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皇陷入短暫的思考中,不敢輕易同意突厥使臣的獵鹿玩法,要知道這隻特意帶到秋獵現場的鹿,顯然是經過突厥專人馴化,放歸山林後極難再次獵獲,如若不同意那勢必被突厥人小覷,凸顯我大隋無人。此時,周遭文武大臣們也都竊竊私語,武將們頗有一戰之心,而文臣們卻思慮過重,擔憂太子和晉王無法獵殺此鹿,讓朝廷臉上無光。


    “父皇,兒臣請戰,定能獵殺此鹿。”楊二見父皇還在猶豫不決,便勒馬上前主動請戰。作為來自後世的現代人,什麽遊戲沒玩過,什麽場麵沒見過,不就是在這方圓十裏的獵場中追殺一頭山鹿嗎?這有何難的,就算它在狡猾,能比得過聰明的獵人嗎?


    “父皇,兒臣也請命獵殺此鹿。”見小自己幾歲的兄弟搶先請命,楊勇不得不趕緊出列說道。在用弓箭獵殺獵物方麵,楊勇自認為不比楊廣弱,近段時間都在射獵上加強習練,想必獵殺一頭鹿應該問題不大。


    見自己的兩個兒子主動應戰,集兩人之力難不成還對付不了一頭山鹿?文皇想到這裏,心情豁然開朗起來,“好,你兄弟二人當通力配合獵殺此鹿獻於朕的麵前,去吧!”


    “請放出此鹿。”楊二上前對突厥使臣厲聲說道,同時也就近仔細看了下這隻山鹿,隻見山鹿胸腹幾個鼓起下垂,顯然是頭正處在哺乳期間的母鹿,楊二心中頓生疑竇:怎麽不是健壯的公鹿?


    楊勇此時也持弓搭箭在手,看向還在發愣的突厥使臣。


    突厥使臣此時心中暗笑,便轉頭對副使吩咐道:“放鹿!”副使聽罷,將手中掙紮的山鹿往前方一扔,山鹿在空中轉了個身,四足落地後,嗅了嗅草叢上的味道後,急速向著一個方向奔跑而去,轉瞬間鹿影湮沒於山間草嶺之中不見蹤影。


    又是稍等了片刻後,在文皇及眾人急切的眼中,楊二上前問詢突厥使臣:“現在可否放馬追獵山鹿?”


    “請二位皇子即刻出發,獵殺此狡鹿者可稱為當今勇士。”楊二見這突厥使臣說完此話,冷哼幾聲後,撥馬向著山鹿隱沒的方向疾馳而去,貼身保鏢仲堅和出塵見狀也是打馬緊緊跟隨。楊勇見狀也是帶著兩名親隨打馬狂追。眨眼間,幾人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眼前。文皇不無擔心的眼望遠方久久不能釋懷。


    “陛下勿憂,晉王殿下騎射功夫極佳,且身懷絕技,區區山鹿爾,必將手到擒來。陛下可暫且下馬與寬敞處歇息。”身旁的大將軍宇文成都靠近文皇小聲說道。


    “好!諸位可自去尋獵,不必在此久候。若自認騎獵不如者可隨朕在此間等候。”文皇收迴心思便對身後眾文武說道。


    見皇上下諭,武將們早已等的不耐煩了,立時一哄而散,各自帶著親軍前去搜捕獵物。


    文皇及十數位文官以及個別屬國使者,在百位禁軍的護衛下,下馬修整。宇文成都和來護兒兩將各守持著一方,將親軍散開與百步之外,預防可能到來的襲擊。宇文成都和來護兒是早知道將江南俠士埋伏於獵場周圍,尋機刺殺皇上一事的,不得不高度警惕,以防不測。


    楊二在前,楊勇在後,先後登上了一座不高的山崗,放眼向下望去,早瞥見2裏之外,那山鹿正在低頭不前尋覓著什麽,便勒馬急追而去。看看就要在弓箭射程之內時,山鹿立刻警覺非常,又朝著一個方向急逃而去。楊二兩人見狀也是急追不舍。那山鹿頗有靈性,總是在二人進入一箭之地時匆忙逃開,反反複複。就要接近圍場外圍,此刻已能看到駐守圍場外圍的禁軍旗號了。


