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傾巢而出的兵馬,蕭容心裏莫名地不安起來。國師究竟下了什麽蠱?催動蠱蟲的條件究竟又是什麽呢?穆卿如此興師動眾,看來他的心裏對這個國師也是不敢小覷的。


    蕭容留在帳中來迴踱著步子,心裏越來越忐忑不安。終於忍不住掀帳而出想要前去看個究竟,卻發現孟逍守在帳外。


    “孟少將?”蕭容疑惑地喊了一聲。


    孟逍轉過身來,一臉鄭重“蕭媵侍無需擔心,國師再厲害也飛不到這兒來。即便是來了,末將也會誓死保護蕭媵侍的。”


    蕭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她心裏其實不是在想這個,但聽得他那一句“誓死保護”心裏還是有些感動。因為蕭容知道,孟逍這句話絕不是說說而已。


    “國師不是一般的人,大帥想要對付他,就一定得有一個頭腦靈光的人在一旁,我實在放心不下。”蕭容說著,殷切地望向孟逍。


    孟逍怔了怔,苦笑了一下,道:“蕭媵侍的意思,是說你自己是那個頭腦靈光的人?”


    蕭容啞然。其實她想說的是,我覺得孟少將頭腦挺靈光,不如孟少將還是前去助大帥一臂之力吧。


    孟逍沒能領會這一點,他斂起笑,正色道:“末將奉大帥之命留在這兒保護蕭媵侍,前麵興許會很危險,蕭媵侍還是留在帳中吧。”


    蕭容焦慮地歎了歎氣,然後一直眼巴巴地望著穆卿離去的那個方向。


    看著蕭容擔憂的神情,孟逍的臉色凝了凝,最後道:“蕭媵侍要相信大帥。”


    蕭容垂了垂眸,最終還是隻得悻悻地迴帳,走出兩步又忽然記起什麽,她轉身過來,對著孟逍說:“孟少將,上次多謝孟少將舍命相救。”


    孟逍微微一怔,冷峻的臉上漸漸溢出一個苦澀的淺笑“保護蕭媵侍,乃末將的職責所在。”


    蕭容笑了笑“我知道是職責所在,就好像你現在留在這兒也是受大帥指令,這都是職責所在。但是我就不信,大帥會真的要你無條件地救我,甚至不惜以命相拚。”


    孟逍聽到這兒,臉色僵住了,他不明白蕭容這話是想表達什麽意思。


    蕭容看出了孟逍的疑惑,上前道:“孟少將忠於大帥之心,我深感折服。但是我隻不過是大帥的一個奴妾,孟少將大可不必為了救我而犧牲性命,相較之下,大帥更需要孟少將這樣的良將在身邊。”


    孟逍頓了頓,這才明白蕭容的所指,原來他的舍命相救,在蕭容看來僅僅是受命於大帥的緣故。那日他身中兩戟之時,真以為自己將會不久於世了,那時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看來她全然沒有懂得其中深意。


    不過沒有懂得也是好的。蕭容是大帥的人,他本就不該覬覦他們之間也不該有太多瓜葛。可是蕭容說這話,未免也太妄自菲薄。


    “蕭媵侍在大帥心中舉足輕重,末將如此做,也隻是忠於大帥而已。”


    他說著,心中卻是苦澀的。當日大帥並沒有命他前去救人,是他自己忍不住衝了過去。


    蕭容卻不以為然“孟少將這樣的良將英才,才更需要留在大帥身邊。”


    蕭容就差沒說,我本就是將死之人,還何須保護?


    孟逍聽著這話,不解地皺起眉“難道蕭媵侍認為自己不該留在大帥身邊嗎?”


    蕭容苦笑不語。


    “且不說蕭媵侍在大帥心中的分量,就憑上次識破寧國奸計之事便可以看出,蕭媵侍你天資聰穎,善識人心,麵對亂局,都能臨危不亂,勇往直前。這樣的人,才應該留在大帥身邊。”


    看著一本正經的孟逍,蕭容略顯得意地笑了起來“孟少將都快把我給誇上天了!”她故作思慮地望了望天“天資聰穎,善識人心我倒是可以勉強接受,但是臨危不亂,勇往直前這樣的品德我倒真沒有,這反而有點像孟少將你!”蕭容巧笑一聲,然後指向孟逍。


    孟逍愣了一下,最終欣然點頭接受。


    可就連這樣輕鬆愉快得可以暫時忘記一切煩惱的談話,都還是有人前來打擾。


    “容兒還真是有雅興,自己的男人在前麵生死不明,你卻都還能優哉遊哉地在這兒和他的屬下調情。這要是讓穆大帥知道了,豈不是會氣得五髒六腑都攪成一團?”


