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早在一千年前,這一帶就曾發過一次特大洪水,死了很多人。就在人們在水中掙紮,努力求生的時候,一個狐仙出現了。他施法變出一條大船,把許多人送到陸地,才延續了他們這一帶的血脈。所以這一千年以來,村民們幾乎把每年都會向狐仙獻祭,也因為此,方保了他們這一方的平安。


    這裏已經一千年沒再發過洪水,即使有戰亂也影響不大。後來,他們由原來的幾個村子,繁衍到現在的幾十個村子,還建了縣,成立了府,也成就了現在這一處繁華之地。


    為了感恩狐仙對這方百姓的恩惠,從那時開始就訂立了一年一次祭祀的傳統,把一年的收成拿出一部分供奉給狐仙。可能後來覺得一年太麻煩,就改成了三年,後來還產生一個女狐選舉的活動。


    這是一種儀式,獻祭之人必須是這一帶之地最美的少女,年齡在十四至十六歲之間。女狐總選舉發展到現在,已經發生了變化,原先的虔誠和神聖多多少少變了味兒,現在就是變相的選美,看誰家姑娘長得漂亮,就選出來的。然後選中的少女跳著歡快的舞步為狐仙獻上祭品,以保此地三年的平安。


    女狐選舉對於他們村子也是大事,以前因為她們年紀不夠,從沒關注過,現在到了歲數,可以報名參加選舉了。紅霓早就得了消息,一個月之前就在準備了。若能在這次女狐總選舉上得第一,被選上的狐女都有獎金,那獎金有一百兩呢。


    春心聽到這個消息,很覺心裏直癢癢,當不當狐女無所謂,但那一百兩可太吸引人了。


    現在離報名結束的時間還有十天,這幾天她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報名,比賽要穿很好的衣服在人前亮相,每個人頭上戴一對假耳朵,畫成畫像貼在縣城裏的牆上。而且決賽所謂選美,隻不過是那些對臉和身體有自信的女人,對著男人獻媚的低俗活動,而且僅僅靠外表就決定女性的排名。


    這於她極為不利,她沒錢買好衣服,又沒什麽好身材,或者去了也是自取其辱吧。


    但是那一百兩也是左右她人生的重要賽事,有了錢就離她的農場之夢更進一步。


    心裏拿不定主意,所以把玉米粒摳的更歡了,弄到後來一身的棒子皮。她甩了甩身上站起來,歎了口氣,打算先給春水做飯去。


    第二天一大早,陳秋花就帶著紅霓去鎮上買新衣服去了,還找人做了一對假耳朵,戴在頭上,黑黑的兩隻耳朵讓她看起來很有幾分萌態。


    隻不過那是狐狸耳朵嗎?怎麽看著那麽像狗耳朵?


    她見過真正的狐狸,韓驕子的原形可比這漂亮得多了。


    紅霓看見她,顯擺地摸了摸耳朵,笑道:“我說春芽,要不你也參加比賽吧,多一些像你這樣的人陪襯,沒準我還真能得了魁首。”


    春心輕笑一聲,“你別想得太美了,這一州府像你一樣的少女成百上千,你這麽有自信,到時候可別讓人搶了風頭,跑迴來哭啊。”


    紅霓冷笑,“管好你自己吧,再不濟也比你強。”


    就這一句還真激起了春心的好勝之心,她活過一輩子窩囊的,這輩子最忌恨讓人瞧不起。她為這個家付出這麽多,當牛作馬的,沒看到誰念她好,善待她,也得不到家人的愛,有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值。在家裏除了春水之外,沒人看她順眼過,不幹活兒的都是她爹娘的寶貝,獨獨她不是。


    憑什麽要這樣,她憑什麽活得這麽憋屈,憑什麽紅霓能參加選舉,而她不能?


    “好啊。”她站起來,“那不如就比比,到底誰能得到魁首。”


    紅霓輕哼,“反正不是你。”


    她轉身進到屋裏,陳秋花埋怨她,“你也是的,沒事找掰那丫頭幹什麽?”


    紅霓道:“娘放心,就她那樣,得不了魁首的。”


    “少了個人,你就多一分得勝的把握,你可知道這迴比賽有許多達官貴人都會來觀看?”


