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韓驕子說了這事,韓驕子笑道:“這有何難,你想叫他怎麽著?要麽把他頭發剃光,要麽把他切了,叫他當不成男人,隻要你說的出來,我為你做到就是。”


    春心一咧嘴,她都忘了這祖宗一向是最能惹禍的。彼時之人對頭發看的猶如性命,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豈能隨便斷之?至於斷那玩意更是要命,聽說縣太爺四十歲還無子,這招果然夠缺德。


    清心道:“薄懲就是,別搞得太厲害,畢竟是做官的,何必惹麻煩。”


    春心笑著應了,轉身和韓驕子又走了一趟縣衙。


    這時候那位縣老爺已經退了公事,正躺在小妾腿上閉目養神呢。那小妾也就二十來歲年紀,長得極是標致。


    春心捅開窗戶紙看了一眼,不由心道,這老頭歲數不小了,豔福倒不淺。


    那小妾一手摸著縣老爺的頭發,柔聲道:“老爺,你那糟糠,嫁你都二十年了,連個蛋都沒下一個,老爺還這麽供著她。”


    縣老爺歎口氣,“那個母夜叉,我也是惹不起她,不然早把她休了。”


    “老爺若休了她,可要扶我為正嗎?”


    “這是自然,你是老爺我的心肝寶貝。”他說著拉過小妾的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


    看到這兒,春心突然一轉頭,發現韓驕子不見了。


    她正詫異他去哪兒了,就見一個肥胖的女人手舉著一把菜刀,怒氣衝衝跑了過來。那女人跑起來好像一隻球滾過,一邊跑一邊喊:“崔賢,你個殺千刀的,你敢和小妾一起謀算殺妻?”


    春心心想,這是誰嘴這麽快?


    一抬頭,看見韓驕子站在後麵,捂著嘴偷偷笑著。她立時明白過來,這多半是他變成丫鬟,在大夫人麵前吹了陣風。瞧這夫人的塊頭,裏麵縣太爺可有的受了。


    想著還得趕路,接下來的好戲也沒再看。春心笑著跑到外麵,韓驕子已在門口等她了。一見她,便擠了擠眼,“這火點的如何?”


    春心點了點頭,“還是你有主意。”若換了她,還不一定能想出這麽損的法子。


    迴到道觀,天同和南門已經到了兩天了,兩人左等他們不來,右等不來,還以為他們出什麽事了。


    聽他們說為百姓除了一害,天同拍手大讚,倒是南門頗有些感慨張良璧的法術是如何練的,瞧那意思似乎很想跟著學學。


    對於駐顏之術,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都是很向往,試問天下,誰不想永葆青春?


    接下來的日子可把春心忙壞了,她定的那些東西都漸漸送了過來,道觀壞了的地方要重新修補,大殿裏也要上漆。為了省錢,她也不想雇人,掐著腰站在殿門口,指揮天同和南門兩個在房頂上裝瓦,順便給柱子上上層漆。


    天同和南門哪是幹這個的人,被她強逼著幹活,活沒幹多好,牢騷倒發了個一筐。


    到了後來,兩人誰也不肯幹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鬧情緒。


    尤其是天同,他隻是偶爾出現在平城,卻被她抓來當牛使,心裏自是不忿,惱怒道:“你這丫頭,這麽蠻橫,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春心狠狠打了他一下,“你個臭小子,有你這麽跟姑奶奶說話的嗎?”


    天同無語了,誰叫他自己無能,非得拜了這丫頭當姑奶奶,比人家矮了好幾輩,活該叫人指揮。


    他硬著頭皮道:“姑奶奶,我真的不會,你不如花點錢請個泥瓦匠油漆匠,還來的更穩妥些。”


    春心見真指使不動,便挽起袖子,“我來就行,你們在下麵給我遞著點東西。”


    上一世她在清心道觀做道士的時候,修房貼瓦,刷油漆的活她全幹過,道觀裏統共就她和師父兩個人,又窮得叮當響,她不幹叫誰幹?


    長久鍛煉下來,她就是一個多麵手,別說這點小活,就是蓋房子,壘雞窩,蓋豬圈她都能上手。


    現在道觀裏人多了起來,本來想偷點懶的,現在看來,這幾個不是大少爺,就是比大少爺還大少爺的,橫豎沒一個像幹活的。


    天同和南門看著她在房頂上,身手利索的安著瓦片,那瓦壘的整整齊齊,跟鱗片似地,都不禁有些咂舌。


    南門歎口氣道:“這哪是女人啊,整個就一個女英雄。”


    天同也深以為是,“我覺得女人還是十指纖纖,溫柔似水的好些。”


    春心瞪了兩人一眼,輕哼道:“那也得你有錢才行,你要是個窮光蛋,娶個十指纖纖的媳婦,就等著餓死吧。”


    南門一想也是,拍了拍胸口暗自慶幸,幸好他出身在大富之家啊!


