地要來望鄉台,看一看家中父母。我等兄弟心生憐憫,便帶他來望鄉台,沒想到竟然上天降下天罰,將這小子直接劈得魂飛魄散!連一絲殘魄都沒留下。我兄弟二人輕信惡鬼讒言,望閻王大人降罪!”說完便在閻王麵前跪下!


    “罷了,望鄉台本就是本王悲憫之心所建,你等二人心懷悲憫,帶他來望鄉台,也不算違反地府戒律,此人罪大惡極,受此天罰也是應當,本王就不追究你二人之罪了!”閻王環視一眼周圍一眾鬼魂,麵色悲憫道。


    “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眾鬼魂陰差等齊齊跪下高唿!這一刻,沒有人去過問那衝天怨念到底是為什麽。


    靠!老子豈不是還要做萬萬年鬼?閻王鬱悶地暗自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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