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莫名其妙地看著公子勝,心想他自作聰明也未免太過度了點兒,什麽千瘡百孔,這是他在自我臆想吧?還有穆卿什麽時候有心結了?不過說到冷落,這倒是有點兒,不然穆卿為何不守信用?


    見蕭容沉默,公子勝更加來勁兒了,“看到了吧,你的穆大帥對你也不過如此!本相不過略施小計,你們之間所謂的深情就變得支離破碎。如此不堪一擊的感情,又何須在本相麵前炫耀?”


    蕭容隱隱地感覺到有些蹊蹺,對於公子勝那句略施小計很是不解,於是繼續沉默,想聽聽看公子勝究竟還能說出什麽來。


    事實證明,當男人在誇誇其談的時候,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沉默。


    而公子勝也似乎並不打算要繼續隱瞞,他講出了這個事實。


    “本相沒你想得那麽卑鄙無恥。之前提出那樣的要求,也隻是針對穆卿而已,你僅僅是一個媒介。本相隻求達到目的,無心傷害你這樣的無辜之人。”


    蕭容的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兒,她在等著,等著公子勝說出她心中所想。


    興許是她的沉默奏了效,公子勝居然就這樣洋洋灑灑地將真相一言而盡。


    “本相其實並沒有對你做出任何出格的事。而你的身上還依然是那樣的香味,說明穆卿沒有再碰你,他已經開始嫌棄你了。”公子勝輕笑著,眼中帶著諷刺之意。


    蕭容卻沒有去理會公子勝話語之中的諷刺,她還沉浸在這個意外之喜中,有些不敢相信。


    原來她曾經的猜想沒有錯,公子勝果然並沒有動她。獲得新生一般的喜悅止不住地湧上蕭容的心頭,她此刻隻恨不得立刻去將這個事實告訴穆卿。


    雖然她知道,其實穆卿並不如公子勝所說的那樣在意。


    “怎麽樣,現在分清楚誰是偽善之人,誰是正人君子了吧?”公子勝繞到蕭容麵前,得意非凡地說著。可正在他想要繼續勸誘蕭容留在他這個正人君子身邊的時候,卻見到蕭容的臉上綻放出了溫暖而慰然的笑意。


    公子勝微微沉眉,這樣明媚的笑,讓他都有些晃神。也難怪穆卿會被這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如果能將蕭容奪過來,那對穆卿的打擊一定很大。


    公子勝有些得意地笑了笑,繼續說:“想來也是,穆卿有一大屋子的姬妾,又怎麽會願意碰一個被別人碰過的女人?單從這一點便能知道他對你的情意也並沒有你想的那麽深厚。”


    蕭容這才從喜悅中微微緩過神來,她笑著瞥了公子勝一眼,正欲出言反擊,卻不料被別人搶了先。


    “本帥對容兒的情意是否深厚,似乎還輪不到國相大人來衡量。”


    低沉的聲音傳來,穆卿施施然地向他們走來。


    “大……大帥?”蕭容錯愕地喊了一聲。


    穆卿的突然出現,讓蕭容頓時混亂了起來,她又喜又怕,喜的自然是公子勝方才所言的事實,怕的是現如今她追著公子勝跑出了大帥府,卻被穆卿逮了個正著。


    蕭容朝著穆卿挪了挪步子,卻又膽怯地止住了。


    而一旁的公子勝已是驚愕不已。他呆愣地望著走過來的穆卿,有些氣惱地沉下了臉。


    “怎麽?光顧著挑撥離間,都沒發覺本帥也跟過來了嗎?”穆卿嘲諷地輕笑著,然後走到公子勝麵前,硬生生地將蕭容擋在了身後。


    公子勝望著他這樣略帶挑釁的舉動,抽了抽唇角,道:“大帥的愛妾花容月貌,本相一看到她就會想到她那冰肌玉骨的絕美模樣,自然也就忘乎所以了。”


    蕭容的心再次懸了起來,公子勝說這話的意思不就等於是在激怒穆卿嗎?可是她和公子勝分明還是清白的,穆卿若是還不知道,又見著他們倆在這兒糾纏,那可如何是好?


    “大帥,其實奴婢……”


    蕭容緊張地拉住穆卿的手臂想要解釋,卻被穆卿用眼神給止住了。


    “國相大人連那一夜都能坐懷不亂,如今又怎會忘乎所以呢?”穆卿哂笑著,然後上前去拍了拍公子勝的肩,笑著道,“國相大人無條件地出手相救解了容兒的毒,本相會一直銘記在心,絕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


    公子勝的臉漸漸黑了下來。他方才一門心思欲要借機拉攏蕭容,沒想到穆卿居然躲在這附近。不得不說,穆卿的內力還是不錯的。若不是他跟著師父苦練了這麽些日子,倒還真不是穆卿的對手。即便是現在,他也不敢貿然和穆卿動手,沒了玲瓏玉在身上,他的勝算似乎並不大。


