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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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霜醉驚訝的道:“二嫂這話從何說起?可是誰說了什麽不成?若二嫂知道,定然要告訴我,我倒要去問問說這話的人揣的是什麽心思,這不是逼我去死嗎?當日許七公子驚了我的車駕,三爺從頭到尾一直都在,我被嚇的呆住,何曾和許七公子說上一句兩句?就是許七公子擅闖杜家,我也一直在內院,不曾得見……”杜霜醉心道,事到如今,她也隻好睜眼說瞎話了,總之當日事,昨日事,一字都不能泄露。


    鄭氏前腳才走,秦氏也派人來了,卻是拿了一些上好的藥材,說是太太吩咐給如錦補身子用的。如錦現下是杜霜醉院裏的人,她自然替如錦謝過樓夫人的好意。


    秦氏要比鄭氏更謹慎更穩重,隻打發了身邊的大丫鬟去瞧過如錦,她連動都沒動,和杜霜醉說了會兒話,便起身告辭。


    杜霜醉送秦氏到門口,秦氏意味深長的盯著杜霜醉道:“禍福相倚,弟妹也不必過於往心裏去。”


    杜霜醉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位嫂嫂走馬燈似的到平潮居來做什麽。真心對她好?沒到那個程度,看她笑話?可又各個諱莫如深,故弄玄虛的……真是匪夷所思。


    晚間,樓老爺又派人來請杜霜醉過去書房,說是有話要問。


    杜霜醉到時,樓春平也在,書房裏燈火通明,樓老爺麵沉如水,等杜霜醉行了禮,便深沉的嗯了一聲:“三郎媳婦來了?”


    杜霜醉低眉斂目,一副恭敬的模樣。


    樓春平看都不看杜霜醉一眼,隻從鼻孔裏發出一聲冷哼。


    樓老爺瞥一眼樓春平,耐著聲氣吩咐:“三郎也累了一天,你母親很是掛念,且去瞧過你母親吧,她身子不大舒服,你這做兒子也盡盡孝心。”遂打發了樓春平。


    杜霜醉不知樓老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被他咄咄的目光注視著,有如芒刺在背,隻覺渾身都是冷汗。


    樓老爺並不急著問她什麽,隻一徑的泡著他自己的茶。水汽蒸騰,嫩葉翻湧,溫暖的空氣中湧動著淡淡的茶香。


    杜霜醉站的腿都要麻了,樓老爺才放下啜了一口的茶,眯著眼道:“三郎媳婦——”他很滿意自己所看到的,杜氏懦弱、膽小,晾她這麽一會兒,她臉色發白,渾身發顫,像隻隨時都要躲進老鼠洞的小老鼠。


    杜霜醉沙啞著嗓子應聲:“是。”她知道樓老爺這是要訓話了。


    樓老爺道:“這些日子,樓家可謂多事之秋啊。”


    杜霜醉就知道這就開始找尋自己了。她隻垂首不語,倒要看樓老爺是個什麽態度。


    樓老爺歎口氣道:“我知道,你母親脾氣躁,性子急,遇事難免衝動,倒讓你受了諸多委屈。”


    杜霜醉有些驚訝的抬頭,樓老爺朝她安撫的點點頭:“我說過你母親了,她年紀大了些,又愛子心切,做事有失分寸,可畢竟是長輩,你這做媳婦的要多體諒。”


    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杜霜醉活了兩世,也沒和樓老爺正麵打過幾迴交道。不論他想做什麽,從來都是假樓夫人之手,像今天這般親自出馬,真是世所罕見。


    杜霜醉遲疑的道:“媳婦明白。”她其實一點都不明白,隻能說,樓老爺稟性難移,他不會無緣無故的要替她打報不平。不過他不追究,杜霜醉自然不會主動找死,他希望看到家庭和睦,她就樂得裝大度好了。


    但委屈還是要委屈的,杜霜醉道:“媳婦年輕不懂事,母親教導幾句也是應當的,隻是今天的事,真的不是媳婦有意,要不是如錦她們幾個挑釁,媳婦也不會……原本媳婦是想過些日子便稟了母親,給她們過了明路,可誰曾想她們這麽快就迫不及待的要將媳婦的尊嚴踩到腳下。媳婦就是泥捏的人,也有三分泥性……”


    樓老爺臉色陰沉,拈著胡須道:“你不必多說,這事我自有章程。三郎胡鬧,也要有個分寸,你不可一味奉承柔順,該勸諫時就該開口。”


    “媳婦不敢。”


    “事關樓家子嗣,不可輕忽,如錦就罷了,是她沒那個福氣,不是請過大夫把過脈了麽?還有誰有了喜?”