    蕭容煩悶地閉了閉眼,然後瞪向聲音的來處。公子勝迎麵走來,依然是擺著那副令她厭惡至極的笑臉。


    “國相大人此言差矣,末將與蕭媵侍清清白白,絕無調情之說。”孟逍冷冷地說著,然後側過臉去端端站著。


    “現在倒是擺出一副正經樣子,方才本相不在的時候,你們不是聊得熱火朝天嗎?”公子勝說著,然後向蕭容走過來。


    蕭容有些怯地往後退一步,因為公子勝現在的氣勢實在是令她有些膽顫,他快步走過來,帶著侵略性,好像要將她強行抓走一樣。


    公子勝的確是來帶蕭容走的,可就在他快要逮住蕭容的時候,卻被孟逍攔住了“國相大人意欲何為?蕭媵侍是大帥的妾室,國相大人還是該放尊重點!”


    蕭容感動得快哭出來了,因為孟逍簡直將她這幾日的心裏話給講了出來!


    “讓本相放尊重點?”公子勝卻報以嗤笑“不錯,本相就是來帶她走的,帶她走是為了防止她落在禽獸的手中。”


    蕭容這才知道什麽叫做賊喊捉賊。


    “這裏明明隻有一個禽獸,就是你這個衣冠禽獸!”蕭容憤憤地指著公子勝罵道。


    孟逍被蕭容的這一句給震驚了,他似乎不敢相信蕭容竟敢這樣指著國相的鼻子罵。


    而令他更加難以相信的是,公子勝竟也不惱。


    “本相再問你一次,你跟我走,還是不走?”公子勝直直地瞪著蕭容,似乎說著很正經的事情一般。


    公子勝這樣的神情讓蕭容一頭霧水,她憑什麽要跟他走?不走好像還顯得她不對了一樣。


    公子勝和她對峙了一番,最終抽笑著點頭“好,這是你自找的。不過這樣也好,照樣能達到本相的目的。”他說著,煞有介事地看了看一旁的孟逍。


    公子勝莫名其妙地來鬧一番,又氣急敗壞地走開了。蕭容皺起眉頭冷冷地哼了一聲,正欲轉身迴帳,卻不料忽地一陣陰風掃過,她隻覺腰間一緊,然後就跌入了一個懷抱裏。


    “啊!”蕭容驚懼地叫起來,然後才看清來者是去而複返的公子勝。


    公子勝這瞬移的本事實在是令人難以捉摸,孟逍反應過來的時候,蕭容已經被他抱在了懷裏。孟逍頓時心中憤然,拔劍上前便毫不猶豫地向公子勝刺過去,再也沒去想他是什麽國相不國相的事情。可是他的劍還沒到,便覺一股熱流迎麵湧來,他立刻以劍迴防,才不至於被熱流迎頭擊中,但還是沒穩住身形,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就留著力氣待會兒再用吧。”公子勝哂笑著對孟逍說。


    蕭容想要掙脫公子勝,可公子勝的手臂卻像縛魂索一樣,越掙紮就越緊。蕭容沒想到公子勝竟無恥到這步田地,光天化日當著他人的麵兒都敢動別人的妾室。


    公子勝將頭深埋進蕭容的發間,猛地吸了一口。


    蕭容隻覺全身都跟著打了一個寒顫,手上的力道卻依舊沒放鬆,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公子勝的皮肉裏,卻還是推不開他。


    見到公子勝這般行為,孟逍咬著牙大吼道:“公子勝!枉你還是一國之相!卻在做著這樣齷齪下流的事情!”


    公子勝鄙夷地瞪了孟逍一眼“別隻顧著罵我,說不準你會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要說無恥下流,誰還能比得過你這個衣冠禽獸?”蕭容咬著牙罵著,雙手強撐著他,以防他再次湊上來。


    “衣冠禽獸?”公子勝輕笑地轉過來看向蕭容“等會兒你就會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衣冠禽獸了。真是遺憾,剛才是我最後一次嗅到你這樣的馨香了。”


    公子勝說罷,放開了蕭容。然後仰天笑著洋洋灑灑地離去了。


    蕭容慌忙地理了理衣衫,抬眼看了看孟逍,忽覺尷尬萬分,隻好轉身衝進軍帳去。


    穆卿帶著兵馬前去,很快便見到了國師。


    此時的寧國陰風瑟瑟,而國師卻是一身粉紫輕紗,讓人看了都覺得冷。他盤坐在地上,發絲隨性地披散下來,如蔥的手指輕輕撩撥著腿上的玄鶴琴,琴音黯然響起,顯得詭異而落寞。


    穆卿輕聲嗤笑,他一早就想見識一下這個所謂的國師了,如今一見,倒是沒有給他太多的驚訝。上次國師憑著一己之力抵禦了周陽所帶的三萬兵馬,雖然最終國師自己也中了一箭,但是這樣的事情,穆卿倒還從未遇到過。


    “你隻是寧國國師,並不是軒轅皇族的人。如果你能勸服寧國的餘孽乖乖歸順於北國,本帥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穆卿微仰著頭,冷冷地對著國師說道。那語氣的意思似乎是在說,本帥帶著這麽多兵馬,可不是來聽你彈琴唱曲的。


    可國師卻依然一點一點地彈撥著,曲調斷斷續續,卻又銷人心魂,似乎是在祭奠死去的軒轅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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