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放開!”蕭容甩了幾下手,卻始終擺脫不了。


    她才不理會穆卿所謂什麽危險,她現在隻想前去找魏荷語當麵對質。


    “至於你想要的說法,本帥現在就可以給你。”他手一揮,將蕭容推到一張軟椅上坐下,然後道,“你自己先去招惹她,她當然會懷恨在心,對你的人下手也是你自找的!上次你已經險些壞了本帥的大事,這一次,無論如何也得忍住!”


    蕭容被推到軟椅上,就索性坐了下來,聽完穆卿這一番說辭之後,她冷笑起來:“威脅我?其實說到底,你還是不忍心和魏荷語撕破臉對吧?什麽沒有一丁點的感情……全都是鬼話!”


    他很無奈地長歎一聲,“容兒,你怎麽還不懂?”


    “我懂什麽?我不需要懂!她殺死我的人,我就要她血債血償!我有什麽錯?穆大帥如果舍不得自己的賢妻,大可以直說,何必編造這些人模狗樣的理由?”


    一想到弟兄們死得那麽慘,蕭容就氣得全身發抖,她再不顧什麽,激動地推開穆卿,往外走去。


    “如果你敢去找她對質,就休想讓本帥再出麵交代琴妃的事。”


    穆卿的聲音很冷靜,冷靜得令蕭容厭惡。


    她硬生生止住腳步,緩緩地迴過頭來,強忍著憤懣,沉聲道:“好,很好,穆卿!我不管你這樣維護她究竟是出於感情還是出於其他打算,我隻告訴你一點,魏荷語,我一定會親手殺死她!到時候你若是想為你的賢妻報仇,盡管來!”


    她說罷,強忍著滿腔的殺意和怒火,轉身迴到了鍾翠閣。


    自從她迴府,巧如就搬迴了鍾翠閣,對她依舊無微不至地照料著,也不過問太多,唯有說了一件事。


    “蕭媵侍離府的時日,夏妾媵很是想念。前不久氣候多變,夏妾媵生了一場病,燒得嚴重的時候,嘴裏盡說胡話,其中有一句,說的是,她對不起你,無法原諒自己。”


    蕭容微微一驚,夏如瓔何時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


    帶著這樣的疑慮,蕭容前去看望夏如瓔。果真如巧如所言,夏如瓔病了這一場,人又瘦了一大圈,清冷的臉連笑一下都顯得有些吃力。


    蕭容看著她,心裏抽抽地痛。


    最終,蕭容沒有再去問夏如瓔究竟有什麽事對不住她,在她眼裏,夏如瓔即使是做了再不可饒恕的事情,她都可以諒解。


    況且,夏如瓔還能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呢?


    這次以後,蕭容更加堅定了一件事,夏如瓔再繼續留在大帥府裏,就真的要抱憾終身,孤獨終老了。


    蕭容不願看到。


    蕭容終是忍住了前去質問魏荷語的衝動,穆卿也信守承諾,以暗狼的身份向琴妃頻頻示好,還揚言願棄暗投明,投靠琴妃。


    琴妃一頭霧水,被這樣的言論嚇得不輕,雖然她也極力不予迴應,以顯示她端莊賢淑的身份地位,但是這樣的言論還是很快就傳開了。


    這世上最難堵的不是洪水澇災,而是悠悠之口。


    很快,這些半真半假的話語就悉數傳到了玄棣耳中。


    蕭容估摸著時機差不多快要成熟,就準備換上官服,進宮一趟。可她還沒走出鍾翠閣的大門,就被穆卿攔了迴來。


    “你不是已經答應本帥留在府中了嗎?”


    蕭容看著他陰沉的臉,又估摸著這個時辰,穆卿分明就是想誆她。


    她何時答應過那件事?她暫且迴府來,隻是為了查明殺害弟兄們的真正兇手。如今琴妃的事情已經鬧開了,她也不必再受穆卿的牽製,繼續留下來。


    很顯然,穆卿其實也明白這一點,否則也不會如此心虛,以至於一大早就跑過來攔截她。


    蕭容因此也不做解釋,向他行了行禮,便要往外走。


    “站住!”


    他低吼一聲,立刻有侍衛上前來押住蕭容。


    蕭容也不做掙紮,隻是沉下嗓子說道:“行,我自己迴去。”


    她故作無奈地撇開侍衛的手,不緊不慢地迴到房內。


    玄棣為琴妃和影煞門的事大發雷霆。琴妃苦苦哀求,想為自己澄清,卻不想玄棣正在氣頭上,聽了什麽都覺得煩躁。最終琴妃越描越黑,澄清不成,還被一個口沒遮攔的丫鬟將之前夜羅會的事情抖了出來。


    頓時,皇宮之中鬧得不可開交。


    琴妃和三皇子在騰龍殿外長跪不起,求玄棣饒恕。玄棣也很煩悶,急忙地召見了幾位心腹大臣,當然,也包括公子勝。


    最後的結局不言而喻,三皇子被革去爵位,鎖禁空房,琴妃也被幽禁在婉寧殿中,如同被扔進了冷宮。


    皇後更是乘勝追擊,將當初三皇子教唆玄臻出言不遜的事情抖了出來。玄棣更怒,將三皇子發配到邊關,永生不得再迴靈欒城。


    而皇後的兒子玄臻,自然是被放出來了。


    蕭容聽著雪翼一五一十地稟報著宮裏的情形,講到這裏,卻停住了。


    蕭容看了雪翼一眼,確認他還在這裏,而不是一陣風一樣地溜了出去,於是輕聲說道:“繼續。”


    她以為還會有繼續,她以為玄棣會複了玄臻的太子之位。


    可玄棣卻沒有。


    蕭容放下欲要一口飲盡的半盞茶水,頓了頓,最後釋然地笑了起來,複又端起茶水喝下去。


    玄棣,果然是對誰都存著戒心!


