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李進琪來找他,說要他一塊去泡個妞來玩玩,還說這些少女都是處子,跟她們過一夜脫了童子身,也不會吃虧。


    他不過十七歲,對女色一事還不怎麽上心,聞言不由皺皺眉道:“你別玩火自殘,這些女子身份都不一般,其中還有二哥看中的,要是一不小心惹惱了二哥,他的脾氣可不好。”


    李進琪笑道:“我就跟她們玩玩而已,也不上她們,再說,二爺看中的都留起來了,那個叫銀月的自是討爺喜歡的,都放一處了。”


    那會兒他也沒想到其中會有春心,似乎怎麽看她都不像二哥會看上的類型。她太瘦,胸也不夠大,脾氣還太臭。


    當然這些話自然不敢跟她說的,聽她問起,隻道:“我不知道,這都是別人做的主,我平時都不管事的。”


    春心吸了口氣,“那你能告訴我,你二哥是什麽人嗎?”


    “這個……真不能。”他低下頭,不敢泄露二哥的身份。這一次做的事太荒唐,若傳出去,讓人知道他們兄弟做了什麽,都要受重罰的。


    春心磨了磨牙,又問他,“那天帶你走的人是誰?”


    “是我大哥。”


    現在這個是二哥,上次的是大哥,剛才那些人叫他三爺,看來他排行第三了。其實他不肯說他們的身份,她也隱隱猜出一點,上一世時似乎聽他那個隨身侍衛叫了他一聲“王爺”,這麽算起來,那兩位恐怕也是皇上的兒子。當今聖上有五個兒子,按年歲排,應該一個是齊王,一個是端王,他這會兒還沒封王,但早晚有一天會封的。


    想到那年他出現在村子裏的慘樣,不免心中對他有些憐惜,即便身為皇親國戚,生活也未必能如心意的。


    輕聲問:“那日他把你帶迴去,可有……對你不利。”


    “還好吧。”明煥迴想這三年過得日子,雖然每天錦衣玉食的,但他依然會經常想起那個小村子,想起村西的槐樹,想起在槐樹上摘槐花的她。


    春心也想到他臨走時,都沒吃上她做的槐花菜,心裏更覺難受。


    滿懷歉意道:“那時候實在迫不得已,你不要怪我。”


    明煥搖搖頭,“不怪你,你一家一小小農戶,怎麽可能鬥得過他們?”


    這個“他們”含義頗深。


    她忽的跳起腳來,“不怪?那你還撕了銀票?”那可是一百兩啊,他們家一年也掙不出這麽多。


    看她肉痛的樣子,他不由笑起來,“那時候我不知自己會怎麽,怕你跟我牽扯太近了,會被人利用,才故意難為你的。”


    春心知道他沒說謊,身為皇家人本就有許多身不由己,經常被人算計來,算計去,甚至有時候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算計死了。


    看他一身錦衣玉服,與在村子裏時完全不一樣,這幾年應該混得還不錯,沒被那些親戚們擺弄死,也沒個大病小災的。


    她心中感慨,他很好,一切都很好,那就行了。


    明煥也在看她,摸著下巴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她,突然道:“那天隔著簾子也沒瞧清你,倒沒想到三年沒見,你出落的這麽標致了。你那天唱得歌也好,唱得小爺我心癢難耐,倒有些喜歡你了。”


    春心“呸”了他一聲,幾年沒見,他從哪兒學了這麽個流裏流氣的樣?


    明煥也不惱,嬉笑道:“我就喜歡你這個潑辣的小模樣,家裏那些女人都沒意思,見到小爺連口大氣都不敢出,沒意思透了。”


    她忽然想起一事問:“那天送我衣服首飾的可是你?”


    “那當然,否則你以為誰會這麽好心?”


    本來這迴出來看那些公子們尋花問柳,覺得怪沒意思的。剛巧那天在平城府衙門口看見戴著狐狸耳朵的她,頓時覺得精神頭兒上來了。


    那會兒他第一眼還沒認出她來,隻是覺得她眼熟,待看見後麵的紅霓,才想起這是她。心裏萬分感慨,竟沒想到那個鄉下土妮,打扮起來也挺吸引人的。隻是身上衣服太差!


    他越看越不順眼,這才讓人在平城最好的裁縫店和首飾店,買了一套給她送去。還有那雙繡花鞋,是他親手挑的,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在槐花樹下,脫下磨破的布鞋的樣子。


    不過……這丫頭顯然沒把他的心意當迴事,不僅一件都沒戴出來,還把他精心挑選的珠花送給了紅霓。


    一想到這個,心裏又冒出一團火,咬牙道:“你個臭丫頭,我送你的珠花呢?”


