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棄官出逃的高建武已經於半月前從登州港乘船逃迴高句麗了。”


    “知道了,由他去吧!希望他能將我朝好的東西帶過去。最好能讓其父批準在半島建一條鐵路貫通南北,這樣也免得朕以後在撥款去造了。”楊二低頭處理著一批奏折,邊和軍情處副相李太智聊著。


    “但是陛下,我朝暫時還沒有攻打高句麗的出兵計劃,若是任其國內發展強大了,日後會不會增加我大軍征伐的難度?特別是通過一年多以來的兩國貿易,已經讓高句麗在三國征戰中占了極大的優勢,半島被其統一僅是時間問題了。”


    “嗬嗬!太智先生多慮了。半島統一是遲早的事情,我朝已經將其統一的時間大大拖後了,這樣已經耗損了高句麗的大量資源。他與我朝一年多以來的雙邊貿易所得也基本上都用在在統一南方的戰爭中了,百姓其實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變化不大。其國力特別是軍力與我朝相比還差的遠呐!隻要他高阿那願意在半島修建鐵路,朕甚至可以考慮贈送他一台蒸汽牽引機車頭,或者贈送他整列火車都可。據說由我朝援建的鐵礦、煤礦和金礦現在的產量還不錯。這些遲早都是朕的。”


    “陛下,還有一事需要跟陛下提一下。”


    “太智先生何必見外,有話直說就是。”


    “陛下,我軍情處高句麗千戶餘雷數日前來信提及那高句麗老國王高阿那身體不好,有跡象表明其有意讓太子高元代理朝政。”


    “哦?”楊二聽了這話不由停住了批示奏折的筆,抬頭看向一旁坐著的李太智。


    “太智先生是說高句麗可能出現政局不穩的隱憂?朕可是早有耳聞說那權臣淵蓋太祚父子把持軍政,一手遮天似有篡逆之嫌的。若是高阿那此時不能理朝,而太子高元懦弱不堪,高句麗勢必生亂。”


    “是啊!陛下,再加上二王子高建武突然在此時迴國,這將會亂上加亂。說不定淵蓋太祚父子便要奪權自立了。”


    “不,不行!目前我朝與高句麗雙邊貿易局麵良好,我朝從人口、經濟等多方麵都是收益的。更不用說,他國中的幾大礦產都有朕的投資在裏麵。朕不希望高句麗生亂,就是高阿那病亡了,也要扶持太子高元接位。若是淵蓋太祚或是其子淵蓋蘇文篡了位,那不確定因素就太多了,直接影響到我朝利益。”楊二此刻沒有心思批閱奏折了,站起身來說道。


    “陛下,如此說來我朝當在此時介入高句麗政局扶持高氏?”


    “嗯!”楊二點了點頭,隨即對書房外叫道:“仲堅,去內務部走一趟,把蕭瑒叫來。”仲堅連門都沒進,就在外麵應了一聲便去了。


    “陛下,據探如今的高句麗國軍政實權都在淵蓋太祚父子手中,恐非得出兵半島才能達成幹涉其政局的目的啊!其他方式恐都難以奏效。”


    “太智先生提醒的是,不過兵法有雲:不戰而屈人之兵乃上策也!出兵一事可視其國內政局變動而定。嗬嗬!說到出兵,朕這裏正好有杜伏威和司馬超兩將的奏折,一個說要渡過海峽出兵千托利國,進而占據整個蘇門答臘島;一個上疏欲出兵西征天竺國的。就此,太智先生以為如何答複二將為好呢?”楊二掂著手中的兩封請戰奏折笑著說道。


    “嗬嗬!陛下,若是能輕易得到,就讓二將去拿就是了,這有何難的?”李太智笑著說道。


    “唉!其實現在憑我朝將士之武力,可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越往南去越是蠻荒之地啊!據說那蘇門答臘島上的原始部落百姓都是如同野人一般,身上穿的都還是樹葉子。島上的人口還沒有吃人的鱷魚多。拿下此島極為容易,但現在的意義不大。光是緬州和安南州我遷居的漢民都還是以軍屬為主,哪還有更多的人口遷往新占之地啊!朕看都還是緩緩吧!”楊二說完,又坐迴桌案前,提筆就在兩封請戰奏折上寫著批複。


    “陛下,我朝人口已接近3千萬,按說已經不少了,隻是那緬州和安南州地理位置太過偏遠了些,是故我朝百姓不願遠遷,這不同於遷民入蜀。”


    “是啊!太智先生說的沒錯。不光地理偏遠而且氣候也大不同與我中原,這些都是我朝百姓不願遠遷的原因。要解決這些問題,隻有一個辦法可行,那就是先得修路,讓百姓來去的便捷,這樣百姓才會願意過去。修路啊!”楊二想到這個問題就覺頭疼,要在那片熱帶雨林中修建公路、鐵路,以現有的生產力水平不知道要死掉多少築路民工,想想都覺的難度太大,但不修路,這些地方又很難發展起來,占領這些地方又有何用呢?