    “皇弟,且駐馬,勿要在追。”一直跟在楊二身後十步之距的楊勇突然在身後叫住他。


    “皇兄,那狡鹿就在眼前,在追一刻即可擒殺,安有不追之理。”楊二迴轉馬頭對著楊勇怒喝道,這一路追下來也是將楊二的心中怒火撩撥的越發性起。那鹿跑跑停停,像是在有意激怒楊二,又像是在仔細尋路辨別著方向。


    “皇弟,此處已出獵場範疇,前方山林超出禁軍防護,再追則恐有失,不若轉迴,不過就一鹿爾。”楊勇看著前方山林穀深林密,已是脫離了禁軍的管控,不願再追,於是便叫住楊二一同返迴。


    “皇兄可自迴,看顧父皇。本王定要將那狡鹿射殺,方泄吾恨!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說罷不管楊勇,撥轉馬頭向前隻顧追去,眼看距那山鹿越來越近了。


    “皇弟,不可再追。唉!”楊勇見自己弟弟不聽自己的話,也是無可奈何帶著護衛,撥馬轉身而迴,不再去管逐漸追入山穀之中的楊二。


    “世兄,不可進穀。”出塵打馬追上楊二伸出右手抓住了楊二一側的馬韁往後便拉。棗紅戰馬被突然的勒韁後,前腳猛地立起,鼻腔噴出熱氣,稀溜溜的狂叫不已。


    “世兄,這穀中有股隱煞之氣,可速退出。”這時仲堅也奔到了近前,拔出隨身長劍將楊二護在身後,警惕的看著四周黑漆漆的山林。出塵此時也顧不了其他了,一手持劍,一手帶著楊二的韁繩就要拉轉馬頭迴身出穀。精通風水玄學的她,哪有不知此處的兇險,穀中煞氣升騰,陣陣殺意就在四周。


    “啪--噗--”一聲弦響,一隻利箭撲麵而來。楊二情知不妙,就要俯身躲箭。


    隻見仲堅右手持劍對著來箭輕輕一撩,隻聽一聲脆響,仲堅已經射向楊二麵門的一箭撥了出去。隨後緊跟著將手中劍舞圓,將接著射過來的雕翎箭一一撥落。楊二此時嚇得趕緊低頭,打馬隨著出塵徑往來時的山穀口而去。後方仲堅已經迎住了衝過來的黑衣刺客們,頓時陷入苦戰。


    “世兄,快些出穀,我去後麵協助師兄攔住刺客。”出塵說罷一掌拍向楊二坐騎,棗紅馬吃痛往前狂奔而去。這時仲堅已經被幾名身穿黑衣的蒙麵刺客包圍,另有幾名刺客舍了仲堅直奔楊二逃跑的方向追來,正被出塵擋住。仲堅、出塵二人各自陷入以一敵多的苦戰,死戰不休。


    楊二恍惚間打馬奔穀口而去,此時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楊素安排的刺客根本不是為刺殺父皇而去,目標竟然是對準了自己,此計好生歹毒啊!原來要滅了自己便無人可與太子爭奪儲君之位了,並不是急趕著要登基坐殿啊!楊二此時心中無盡的懊悔,不光是他,連手下謀臣軍師多智之人均沒有料到太子一黨盡使用這釜底抽薪的毒計,但對自己此次秋獵行蹤的掌控,設伏地點選擇的精妙,又有頗多的不解。正在楊二神誌慌亂,頭腦暈沉正要衝出穀口之際,突然前方衝出一騎,隻見此人黑衣黑褲黑靴,黑布蒙著半張黑臉,隻露出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騎著一匹黑馬,手中橫握一柄青龍偃月刀,大喝一聲:“楊廣小兒哪裏走?你家黑爺爺在此。”說罷催動坐騎,高舉大刀直奔楊二而來。