    春心歎口氣,“讓紅霓偷走了。”她把丟衣服首飾的事說了,又說紅霓拿了她的東西去變賣,隻留了一朵珠花。


    明煥冷嗤,“這丫頭還真是死性不改。”


    想了想心中不禁懊惱,“這都怪我,我跟底下人說過,頭上戴著珠花的女人保護好了,不能讓任何人碰,沒想到珠花不在你身上。那一天二哥又讚你歌唱的好,那些奴才們肯定以為他看上了你,才會把你送去。早知這樣,我就直接說你的名字好了。”


    他說著,又道:“不過,你放心,我會救你的,不會叫二哥糟蹋了你。”


    糟蹋?這個詞他用的真是太好了。春心深感同意,被當做爐鼎,用完就是藥渣的女人,不是糟蹋是什麽?


    她問:“你有什麽主意對付你二哥?”


    明煥道:“我是不好和二哥當麵對著幹的,不過卻可以想辦法讓你做女狐,女狐是要給狐仙上供的,必須是處子。”


    又道:“事到如今,你也別怕,二哥這人沒那麽壞,他心機不深,不像大哥那樣,他隻是好玩而已,不會隨意傷人的。”


    春心可不認為那個變態男是什麽好人,拿女人不當人看的,不是壞人,也是渣人。


    隻是事情到了現在,也隻能聽明煥的了,她怕被人發現,也不敢迴去住處,便暫時和他住在一起。


    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明煥看她浮想聯翩的樣就知道她在想什麽,冷著臉頗有些不悅,“你放心,就你這姿色,雖然還能入眼,但還不至於讓小爺撲上去。”


    春心輕笑,要不是他身份尊貴,她倒真想在他臉上掐一把,這樣的他,還真有幾分可愛。


    明煥嘟著嘴,找別的房間睡覺去了,把這間房讓給她住。


    她這一天鬥智鬥勇,又咋驚咋喜的,也覺疲累了,躺上床就睡著了。這也是因為明煥的床太舒服了,她還從沒躺過錦絲綿的床,蓋過絲絨的被子。所以說做有錢人,也不是全無好處的。


    在明煥這兒躲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她還在睡夢中,房門就被人大力推開。


    她一驚,慌忙睜開眼,就見明煥的二哥大跨步走進來。


    他今天穿著一襲白衣,在午後的陽光下,那一身細白肌膚微微泛著白色暈光,他身材頎長纖細,無處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那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若不是此刻他臉色陰沉著,隱有一絲怒火,春心一定會很欣賞他的美姿。這個二哥應該是他們兄弟三人中長得最好的,比明煥還要好看。如果現在的明煥是還沒長成的竹子,那他一定是迸發著全部熱情的牡丹。


    尤其是現在這朵牡丹花,正用無限的,可以燎原的怒火,瞪視著她,眼中隱隱有火苗冒出,似乎隨時能把這房子點著了。


    明煥在後麵跟著他進來,不停地小聲勸道:“二哥,你別生氣。”


    “二哥,你消消火。”


    明瀾橫了他一眼,“你敢藏我的人,膽兒可越來越大了。”


    明煥低著頭不說話,一副嚇得不行的樣子。


    兩人說著話,春心也在積聚火氣,師父說過,輸人可以,但是絕對不能輸了氣焰。


    這兩個人大清白日的,私入女子住所,知道這叫什麽嗎?她麵色一正,高聲喝道:“你們知道什麽叫非禮勿視嗎?”


    兩人同時轉頭看她,動作很是齊刷。


    明煥皺皺眉,大約嫌她嗓門太高吧。


    明瀾卻微微挑起眉,伸手一指,“你……沒穿衣服嗎?”


    春心低頭一看,昨晚睡覺時根本沒脫衣服,這算來也不是非禮了。


    她迅速從**跳下來,所幸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禮,口中道:“見過兩位公子,不知公子所來何意?”


    明瀾冷哼一聲,“你這丫頭也真會躲,本公子翻遍了宅子都沒找到你,原來躲到這兒來了。”


    說著怒視了明煥一眼,“你什麽時候跟個丫頭有關係了?”


    明煥輕聲道:“也沒什麽關係,隻是她突然進來求我救她,一時心軟,一時心軟而已。”


    明瀾嗤笑,“黑心三郎也會心軟?我還以為你是天生的鐵石心腸呢。”


    明煥低頭不語。


    春心看出來了,這肯定是明瀾發現她在這兒,所以特意找來,看明煥在他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出,想必在兄弟當中,他的地位並不高。


    她心中早就打定主意,冷笑道:“這位公子何必難為別人,既然被你找到,是殺是剮隨便吧。隻是憑公子的身份,不會對一個手無寸鐵,昏迷不醒的人下毒手吧?”


    明瀾好笑,“你是手無寸鐵,但你沒昏迷不醒啊。”


    “馬上。”她說著抓起桌上的茶壺往腦袋上一敲。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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