    蕭容聽到這兒,心中大喜,原來方才她和公子勝的對話,穆卿全都聽到了。如此一來,這些誤會與嫌隙就煙消雲散了。


    蕭容正樂著,卻不料穆卿突然轉過身來,拽著她便往迴走。


    “國相大人喜歡站在崖邊看風景,那本帥就不打擾了。”穆卿冷冷地說著,步子卻越來越快。


    蕭容還沒迴過神兒,就被拖著往迴走,她迴頭望了望杵在那兒的公子勝,心中覺得暢快無比。


    “不準看他。”


    穆卿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伴隨著他猛然加大的手勁,蕭容隻得立刻迴過頭來,然後跟著穆卿的步伐疾步往迴走著。


    穆卿手上的力道很大,這讓蕭容開始害怕起來。難道他依然很生氣嗎?


    “大帥……奴婢是看到有人闖入鍾翠閣,所以才追出去的,當時奴婢並不知道那就是公子勝。”蕭容連忙解釋,因為畢竟私自跑出大帥府的確是不可原諒的事情。


    穆卿突然停下腳步,然後微側過臉來看著蕭容。


    蕭容的心微微一緊,難道穆卿聽到那個消息都沒有一點反應嗎?難道他真的對這件事情毫不在乎?毫不在乎她是否完璧,也不在乎她得知真相之後的喜悅,隻在乎他的南宮容兒是不是又離他而去了?


    正當蕭容想著該如何去向穆卿解釋清楚的時候,卻見穆卿的唇角微微揚起。蕭容這才稍稍寬心,看來穆卿也和她一樣為這件事而高興著,卻不料穆卿隨即便冷冷地扔下一句:“擅自離開大帥府是大罪,如若再犯,本帥決不輕饒!”


    蕭容隻得恭順地點點頭。抬眸偷覷一眼,穆卿分明是在笑的。明明就是和她一樣高興著,卻還是這樣兇巴巴的。蕭容有些不滿地撅了撅嘴,卻也不多言,隻是任由著穆卿拽著她的手往大帥府走去。


    初夏的風輕輕吹過,調皮地撩動蕭容額前的發絲,她微微頷首,臉上禁不住展開笑顏。


    活了十七年,蕭容一直覺得自己的命運很悲苦,被父母拋棄,對竇天情多年苦戀也始終毫無結果,然後還被迫遠嫁大帥府,受盡姬妾們的欺淩。有時候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老天爺沒長眼,才會對她如此不公。


    可如今,有這麽一個人緊緊牽著她的手,將她從惡人的魔爪中救出。這樣的手掌是那麽溫暖,那麽令她安心,讓她頓時覺得老天爺似乎對她也還不錯。如果說之前受的那麽多的苦都是為了迎接這一刻的到來,那麽她要感謝曾經的苦難。


    天空似乎明媚了許多,空氣也變得清新而自由。依然是那樣的大帥府邸,可蕭容卻不再覺得這是牢籠。


    當穆卿帶著她跨入府門的時候,漂泊多年的她第一次有了歸家的感覺。原來是否能有家的味道,是基於安全感和歸屬感的。而蕭容知道,她的這些安全感和歸屬感,全都來源於穆卿。他的手緊握著她,似乎在昭示著她的身份,對於穆卿而言的身份。


    蕭容笑吟吟地跟著穆卿迴到鍾翠閣,早已忘記了她本來還想著要去質問穆卿為何不守信用這件事。或者說,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大帥是如何知道奴婢跟著他追出了大帥府的?”蕭容想問的卻是這個。


    穆卿故作不悅地皺皺眉,然後溫柔地理了理蕭容的發絲,將她發髻上的珠簪扶了扶,“本帥並沒有離開鍾翠閣,自然知道。”


    發簪被扶了一下,蕭容略顯慌亂地去整理發飾。聽得穆卿說出這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當時穆卿什麽都不多說便隻身離去,甚至連門都不曾敲一下,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當時一定也是發現了鍾翠閣有人潛入,因此才佯裝離去從而讓公子勝掉以輕心。


    蕭容開始自責起來,她一直口口聲聲想讓穆卿無條件相信她,她自己卻也一樣地信不過穆卿。怎麽還去懷疑他呢?他對南宮容兒的情意是那麽地深厚。


    至於他的不守信用,蕭容也不願再做多想,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她不必再問是何苦衷,因為已經原諒。


    蕭容剛迴屋,夏如瓔和巧如就急匆匆地趕來了。她們在鍾翠閣守了半晌也不見蕭容迴來,最終等不住前去永華閣找穆卿,結果被告知穆卿根本沒有迴到永華閣。正在巧如急得不行的時候,夏如瓔拉了拉她,然後徑直往迴走。


    果然不出夏如瓔所料,穆卿已經將蕭容帶迴來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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