    楊二被這廝一聲大喝,猶如憑空驚雷般,加上穀中迴聲不絕,反倒激起了精神,不在胡思亂想了。抬頭看此將的模樣竟然與連日來夢中所遇的黑山豬一般模樣,那雪亮的大刀不正恰似山豬鋒利的獠牙嗎?也是不覺大怒!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說時遲那時快,楊二右手早暗自捏起了一個石子,看看“黑山豬”距自己也就十步樣子,抬手一個石子飛出,隻聽“啊!”的一聲慘叫。楊二打眼仔細一看,原來自己的飛石重重的擊中了那“黑山豬”的右眼。“黑山豬”右眼中血流不止,頓時滿臉是血,甚是嚇人。


    “哇呀呀!”隻聽“黑山豬”一陣怪叫,圓睜著另一隻眼,雙腿猛的一夾馬腹,戰馬頓時往前一竄,青龍刀自上而下對著楊二腦袋就要劈下,楊二頓時傻了,早忘記抽自己那獨門兵器銀鏨乾坤獨龍杵了,傻傻的隻顧看那大刀劈向自己。千軍萬發之時,楊二隻見眼前金光一閃,耳畔一聲“當啷”巨響,震的楊二徹底蒙圈了。一時間無法分清此刻是在夢中還是在夢中!


    秦瓊一早醒來,從馬廄中牽出黃驃馬縱馬由山路上山,尋到那伍子胥相國神祠,隻見殿宇蕭條,人煙冷落。下馬進廟,拜了神聖站起來,見神像威儀,十分欽仰。正閑玩之際,不覺十分困倦就在拜單上打起盹來。忽聽得廟外黃驃馬連聲嘶吼,把叔寶驚醒,出門一看,黃驃馬竟有奔馳之狀,叔寶心疑,牽韁上馬,那馬如飛奔下山崗,行至半山,隻見崗下山穀煙塵四起,喊殺連天。叔寶勒住馬,定睛一看,卻見無數蒙麵強人圍住幾人廝殺,叔寶乃是當值的州府捕快,專一捉拿山匪強人,見狀豈有不管之理,立時把馬一夾,扣緊挺帶,提著金鐧,借著山勢直衝將下來。正趕上一賊人舉刀往下劈,便舉金裝鐧迎著刀鋒就打。楊二看到的一道金光就是那秦叔寶金鐧折射著陽光迸發出的,至此楊二總算搞清楚了夢中的那道金光的來源,盡是如此!


    那“黑山豬”的青龍刀被突然出現的一道金鐧崩了迴去,勢大力沉的一鐧直打在刀鋒上,直震的持刀雙臂酸麻。叔寶左手鐧跟著往下打,“黑山豬”勉強抬刀杆往外格擋,又是重重一鐧砸在刀杆上,震的“黑山豬”幾欲口噴鮮血,力怯不能敵,閃身躲過後,勒馬轉身而逃。叔寶見此將逃去,也不追趕,又轉身衝向出塵和仲堅二人的戰圈,左右揮舞金鐧,立時打的三五個蒙麵強人跌落馬下,其他人也多有帶傷。眾人見領頭的“黑山豬”已率先逃去,也無心戀戰,一聲喊各自逃散而去。


    叔寶隻顧緊盯一人狂追,那強人見躲不過,勒馬迴頭便對叔寶大喊道:“你這黃臉漢子是何人?你我無仇有何苦緊緊相逼。”


    叔寶勒住黃驃馬,手舉金鐧指著強人厲聲喝道:“吾乃官家捕快,專一捉拿山匪響馬,你這山賊下馬伏誅我便饒你不死。”


    “嗬嗬嗬嗬!我當是誰,原來是一過路捕快,端的好身手呀!隻可惜我家王爺此計盡全壞在汝手上。汝聽好了,我等非是強人,乃是當今太子殿下家兵,你救之人乃是太子仇家,汝真不知死也!”蒙麵強人說罷,也覺自己失言,趁叔寶持雙鐧發怔之際,撥馬便走,隻留秦叔寶在原地驚出一身冷汗,想到:“太子受天子專寵,早晚稱帝,天下盡知。今在此與仇家火並,我在是非從裏管他怎地?若被認出,性命難保。”


    便喝道:“你這廝胡言,誰知真假,饒你狗命,去罷!”叔寶自思:若在不走,被人識破,我命早晚休矣。忙收迴雙鐧,將頭上範陽氈笠往前一推,遮住半張臉頰,催動坐騎,霍拉拉直奔臨潼山腳下客棧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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