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這是洛陽城中,比之皇宮更可怕的說在,區別前者是權力的最高點,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所在。而後者,卻是所有人都不願意進去的所在,哪怕隻是在天牢門口往裏麵望去,都會感覺到一股寒意從心中撲騰著升起來。


    就連玩家也不能夠免俗,原本是三國當中最無法無天的存在,可他們在麵對著天牢的時候,也和那一些原住民一般。


    天牢就是牢獄,囚禁自由的牢獄,一處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所在。不管是誰踏進這裏,再重新出來的時候,都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據那一些被抓進天牢裏麵,又重新被撈出來的玩家所說,就算你在天牢內自殺,可重新複活還是會出現在天牢所屬於自己的牢房當中。這就杜絕了玩家利用遊戲當中的複活機製逃出天牢可能,除了正常的廷尉府詔令將犯人釋放出來以外,幾乎沒有其他的什麽辦法能夠讓已經深陷囹圄的犯人們離開天牢。


    強攻?很多玩家都試過,並用血的教訓證明了這一點絕對不可能成功。


    收買?很遺憾,天牢當中的衛兵,獄卒,都是從軍中退役下來的士兵,也都是不可收買的那種。因為他們本身的福利就很好,許多犯人想要在天牢當中過著舒心的生活,就需要向天牢繳納一筆費用,而這筆費用最終會落到的人身上,就是守衛天牢的獄卒和士兵的身上。


    這一切都是源於方鎮獄,自從他來到天牢,並成為天牢之主的那一刻開始,天牢便成為了整個洛陽城,甚至於是整個天下最恐怖的所在。這天牢的所在,已經是被玩家們評為三國當中的十大禁地之一,許多玩家都選擇在洛陽城裏麵本分做人,不敢做出什麽太過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因為這天牢。


    不管是什麽人,進到天牢裏麵,就不可能憑借著自身的武力走出去。即使是最窮兇極惡的犯人,當踏入天牢的那一刻,就身不由己。除了他有辦法買通庭尉府的官員,或者更高權勢的官員減輕身上的罪責,才有可能從從天牢離開。否則,等他離開天牢,再次唿吸到那自由的輕風,看到那蔚藍的天空的時候,那個時候有可能他很快就成為一個死人,從此眼前便是永久的黑暗。


    抬起頭來,方鎮獄半隻腳踩在椅邊上,右手輕輕的在大腿上打著拍子,他眯著眼睛,享受著這春時平和的日光。另一隻手上,一把匕首不斷的上下翻飛著,飛到天空中,又落下,上下旋轉,寒光閃爍。


    匕首落下,方鎮獄的手掌握住匕柄,隻不過一秒的時間,匕首就又繼續往上翻飛。來迴不斷的飛起,不斷的落下,他就隻是簡單在重複著這一動作罷了,這把鋒利的,能夠輕易收割一個人性命的匕首,在他的手中卻如同一段沒有威脅的木塊。


    換成是其他人,就隻是重複著這一個動作,都會生出一種害怕的情緒,從而產生懷疑,再然後手就顫抖不已。但方鎮獄的手無比的穩,他的目光平淡而冰冷,哪怕有時候那匕刃擦過他的指尖往下,他都沒有任何的感覺,而隻是會及時的將匕柄抓住。


    就像許多人看到的一樣,他的手並不是普通的手,或者說,他的肉掌包括手臂,全部覆蓋在一層銀白色構裝下麵。隻不過被袍袖給掩藏住了罷了,平時隻露出手掌的一段。他很多時候都並不需要武器,隻需要這一雙手,他的這雙手在絕大部分時候,就可以殺死無數敵人。


    他停住了動作,手臂甩動,一道銀光自他的掌指間飛掠而出。


    “咄。”


    匕首釘在了遠處的木樁上麵,深深嵌入,一道裂痕自匕尖出現。又逐漸的蔓延,密密麻麻的細小紋絡出現,最終“咯嘣”一聲,木樁的一段,變成了許多斷碎木塊朝下落下,那把匕首就混雜在當中。


    力量。方鎮獄沒有去控製雙手的力道的時候,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哪怕他隻是平常端起瓷碗來喝水,拿起筷子夾菜,隻要不加控製,這些物品就會統統的粉碎。