    “陛下,喚同文到此何事?”突然門外走進一人,正是楊二的大舅哥蕭瑒。因為都是一家人,又是在書房見麵,蕭瑒也就沒有在意君臣之禮,進門便拱手問著。


    “同文啊!來的正好。朕想讓你出趟遠門。”


    “陛下,自從同文在京城內務部為官便難有時間離京,早想遠足遊曆了,不知讓同文去往何處?”蕭瑒一聽說要出趟遠差不由開心起來。


    “汝與那高建武私交甚好,他乃是高句麗國二王子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如今他偷跑迴國了。可能是因為其父高阿那病重,他要迴去看望。朕想讓你選一我國名醫隨行,代替朕拿些禮物去探視那病中的高阿那國王一番。同時,將朕的國書帶去。其國內權臣當道,政局複雜,此時正是多事之秋。朕要你去安撫高阿那國王就說朕全力支持他高氏一族統領高句麗,讓他不要被朝中權臣恫嚇住了。另外,朕也下旨給14軍蘇定方部,令其作出出兵高句麗的態勢,以震懾高句麗朝中佞臣,使其不得輕舉妄動。不知同文願去否?”


    “陛下,同文願去。”蕭瑒聽了忙起身拱手答道。


    “好!你與高建武王子交厚,又代表朕前往,此去倒是沒有什麽危險。但還是要小心在意,朕讓太智先生的軍情處暗中保護你的安全。你迴去和裴公說一聲,然後迴家準備一下,明日早朝後到這裏來取朕的國書。”


    “是,陛下。”蕭瑒一臉剛毅的應了下來,這還是其第一次以國使的身份出使外國,一種榮譽感油然而生。


    送走了蕭瑒後,楊二又迴到了桌案前。


    “陛下,蕭同文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當朝皇後的弟弟,陛下內弟身份,以他為使便是給了高阿那偌大一個麵子,也代表陛下擁立之意,實乃一步好棋啊!”


    “嗬嗬!同文在內務部也近兩年了,朕有意待他出使迴國後外派為官。太智先生不是外人,汝覺得將同文派往何處為好?”


    “蒙陛下看重微臣,微臣就說句心裏話,如今江南隨著運河開通發展勢頭良好,且餘杭灣乃是今後海上貿易的起點,國內商賈勢必雲集與江南,這將帶動江南快速發展,這是一片極具潛力之地,著實讓人眼紅啊!若非身兼軍情處副相一職,微臣都願降階到江南為官的,嗬嗬!”李太智說到這裏不由撫須而笑。


    “嗬嗬!原來如此啊!那就讓同文去江南,就任揚州刺史,再讓其六叔蕭岌從旁輔助,為朕主管江南道。”


    “嗬嗬嗬嗬~”說到輕鬆處,君臣二人不由開懷大笑起來。


    盛夏的北方大漠,在烈日的烘烤下,平靜如一片綠色大海的草原都泛著刺眼的亮光。天空一片蔚藍,一片片白雲點綴其間。烈日之下,鳴著汽笛,冒著黑色煙霧的一列黑色火車正在腳下的綠色海洋中向南方行進著,如同向一艘正劈波斬浪勇往直前的海船一般,這場景壯美如畫。


    “嗬嗬!這是今天看到的第5趟貨運列車了,又是裝載的原煤。”麻叔謀收迴望遠鏡對一旁正欣賞草原大漠美景的穆先生說道。


    “是啊!我們的到來打破了這原始大草原的寂寞,讓它有了生機。”


    “穆老,依我看這外蒙庫倫城附近的三處大型露天煤田足夠滿足大隋這幾千萬人口的用度了。國內的那些個州郡自己的小煤窯我看都可以關閉了,以免造成環境破壞,你說呢?”