    不過他沒有立刻處死琴妃,這一點,蕭容反倒有些驚訝。莫非是由於恩情嗎?


    這一點若是放在以前,蕭容興許還會相信,但是現在,她更多的疑惑。因為當初玄棣沒做多少猶豫,就下了決心犧牲柔妃。


    要說疼愛,他對柔妃一定不亞於琴妃。更何況柔妃對於他是起不了太大威脅的,而琴妃,卻攜著成年的皇子,連同地下幫派,覬覦他的皇位。


    蕭容也問了雪翼,皇上為何對琴妃手下留情。


    雪翼頓了好一陣,最終答道:“屬下以為,許是皇上念及多年恩情,因此才沒有趕盡殺絕。”


    “多年恩情……”蕭容低聲重複著,最終輕輕嗤笑一聲。


    就連玄棣那般狠心之人也會念及多年恩情,那麽等到魏荷語的真麵目暴露出來的時候,穆卿會不會也是一樣,舍不得趕盡殺絕呢?


    一時間,蕭容也迷惑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心底究竟希望穆卿做出一個怎麽樣的決定。


    穆卿不允許蕭容入宮,蕭容這次也格外地溫順,修書一封給皇後,說明了她的不便。皇後是明理之人,自會向玄棣周旋一切。


    琴妃被幽禁,三皇子也發配邊關,如今宮裏的事已經解決得差不離了,蕭容將目光收迴來,落在了身在大帥府中的魏荷語身上。


    雪翼知曉害死弟兄的真兇是魏荷語之後,也揚言要前去將魏荷語抓過來,如同她對待死去的弟兄那般,將她千刀萬剮。


    可蕭容卻沉著臉製止了雪翼,隻是吩咐他盯緊魏荷語,然後迴來匯報。


    如今琴妃一黨已經落馬,她無需找上去,魏荷語自己就會方寸大亂。


    可是雪翼前去監視了整月有餘,魏荷語都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這讓蕭容很疑惑。看來魏荷語的定力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


    魏荷語如今有多麽冷靜,她背後真正的靠山就有多麽強大。蕭容也平心靜氣,她倒想看看,魏荷語還能撐多久。


    轉眼又到深秋,蕭容走出門,望了望頭上那一小片天,突然覺得悵惘。


    穆卿雖將她強留在府裏,卻幾乎不再露麵。聽雪翼講,穆卿時常不在府內,難得迴到府裏,也是躲進書房一整日都不出來。


    蕭容之前還總是疑惑穆卿為何總喜歡留在書房之中,如今才知道,那裏麵別有洞天。


    用晚膳之前,蕭容索性換上厚實的衣裳,帶著巧如前去膳房瞧一瞧賈大娘。


    再次見到賈大娘,蕭容已經不僅僅是親切,還有幾分悵然。


    “賈大娘是八王爺府上的婆子,如今怎麽來了大帥府當廚娘?”蕭容不著邊際地問著。


    賈大娘憨厚地笑著,也不做隱瞞:“其實八王爺很早就收了大帥為義子,老奴就是大帥當年的奶娘。後來大帥出息了,有了自己的府邸,老奴自然也就跟著一同過來了。”


    賈大娘說著,手上的活兒卻不敢停,將膳食一盤一盤地呈給前來取膳的丫鬟們。


    蕭容順著瞥過去,剛巧看見若靜。


    若靜見蕭容望著她,有些拘謹地福了福身,然後接過賈大娘的盤子,匆匆地往迴走。


    迴到鍾翠閣,蕭容就將巧如喚進了裏屋。


    “巧如,你對夫人甚為了解。之前你也曾猜測夫人背後的靠山很可能是琴妃,可是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那你可知道,或者是否懷疑過夫人的真正身份?”


    蕭容是看到了若靜,才再次將目光投向巧如。既然雪翼什麽也監視不到,那就隻好從魏荷語身邊的丫鬟入手。


    蕭容知道巧如定會知無不言,因為巧如也一樣想報仇。


    可是蕭容沒想到,問出這句話以後,一向冷靜的巧如全身猛地一抖,手中的茶盤都跟著顫了一下。


    “蕭媵侍說什麽呢?夫人就是夫人,是定北將軍的嫡女,還能有什麽其他的身份?”巧如強顏笑著,可她的眼神已經全都亂了。


    蕭容皺起眉,直覺告訴她,巧如似乎在隱瞞些什麽。可是蕭容實在想不到會是怎樣的理由,讓一心想要報仇的巧如都閉口不言。


    莫非魏荷語還不僅僅是夏國派來的奸細那麽簡單?


    蕭容並沒有對巧如進行過多的逼問,可是這件事,她必須要弄清楚。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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