    這一切,當然是因為他的雙手,因為他雙手之上,覆蓋的那一層非金非鐵的新白構裝。


    “三十分鍾。”方鎮獄抬起頭來,看著遠方那並不炙熱的太陽自語道。


    三十分鍾,就在他不斷的拋匕首的過程當中過去。每一次匕首拋起,到落下,被方鎮獄握在手中都是三秒鍾。他能夠準確的記憶出自己拋了多少次的匕首,那些次數,再乘上三秒的時間,最終便是等於他所確定的三十分鍾。


    他站起身來,朝著天牢牢獄的大門走去,守衛著真正天牢大門的士兵隻是在方鎮獄走過來的時候微微低頭表示敬意,除此之外再沒有多餘的動作。


    方鎮獄走了進去,他沿著過道前行,天牢當中並不陰暗,事實上在方鎮獄接手了天牢之後,就在一定程度上對天牢進行了改造,尤其是增加了許多小窗,使得天牢當中的采光性變得十分的好。


    所謂的陰冷,就隻有那麽一點罷了,整個天牢當中,也沒有那一種其他牢獄所有的惡臭。整個天牢,變得不像是屬於這一個時代一般,但是,不管環境再好,這裏始終是囚禁人的所在。


    沒有人可以逃出去,除了以正規的渠道,那剩下的留隻有死亡一途。


    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天牢當中響起,那一些正無所事事的犯人們,當看到一身戰袍的方鎮獄出現的時候,眼中紛紛出現了光芒。有仇恨,有希冀,但不論此刻他們心中有多少想要說的話,卻在看見方鎮獄的那一刻,通通化為烏有。


    恐懼,就隻剩下了一種情緒名為恐懼。因為就是這個男人,一人足可獨鎮天牢,將他們對於自由的渴望全部鎮壓,不管是多少的謀劃,陰謀詭計,當遇上方鎮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他們最終的失敗。


    第一層,第二層,第三層。


    方鎮獄一層一層的往下,最終停在了第三層。天牢本也就隻有一層,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又重新往下構築了兩層,變成了三層。


    第一層是普通的犯人,也就是隻需要天牢的獄卒以及守衛士兵就可以應付的犯人。第二層就是著重看守的犯人,至於第三層,便是方鎮獄親自過問的犯人了,隻不過從一開始營建,到現在,天牢第三層,也僅僅就隻關押了一名犯人罷了。


    停下腳步,方鎮獄向內望去,火把燃燒的光亮當中,他看見一個盤膝的背影背對著他。就那樣一動不動,雙手自然的下放著,沒有多餘的動作,看上去仿佛就是一座雕塑,沉默的雕塑。


    這雕塑就是天牢第三層所關押的犯人,他不是一名犯人,因為沒有一個人是心甘情願來到這裏的。隻有這個人,他將自己關押在了這裏,換言之,天牢是他自己選擇進來的。


    他也是一個犯人。天牢關押了他的人,他將自己的心靈關押在另外一處所在,至少方鎮獄看不見他的心隱藏在各處。大概,也就隻有當日他一人獨入天牢,與自己戰了一個平分秋色的時候,他才再這人的身上,所看到的那一絲屬於人的靈動吧?


    從階梯上往下走,輕輕的腳步聲迴蕩開來,在空曠的天牢第三層當中變得格外的突兀。但璿璣還是沒有動,方鎮獄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他任何的反應,哪怕那腳步聲他聽得無比的清楚。


    璿璣,方鎮獄隻知道這人名叫璿璣。曾經方鎮獄問過他,如果自己不敵,他會怎麽樣做的時候,璿璣隻是平淡的迴了一句,殺死你,然後繼續找,找能夠將自己關押,鎮壓住的所在。


    很遺憾,璿璣找到了。天牢裏麵,從來隻有抓不到的犯人,沒有在進來之後,還能夠逃脫出去的犯人。而璿璣似乎也沒有任何逃跑的想法,他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有飯的時候就吃,有水的時候就喝,更多的時候則是望著牢房裏麵的一麵牆,認真的看著。