    “嗯,我看可以。但這需要在這大漠之中修建複線鐵路,以便可以雙向運送貨物和運營客車,現在是單線的,營運效率明顯不高。隻要每天都源源不斷的運送原煤到內地,我看這個產量是能夠保證國內用量的。但關閉小煤窯勢必傷及諸多利益,還是謹慎些好。”


    “唉!這個迴去再議吧!我兄弟這麽急著讓我們迴去,說是要探討從嶺南,就是從你老家廣東修建一條鐵路到安南府的可行性。我看有點懸。”


    “是啊!以目前的鐵軌鋪設辦法還不適合在叢林高山地區。沒有先進的挖掘機器,在高山地區修鐵路是不可能的。”


    “穆老,那總得要想個辦法啊?否則,緬州和安南我們都守不住,遲早還要丟的。”


    “嗬嗬!辦法?其實辦法早就有了,直到後世的現代社會還在使用。”


    “什麽辦法?海運麽?”


    “一條發源至我國的瀾滄江一路流經中南半島,從越南胡誌明市注入南海。湄公河完全可以支撐起整個中南半島的交通運輸,何必在修其他的呢?”


    “誒~對啊!金三角的毒品不都是經過這條河運出大山的麽?”


    “好了,別說這個事情了。圍繞湄公河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已經寫了個如何利用湄公河發展當地經濟的方案,等小楊看了之後再說吧!”


    “好嘞!唐大隊長,我看像是要起風了,打旗號準備降落吧!今天早些下去休息了。”麻叔謀對著操控室內的老婆唐妃然叫道。


    飛艇緩緩降落下去,一個不大的湖邊草地成了這支飛艇隊的臨時駐地。


    夜晚的大漠小湖邊是清淨的,隻有天空中的一輪圓月將整個草原大漠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穆先生此時獨自一人坐在湖邊的石頭上,借著皎潔的月光端詳著手中的雙魚玉佩。此時,在月光的映射下,這雙魚玉佩泛著清幽的熒光,兩條玉製魚兒像要活過來一般。穆先生靜靜的看著手中玉佩的變化,感悟著其中的奧秘,似乎有了一些想法,對這支玉佩更加了解了。


    為什麽楊二著急召迴穆先生和麻叔謀?


    因為楊二最近一門心思想的就是治國方法,越想得多,越是陷入了無盡的苦惱之中。


    隨著自己有時間參加的朝議更多,他便更加了解了現在的社會,現在的國家狀況,現在的百姓民生。


    突然間他發現自己對於現狀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他想去改變哪怕是一絲都覺得非常困難。心中的幾乎所有想法都很難在現在去實現。就比如他極想去改變的全國道路狀況,公路好修但就算修的再寬再平又能怎樣呢?跑在上麵的除了馬車還是馬車。這種現狀他是無法改變的。


    再有就是想興修水利,稍微深入一點的研究了一下,便使他如皮球泄了氣一般。稍微地勢高點的地方就無法實現大範圍的灌溉,全國較好的農田無一例外全都處在水網地帶。缺水的地方農民就算累死也從地裏刨不出多少糧食來。


    沒有電、沒有油、沒有機械用具讓很多民生項目根本無從談起。


    放眼望去,整個大隋還是耕作效率低下的原始農耕方式。自己能給農民們帶來的變化僅僅是讓他們有了可算是自己的土地,從而讓他們的耕種積極性更好些罷了。自己先進的興農、興工理念幾乎派不上用場。這如何不惱?


    楊二躺在椅子上,口中含著一隻雪糕癡愣愣的看著夜空中的繁星,腦海中一片空白。而這些苦惱也隻能跟穆先生和麻叔謀兩人訴說,雖然這兩人也最終隻能麵對現實,提不出更好的建議。也許,穆先生心中產生的苦惱會更多,因為他掌握的現代知識和技術更多更全,是楊二和麻叔謀都不能相比的。這如同一個身懷絕世武功的高手學成下山,卻發現原本的江湖沒了,一身武功找不到地方發揮。


    一個以農業為主的國家是無法征服這個世界的!但這種現狀卻很難去改變。


    “唉~”楊二不禁輕聲歎息著,將手中嗦幹淨的雪糕棒丟在一旁的石桌上。


    “夫君,何必如此煩惱呢?小妹覺得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大隋百姓也都感念著夫君的好。夜深了還是早些安睡了吧!”一旁的出塵看出了楊二的心事,開解著他。而她懷中的紫兒公主此時正睡得香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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