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聽著,雖然他所說的事情太過荒誕無稽,但她就是相信這是真的。那一刻香爐發生的變化根本沒人知道,若不是他親眼所見,肯定不能編出這樣的故事。更何況他要變成浩然,那變成現在的浩然更容易欺騙人,何必變成十年之後的他?


    想了想,問道:“你是十年後的魂,本該無形的,怎麽能現了身?”


    “是你抓的那隻女鬼,香爐吸收了她身上的氣,她修煉成的精華又被我吸進去,便能出來了。上一迴吸的太少,隻能出來片刻,這一次你打開香爐,就完全現形了。”


    春心點點頭,沒想到她的香爐還有這種功能。隻是同一個人,一個生一個死同時處在一個空間,對活著的人極為不利,長久下來,恐怕活著的人命也不會長久。想到年紀尚幼的浩然,便道:“就算你是浩然,也不能在這兒久留的。”


    他歎口氣,“我知道,香爐裏的精氣夠我存留一陣子,等精氣用完了我就消失了。以後這個世界隻會有一個浩然。”


    春心這才放了心,其實能看見長大後的浩然她是很開心的,以前在道觀裏就經常惦記他,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可又不方便問,隻能把相思埋在心裏,現在看見他,也讓她心裏獲得極大的滿足。欣喜地抱起香爐,怕悶著他再不敢放進被窩裏,尋了個能遮陽的安全地放好,問道:“你暫時在這兒可好?”


    浩然笑著應了,雙眸緊緊盯著她,眉目間隱含情意,也隻有經曆了那麽多事他才知道甜言蜜語再多,也終抵不過真正情意。當年他就是被紅霓的好話哄騙住了,以為她是個好女子,才會忘了春芽,另娶她人。而現在他才知道這個世上真正會對他好的也隻有她。


    春心被他看得麵頰微紅,對著小時候的浩然,她還沒覺什麽,可麵對眼前這個他,也不知怎麽的,莫名其妙的就覺害羞。剛才他隻是微微一笑,她就抵不住誘惑,看來年歲這個東西真的能成為問題,二十歲的她,也隻有麵對同樣年紀的他也才會產生愛慕吧。


    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後來紅霓怎麽樣你可知道?她是跟哪個臭男人走的?”


    他道:“具體怎麽樣我不清楚,既然緣分斷了,也不想再理會,不過聽客棧的人說那人的身份應該是個王爺。好像是慶王吧。”


    春心記下了,將來有機會她一定給他報仇,紅霓是不會饒過的,謀殺親夫,是該浸豬籠的。還有那個慶王,子不殺人,人卻因他而死,他也脫不了關係。


    兩人說了半天話,灶間的水該燒幹了吧。她匆匆忙迴到灶間,鍋早幹了,把鍋端下來,又去柴房抱了點柴火迴來,接著做飯。


    飯沒做好,就聽到院門響,卻是根生迴來了。他看著臉色極差,也不說話,一進屋就躺在炕上,隻一會兒滿頭全是冷汗。


    春心覺得不對勁兒,忙叫來春水看著爹,她則跑去村西的林家把林大夫找來。


    林之成給看了病,歎了口氣道:“你爹就是累的,這些天心情又不好,沒多大毛病,開兩劑藥吃了就好了。隻這幾天就別下地幹活了。”


    春心應了一聲,摸摸懷裏幾個銅板,很覺有些拿不出手。娘死之後由她管家,家裏的開銷不小,本就沒什麽積蓄的家裏都快要吃了上頓沒下頓了。上迴給母親看病的出診費,還沒付,一想到這兒心裏老大不好意思地。輕聲道:“林大爺,我爹病的突然,您也知道我們家現在的情況,診金晚點再給您送來。”


    林之成笑道:“這個不急,等你有了錢再說吧。”


    春心道了謝,送林之成出去。


    第二天浩然來找她,問她約好了去土地廟見麵,她怎麽沒去?