    貼完瓦,春心又把殿裏的柱子刷了曾漆,把四周院牆的磚有塌壞的都壘了一遍。那一千兩銀子用在這些上,就已經花的差不多了,要想蓋像樣的雞窩和牲口棚,還得再花一筆。所幸她定的那些雞牛馬羊的,一時半會兒還生不出來,趕著現在懷孕,等生出來也得明年開春去了。趁這個時間賺足了錢,把農場建起來才是正經。


    道觀裏休整粉刷一新後,看著也像那麽迴事了,接下來的事就需要用到天同了。


    天同是山西、河北兩省最有名的“天一道長”,有他這塊金字招牌到道觀來為善男信女講經說法,那自然要好好宣傳宣傳的。


    她花錢雇了些山下的村民,叫他們到處宣傳:天一道長駕臨清心道觀,與道觀主持清心道長一起講法,為勞苦大眾祈福誦經,有燒香祈福卜卦算命的,請到清心道觀。


    這一宣傳還真挺靈的,正式講經的日子定在十一月,這還沒到正日子,就有許多香客到道觀裏來湊熱鬧了。


    韓驕子在外麵做接待,有上山的就讓進道觀裏,南門則在二門處做接引,帶著香客們四處遊覽,介紹一下道觀的曆史,順便再鼓吹一下清心道長法力多麽無比,就連平城首富蘇金山的兒子都給治好了。


    天同的活最清閑,他隻需在大殿裏打坐,扮成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就行。最忙的就數春心了,她則負責照顧香客們,有願意在道觀留宿的提供飲食住宿,喝茶倒水收拾屋子這些雜事也歸她管。至於西門那些鬼們,因為隻有晚上才能出來,少了不少的免費勞動力,讓她頗為惋惜。


    清心道長看她把道觀搞弄成這樣,不由連連歎息,這麽清雅的修行之地,偏偏叫她弄得多了幾分世俗氣。


    其實別的道觀寺廟都是這麽做的,不吸引香客,不求香火,那這些當道爺的吃什麽喝什麽?平城城郊外那座輝煌的鳳儀道觀,不也是要接待香客,初一十五過個節,也會講經說法,觀裏香客雲集,觀外熱鬧的跟趕廟會似地,那些在道觀外做小買賣的,都得給道觀交錢,否則那麽龐大的殿堂,拿什麽蓋起來?


    更何況他們是貨真價實,韓驕子是真的卜卦算命很靈,她師父也是真的法力高強,他們這些奇人異士,狐仙鬼怪,能多為百姓們多做點事,總比窩在冷清清的山裏裝清高強多了吧?


    清心說不過她,這小丫頭嘴皮子越練越利落,完全就是做生意的料。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就任她隨便搞搞,隻要不坑蒙拐騙,弄點虛頭巴腦的陣勢倒也沒什麽。


    為了讓聲勢更壯大些,春心特別讓人去給蘇金山送了信,這位平城的大富商也夠義氣,得了信,提前兩三天就上了山了。


    蘇金山人闊氣,來的時候也闊氣,騾子大馬的拉了一堆東西,都是送給道觀的禮物。


    春心一見,頓時嘴笑得都合不攏了。南門要上前,被她擠到一邊,她笑著迎蘇金山進去,一口一個“蓬蓽生輝”,一口一個“三生有幸”,硬是把蘇金山那張老臉都說得不好意思起來。


    他笑道:“你這小老道真是有點意思,不做生意可是委屈了。”


    春心道:“正是有些生意得讓財主爺照顧。”她早就想好了,等春心農場一切收拾停當,第一單生意她就要跟他做。


    蘇金山倒也爽快,叫她有什麽好東西盡管送來就是。


    往裏麵走著,蘇金山道:“早聽說清心道觀是千年古刹,曆史極其悠遠,隻是從未來過,今日一見倒是古樸典雅,與別處大有不同。”


    春心道:“員外爺所說正是。”


    她一路為他講解這裏每一件一物的曆史。她在道觀多年,對這裏的一磚一瓦都極為熟悉,這裏有許多東西都是經過她修補建築的,由她說起來也格外吸引人。


    蘇金山聽得津津有味兒,不停地嘖嘖稱奇,“老夫還沒見過這麽有特色,有曆史的道觀。”


    春心笑著把他引進大殿,指著最上麵的三清祖師道:“曆史是絕對有的,員外爺您看那三位神仙,身上的金粉都掉光了,烏漆漆的實在難看。”


    蘇金山也是曆經商場的人物,怎麽會不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隻是為一丈高的祖師像,要塑金身,花費太高,他還真有點舍不得。


    他笑道:“茲事體大,不如延請平城內的士紳共同商議,到時也好共同捐資,做功德還是萬眾一心的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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