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莊明蘭的事,秦天又看向方妍杏,正色道:……姐姐。既然你作此決定,有些話妹妹就不得不說了。”


    此時此刻,除了三姨太太心中還有些不舒服外,其他幾人都對秦天敬服不已。特別是方妍杏,看著秦天自成為當家以來一係列的作為,心中不由感歎:人家還是個丫鬟出身了,還能有這種氣勢,自己雖然家道中落,可好歹也做過十幾年的主子,卻是這般的沒用。


    越想越覺得慚愧。


    ,“妹妹有話盡管直說,姐姐一定記在心中。”方妍杏誠心道。


    見她如此說,秦天也不客氣。她覺得,一個人既然決定承擔責任,就必須拿出點樣子出來,誰又是天生的管理人才,不都是學出來練出來的?


    “姐姐今天主要有兩錯!”秦天伸出兩根手指,麵容冷峻。旁人都露出注意神色,顯然都在仔細傾聽。


    ,“第一,姐姐作為內宅主管,有事發生的時候卻隻想著叫我迴來主持大局,這便給下人一種你不能處事做主的印象,讓那些人更小瞧於你!如果我今天有事不能及時趕迴來呢?難道這事情就不處理了,或者任由他們誣陷姐姐?”


    方妍杏羞愧地低下頭,當時她心慌意亂,隻想著找人給她做主,卻沒想到這本就是她的責任。


    ,“第二:姐姐遇事太不冷靜,在這種情況下,眼淚除了讓對方更加小瞧於你外”又有何益處?和下人又有什麽好辯解的?你是內宅主管,你說的話他們隻有聽的份。你沒有做過的事情何須和他們廢話那麽多,丟了東西,直接發落庫房管事就好!她如果不服,讓她自己去喊冤!”


    秦天看著方妍杏,沉沉地說:,“姐姐隻需記住,這內宅中的事情都由你說得算:所有的下人都必須聽你的指令:哪個下人要是敢不服從,敢玩huā樣,不用客氣,盡管教訓他!這本就是你的權利!”


    在其位謀其政”曾經她是下人,她便謹小慎微,安守本分。如今她是主子,她是當家,她就得意氣風發,所向披靡。


    不拿出點氣魄來,又怎麽鎮得住下麵這麽多人?


    方妍杏的雙眼漸漸亮起來,秦天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團團的烈火,燒得她血液都沸騰起來。


    不錯”不管過去她寄人籬下也好,寒酸卑微也罷,這都走過去的事情了。現在的她,是莊家的三少奶奶,是莊家是內宅總管!她不能再任人小看輕視,她要像秦天一樣活得有氣勢!


    見方妍杏臉上煥發出光彩,秦天便知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心下一鬆,又看向莊明蘭,見她正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向自己,老實說”這目光很是受用……


    見秦天看過來,莊明蘭臉上又是一紅。


    秦天忽然明白為何明明跟莊明蘭不熟悉卻對她有種親切感,皆因為莊明蘭臉紅的樣子和莊信彥好像……


    晚霞般絢麗的紅暈……


    腦海中浮現出莊信彥那張俊美無疇的麵孔,秦天心中忽然有種酸軟的感覺。


    她連忙收斂心神,對莊明蘭說:,“從明天開始,你協助你嫂子管家!”


    ,“啊,我不行的”莊明蘭一張臉由紅變白。


    秦天故意板起臉。莊明蘭畏懼”扁了扁嘴,委委屈屈的,再也不敢反對了。


    等秦天離開後,三姨太太連連咋舌,陰陽怪氣地說:,“看她這囂張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那家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了,其實不過是個丫鬟而已……”


    兒女媳婦看了她一眼後齊齊別轉臉,沒有一人附和她,三姨太太怪沒意思的,隻好叫上自己的丫鬟迴去了。


    晚上秦天來到清音院陪著大太太吃飯”大太太已經從月娘口中聽到今天所發生的事,向秦天詢問具體情況。秦天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怒斥三姨太太那番話。


    大太太笑道:,“罵得好!這個巧雲,有時候氣得我真的恨不得大罵她一頓,隻不過見她確實有她的難處”才沒怎麽和她計較。希望你這番話能罵醒她。”


    說著,她長長地歎口氣:,“這麽多年,我對家中的事情太疏忽了,信川的心術不正,信忠的軟弱,明蘭的怯懦,我這個嫡母要付很大的責任。我的過失如今竟都落在你的肩頭了”她摸索著握住秦天的手,柔聲道:,“秦天,難為你了,也虧得你這麽有心,我知道你是想幫他們。”


    ,“娘說這些做什麽,娘竟然相信我,讓我成為當家,這些就是我的責任。”秦天笑道,說著,夾了筷菜放在大太太碗裏,“娘,吃魚,如今這鯉魚正新鮮著了。”