    就是現在方鎮獄所看到了這樣,他不知道璿璣在看些什麽,但方鎮獄明白,這樣能夠忍受寂寞的人,能夠自己將自己囚禁,將自由剝離的人,不是傻子,便是一個瘋子。


    璿璣就是後者,並且是一個強大的瘋子。


    瘋子會做一些什麽?隻怕沒有人能夠猜測得到,他們的思緒總是與眾不同,能夠做許多別人不敢做,不去做之事。但也正是這類人,構架出了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他們隻做一件事,一件事做到最後,這所做的一件事就成了足夠改變世界的大事。


    不瘋魔,不成活,指得這一類人。方鎮獄自己也是一個瘋子,隻有瘋子會放棄外麵繁花似錦的生活,待在天牢當中,日複一日的看守著這一些犯人。


    天牢之主,鎖住的不僅僅隻是那些犯人,也包括他自己。


    “璿璣。”方鎮獄開口。


    天牢第三層空氣有一些悶,並且還有一些濕潤的水氣,有見識的人大概會從這一點推斷出來在第三層向外的範圍外,可能隔著一條地下暗河。知道卻不等於他們能夠借助這條地下暗河做一些什麽,圈住牢房的通通是粗大的用生鐵所製的柵欄,除了有人替他們開啟牢門外,幾乎沒有人能夠破除這一層屏障。


    “恩?”璿璣站了起來,手臂一閃,不知道在抓取著什麽。在旁邊火把的火光照耀下麵,他手中的一把薄如蟬翼的長刀才顯現出了形跡。


    火光影綽,當光亮略微的減弱的時候,長刀便會重新隱沒消失。


    璿璣迴過了身,一張蒼白英俊的麵孔出現在方鎮獄的麵前,眼瞳空洞,就仿佛是失去了靈魂一般。即便他再如何的英俊,當沒有半點情緒出現在身上的時候,都隻是一具比較漂亮一點的木偶罷了。


    “什麽事?”他問道。


    “大事。”方鎮獄言簡意賅。


    “劉玄那裏有事,要你去一趟。”他又接著說道。


    “哦,好。”璿璣的雙眼當中,突然出現了兩點光亮,這光亮又蛻變成了火焰。他的眼睛宛若在燃燒一般,眼瞳中的火焰,足夠將人的心神全部吸攝進去,在裏麵灼燒成為灰燼。


    當光彩出現了之後,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格外的不同,隻是簡單的站著,就能夠讓人感覺到一股淩厲的氣勢。同樣薄如蟬翼,鋒利是刀,讓所有感受到他這一氣勢的人,都有一種置身於刀山的錯覺,每過一秒,整個身體都似要被分割下來幾塊。


    他是刀,一把能夠斬斷世間一切的刀。在剛剛他還是一種給人木人,木偶的觀感的時候,那麽現在,他依舊不是人,而是變成了會殺人的刀。


    璿璣一步步的走近,最終停在了牢門後麵,靜靜等待著。


    方鎮獄從腰上摸出一把鑰匙,徑直開鎖,鎖聲一響,沉重的大鎖被打開,牢門也被他順手給推開了。


    兩個人對望著,中間沒有牢門的阻擋,但他們兩個人就隻是看,誰都沒有動手。也沒有必要動手,因為不管是方鎮獄,亦或者是璿璣,都知道兩人還是半斤八兩的狀態,除非有一方再進一步,那麽到時候便會揮動手中之刀(戟),將對方殺死,將心中的那個缺口給徹底填補。


    “你的心動了。”方鎮獄頓首,說道。


    “殺心動了。”璿璣一笑,渾身的淩厲盡消,全部收斂,他變得與一個普通人並沒有兩樣。至少在此刻,看上去他無論如何都不像是剛剛那一個散發著恐怖氣息之人。


    “你何嚐不是心動了?”


    “隻不過這座牢不可破的天牢,鎖住了別人,也同樣鎖住了你自己罷了。你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脫出牢獄而去的啊。”


    “真是可惜,不能與你暢快一戰。”璿璣臉上微帶著一絲的落寞。


    “走吧。”方鎮獄轉身,沒有去應答。璿璣很自然的便跟在了他的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了天牢第三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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