    爹在**病著,她也沒心情,隻道有事迴頭再說吧。


    浩然有些失望,手裏抓著一樣東西,猶豫著要不要送給她。他好容易鼓足了勇氣,可是這會兒卻像泄了氣的豬尿泡,一點也提不起精神。


    根生這病說是不大,卻病了半個多月都下不了床。


    家裏沒錢給爹買藥,買菜吃飯的錢都沒了,沒奈何春心隻能把家裏的豬賣了一頭,通過對門的成嬸找了個屠戶,賣了幾兩銀子暫時救急。


    這事還好說點,可要命的是家裏的農活沒人做,眼看著地裏的苞米正躥個兒呢,麥子也快熟了,地也沒人澆,草正長得快的時候,真過一個月比苗都得高了。


    娘還活著時曾說過要再種上一茬紅薯,等冬天的時候好當幹糧吃。要是現在不種,等過了時候就長不出來了。


    心裏著急,卻不知該怎麽辦。她下過地裏兩迴,奈何力氣太小,根本犁不動地。而且她也沒幹過農活,一天下來不但沒做多少,還差點把腳麵給鏟斷了。


    這樣的粗活春藤是不幹的,春水也不會幹,家裏兩個男丁都做了甩手掌櫃,急得她一個人坐在地裏,一點主意都沒有。


    晚上迴來時路過村西,又碰上西門了,他還是一臉欠扁欠揍的好色樣,一見她就吵著要女人。


    春心正煩著呢,便有氣無力道:“你要也行,你去給我把地裏的活幹了,我給你抱都行。”


    西門一聽立刻喜笑顏開,“行,一言為定。不過這麽多活我一個人幹不了,你得給我找個搭伴的鬼。”


    春心本就隨口說說,見他真同意了,也有點上心,有句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她是沒見過鬼推磨的,不過磨都能推了,幹點農活應該也行吧?


    鬼有現成的,香爐裏還藏著個浩然呢。


    她忙迴了家把浩然叫出來,跟他說了幹活的事。


    浩然還沒答話,西門已經叫道:“快答應她,快答應她,她說要是咱倆幹完活,她就給咱倆抱的。”


    浩然挑了挑眉,看她的眼神全是笑意,好像再問:“真的嗎?”


    春心滿臉通紅,狠狠瞪了西門一眼,暗罵這不要臉的死色鬼。跟他說說玩笑話,卻非把浩然扯進來幹什麽?


    浩然笑了笑,也沒當真要抱她,隻道:“叫我們幹活是可以的,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幹好。”


    春心揉了揉額頭,“再不好,也應該比我強吧。”


    “那就行了,你今晚放寬心睡,明早起來定會大不一樣。”


    春心高興極了,把他們送出去幹活,就躺在**,在暖暖的被窩裏睡得那叫一個舒服。


    摸了摸被卷,裏麵沒有毛茸茸的東西,那隻小狐狸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她咬了咬牙,暗罵一聲,“沒良心的東西,要走也不打聲招唿,枉費她照顧了它那麽久。”


    她也是太累了,倒頭便睡著了,第二日一大早醒來也沒顧上做飯,就往地裏跑。她要看看到底鬼幹的農活是個什麽樣。


    而事實上,她真的是太高看他們倆了,看著眼前被犁的七扭八拐,好像狗腸子一樣的地,她就很有一種無力感。


    他們一個讀書人,一個大少爺,會幹狗屁的農活啊?


    她哭笑不得,這活幹的還不如不幹呢。


    看著別人家田裏,一個人拉犁,一人扶犁,一壟壟地犁的那叫一個順溜。怎麽這看似簡單的事,到她這兒就不行了?


    她心裏不服氣,跟著牛大叔和他媳婦學了半天,才迴了家。


    到了家裏做了飯,春藤早就上學去了,他沒吃飯,餓著肚子去的,從一早開始就罵,直罵得出了門才停了口。春水掩著嘴偷笑著給她學春藤的罵詞,把他的神態也學了個十足十。


    春心心裏有氣,也懶得搭理春藤,他也不小了,就沒長著手自己弄吃的?一天到晚跟個大少爺似地,給他做飯,還得給他洗衣服,屋子裏的被子也不疊,上迴家裏茅廁滿了,叫他幫忙掏一掏他也不肯,說什麽自己是做學問的,不能動這醃臢之物。最後還是她和春水兩人抬著把糞抬到了村西的地裏,打算等種了紅薯苗好上點肥。


    對春水道:“甭管他,餓他兩頓最好。你去端飯到爹屋裏,別跟他說這事啊。”


    春水點點頭,捂著嘴笑著跑了。


    吃過飯,她又下了地,打算今天一天把犁地的技術學會了,晚上好教那兩個鬼。


    堵著一口氣,還真叫她把技巧給學了個七七八八。到了晚上,西門和浩然被她用小棍抽著趕到地裏,兩鬼咧著嘴都笑得很苦。


    西門道:“君子動口不動手,瞧你哪有點女人樣。”


    春心小棍在他腿上抽了一下,“我是女人本來就不是君子,快點幹活。”


    西門不依,“你怎麽不抽他,老抽我幹什麽?”


    “你欠抽。”其實她是不好意思在浩然身上抽一下,隻要他一笑,她立刻有種無力感,所以說不管他做人還是做鬼,對她都著有無比的吸引力和誘惑力。


    西門翻了個白眼,讓人很納悶他做了鬼之後為什麽眼黑和眼白還分得那麽清楚?


    把白天所學的跟他們示範了一下,兩鬼倒都很聰明,沒多久就領會了其中的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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