    ,“我就知道我沒有看錯了。”大太太笑了笑,然後從接過月娘遞過來的筷子,又道說起眾鯉魚,可是信彥最愛吃的了一一一一一一……


    聽大太太提起莊信彥,秦天下意識地朝身邊的空座看去,她想起平日裏,莊信彥總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無聲無息地幫她夾菜,她的碗裏從沒有空過,全是她喜歡吃的菜,她從沒有跟他說過她喜歡吃什麽,也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如今看著空空的飯碗,心中忽然也有種空空的感覺。


    ,“平日裏也就我們兩個說話,信彥都是靜悄悄的,好似沒這個人一般。可是他真的不在這裏,我又覺得靜得慌。”大太太感慨。


    秦天扒拉著碗裏的飯,也覺得沒有胃口。


    是啊,靜得慌,怎麽這麽靜呢?她看向旁邊的空位,覺得那個位置空得讓人難受。


    “太太這是想念大少爺了吧!”月娘在一旁笑道。


    大太太也笑了笑,這才端起了碗,“我想念自己的兒子也沒錯吧!對了,秦天,信彥走了幾天了?”


    ,“有七天了。”秦天脫口而出,接著又覺詫異,自己竟然記得如此清楚。


    “七天了……他怎麽還沒有迴來呢?”大太太又歎口氣。


    吃晚飯,秦天陪著大太太聊了一會後,便迴了青鬆院。


    此時,天氣已經非常的炎熱。秦天沐浴完,坐在窗戶旁,一邊等頭發幹,一邊乘涼。


    透過大開的窗戶,她托著腮,看著天上的明月,隻覺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平日裏,莊信彥在的時候,可一點都沒有這種感覺。他們也沒有做什麽啊?


    秦天仔細迴想,他們從清音院迴來後,沐浴完,掛好帳子,各自看會書,或是閑聊幾句,便各自睡下。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卻讓時光變得充實。


    他現在到哪了,在做什麽呢?什麽時候迴來?古代就是麻煩,要是在現代,打個電話都可以了。


    又覺得奇怪,她幹嘛老是想著他呢?想了想便有了〖答〗案,或許是因為這一年來幾乎天天和他在一起,習慣了吧。忽然的分開才會覺得不適應。就像當初她離開小姨家,後來又離開伯父家,不是也有很長時間的不適應嗎?同樣的道理。


    除了這樣,還能有什麽原因呢?總不能是因為想念他吧!她明明知道他不是她理想中的丈夫人選,她又怎麽會陷進去?一直以來,她可是很理智的人,絕不會明知故犯。


    她看著月亮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歎氣,無聊得有些煩躁。好不容易等到頭發幹了,這才上床睡覺。


    躺在**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裏亂糟糟的,心中一會兒覺得堵堵的,一會兒又覺得空空的,非常的難受。她又起了身,從櫃子裏拿出地鋪和帳子。將地鋪鋪在莊信彥平日裏睡的位置上,又搬來桌椅,將帳子掛好。


    雪白的白紗帳垂了下來,朦朦朧朧的。秦天站在帳子前好一會,這才吹滅了蠟燭上了床。


    隔著帳子,秦天看著外麵的紗帳,夜風吹進來,紗帳微微的晃動,隱隱綽綽的,似乎有人的影子。


    秦天看著隻覺無限安心,她微微一笑,輕輕地說:“晚安,好夢。”


    她閉上了眼睛,漸漸進入夢鄉。


    一晃眼,又是七天過去了。這天傍晚,秦天從茶行裏迴來,剛下馬車,便見碧蓮候在門口,見到秦天碧蓮迎上來,笑著說:“大少奶奶,大少爺迴來了!”


    信彥迴來了?秦天雙眼一亮,一顆心忽的提起來。她有種衝動,恨不得立刻飛奔進去,可是卻生生地硬壓下這種衝動。


    她盡量讓自己顯得鎮定從容,一邊向裏走,一邊問碧蓮:“大少爺什麽時候迴來的?”


    ,“今兒午時後就迴來了。”


    午時後就迴來了?這麽早?


    ,“怎麽沒叫人通知我?”秦天問道。


    碧蓮笑了笑,神情中也有種喜悅:“奴婢本想叫人通報少奶奶的,可是大少爺不讓。他在房間一個下午,也不讓我們進去,一直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才出來。出來後就讓奴婢在這裏等大少奶奶,請大少奶奶一迴來先迴青鬆院。”


    這麽奇怪?秦天的好奇心被碧蓮的話吊了起來,或許是受這種好奇心的驅使,她的腳步越來越快。


    到了青鬆院,便見海富正站在院子裏和秋蘭青柳他們說話,見到秦天,海富笑著叫了聲大少奶奶。


    ,“少爺呢?”秦天問他。


    海富指了指他們房間的方向。


    秦天轉頭看著那邊,心不受控製地突突跳。她再也忍不住,三步並作兩步衝向房間,一堆開房門,便被裏麵的情形給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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