    看她似乎完全沒把她的話聽進去,陳秋花語重心長道:“若是你被哪個瞧中了,你以後就是富貴之身。娘出身不好,自小就被賣進那個地方,就是個做人小妾的命,可你不一樣,你出身比我好,隻要機遇好,將來肯定前途不可限量,娘給你算過命,你是天生的富貴命,這輩子注定要進高門大戶的。”


    紅霓深深地點頭,她早就發過誓,絕不像她娘一樣嫁人做妾,更不會嫁到這種農戶,一輩子過這種窮日子。


    “好了,你知道就好,以後沒事別老跟春芽對著幹,她就是個窮命的丫頭,不會影響到你的。”


    紅霓表麵答應,心裏卻頗不以為然,她和春心不對眼已久,若是得著機會,絕不是叫她好過的。


    報名是在鎮上,春心打定主意要蹚這河水,第二天就和春水去鎮上了。


    本來她想一個人去的,不過現在年歲大了,老一個人外出,被人說三道四,對名聲不好。根生現在已經不叫她一個人去地裏了,怕她大姑娘的露胳膊露腿的,讓人看見不好。


    雖然如此,她還是偷偷去地裏看過幾迴,那個種下去的靈芝,到現在也沒長出芽,一片地平整的好像什麽都沒放過。有時候她都想把那土刨開,看看種子爛了沒有。


    一大早跟根生說要去鎮上,根生聽說她要報名也同意,還問她缺不缺錢,拿出幾十文錢給她。


    家裏的錢都在陳秋花手裏攥著,她爹也沒錢,這大約就是平日裏偷偷攢下的私房吧。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主動為她,春心心裏還是很感激的,隻是這點錢實在無濟於事。她搖搖頭說不需要,就帶了春水出了門。


    跟春水說要給他買好吃的,以這小子貪吃的個性,自然乖乖地跟著她。


    到了鎮上,沒想到報名處的人出奇的多,有帶自己閨女來報名的,也有的純粹是看熱鬧,人擠人,人推人,硬是把登記的小文書擠得跟三孫子似地。


    他一直在那兒喊,“注意秩序,要文明謙讓。”


    可是誰聽他的呀!


    春心打聽了一下,凡是報名的都要交一錢銀子的報名費,真是貴的嚇死人。就這一項主辦之人就不知賺多少錢,更別說那些百姓交的祭品,以及為了籌備比賽,而從各家店鋪商戶手中收取的讚助費用了。也難怪這種其實沒什麽意義的選舉,每年都要舉行一次,說白了就是利用老百姓這點迷信心思賺錢,愚弄一些愚民罷了。


    狐狸倒是有,像韓驕子那樣的狐狸精也有,但鬼才知道,那關於狐仙的傳說是不是真的?


    隻可惜,現在她也成了這萬千愚民中的一個。


    歎口氣,就算為了那一百兩,也隻能拚了。


    那年天同給她銀子她還留了點,也幸虧後來明煥被帶走了,到了日子,陳秋花拿不到銀子,也沒多難為她。也就因為此,她存了點私房錢,三年放在手裏都不敢花。可是這迴注定是要大出血了。


    心疼肉疼的交了報名費,領了一塊竹牌,上麵寫著一百一十八,看來前麵已經有一百一十七個人報名了。這還隻是他們一個鎮,若周邊幾個縣全都算上,瞧這架勢沒有一千是下不來的。


    保長辦公室牆外貼著比賽圖示,她簡單了解了一下比賽的規定。比賽一共分三輪,第一輪是讓所有百姓選,看看大家的眼光如何。


    到時候會把所有少女的畫像都貼在城牆上,每個畫像麵前擺一隻桶,然後把做好的竹簽放進去,到時候數竹簽,得到的數量最多的便算勝出。


    每個縣都選出十名少女,然後在州府府衙前進行第二輪比賽,這一次比的是相貌,再從五個縣五十名女子中選出十人,進行下一輪,到了第三輪就是比才藝,看眼緣了。


    到了決賽的時候,附近州府的官員、貴族世家、富豪商人,總之有錢有權的都會上這兒來看,就連京城裏也備不住出來幾個看熱鬧的貴族。


    在比賽之日,每個少女都登台獻藝,最後從十名少女中選出魁首,這一層又一層的,比考個狀元還麻煩。


    本來好人家的女兒,都不會輕易露麵的,可在這一天不一樣,若是被選中五十名之內,以後都能嫁個好人家,整個州府裏的男人都搶著要,要是十名之內,那就有希望嫁進豪門富戶,以後就是穿金戴銀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至於第一名魁首就更不用說了,成了上祭的狐女,就有了仙緣,被達官貴人娶進府裏供著都有可能,所以也難怪會有這麽多人,會對此事趨之若鶩。自古天下父母心,所有當爹娘的都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嫁戶好人家。


    報完名,他們兩個難得出來一迴,就在街上隨便逛逛。春水吵著要吃的,她就給他買了包鬆子糖,他含在嘴裏,小臉美得跟什麽似地。


    春水笑著拉住她的手,“姐,你以後天天給我吃糖好不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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