    杜霜醉哆嗦著唇,說不出話來。


    樓老爺給她吃定心丸:“隻此一次,絕不會再有下次。迴頭叫先生替她們開了絕子湯——”


    一句話,一錘定音,將這些日子由樓春平和杜霜醉所引出來的是非悉數壓了個幹淨。杜霜醉冷笑,就說樓老爺不是那種仗義執言的人,說到底還是護短,涉及到樓家子嗣,旁人旁事就都不重要了。


    杜霜醉隻低低的應了聲“是”。


    樓老爺緩了緩臉色,道:“許夫人病了,你過府去探望一番吧。”


    杜霜醉聽這話不禁目瞪口呆,她腦子裏隻湧上來兩個字:有病。


    樓老爺有病,絕對有病,而且還病的不可救藥。


    樓家和許家什麽關係?非親非故。她杜霜醉和許夫人又有什麽瓜葛?非親非故。許夫人病就病了,樓家幹嗎要腆著臉湊上去探病?湊就湊了,樓夫人、秦氏,誰去不行?一個是年紀相近的當家夫人,一個是當家少奶奶,誰去都名正言順。可她杜霜醉算哪根蔥哪頭蒜啊?她去?真是可笑。


    從前是攀不上關係,現在好不容易攀上了卻因為樓采鳳的撕破了臉,樓老爺怎麽就有臉還往許家跟前湊啊?


    杜霜醉喃喃道:“爹,這,媳婦去,隻怕是不妥當吧。”


    樓老爺和氣的道:“你母親病了,你大嫂要管家,你二嫂要照顧歡姐兒,這府裏除了你,再沒合適的第二人選,莫要推辭。”


    得,就她是大閑人一個,理由是足夠冠冕堂皇的了,可杜霜醉還是不願意去。她垂眸分辯道:“按說媳婦不該推辭,可媳婦能力有限,三番兩次出錯,沒的丟盡了樓家顏麵,媳婦羞愧不已,實是難當此重任,還請爹另尋高明。”


    樓老爺撫了撫胡須,高深莫測的看著杜霜醉道:“三郎媳婦,你既嫁進樓家,便是樓家人,樓家的榮辱興衰,與你有著性命攸關的聯係。別說能不能這樣的話,為了樓家,為了你自己,就是上刀山下油鍋,你都不能推辭。”


    ……


    那就不推辭。


    想到這杜霜醉心一橫,豁出去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又何必委屈自己?當下便挺胸道:“是媳婦不懂事,讓父親費心了,媳婦一定謹遵爹的吩咐,務必辦好這件事。”


    “嗯,你能這麽想就對了。”樓老爺當然希望杜霜醉能更賣力些,便索性給她許下大餅:“我和三郎說過了,他還年輕,正是讀書上進的好時候,身邊有你照管就夠了,再說底下那麽多丫頭呢,迴頭把不相幹的人都打發出去吧,你要是不方便出麵,就交給太太。”


    剛才還隻是斷了如霞等人母憑子貴,借此往上爬的癡心妄想,這麽一會兒幹脆就直接打發了。


    杜霜醉樂得眼前清淨,便鄭重行禮道:“媳婦明白。”


    樓夫人果然又請了大夫來給纖雲六人把脈,除了剛剛小產的如錦,還有晴珠也有了身孕。樓夫人自是歡喜,沒說別的,把晴珠留下,承諾隻要她生下三房長孫,就抬她為姨娘。


    特地指派了兩個小丫鬟服侍晴珠,又賞賜了好些藥材、布匹以及首飾。


    晴珠感恩戴德,跪下給樓夫人磕頭,滿眼都是感激。


    樓夫人又把府裏一個年長的老嬤嬤給了晴珠,負責打理她的起居飲食,也有提防杜霜醉暗下黑手的意思。


    打發了晴珠,樓夫人又百般敲打杜霜醉,話外之意,從前的事她可以既往不咎,隻要杜霜醉她把晴珠母子照顧好,否則數罪並罰。


    杜霜醉自然應承,提到剩下的諸人,樓夫人道:“好歹跟了三郎一場,如錦留下,剩下的,就都配了人吧。”


    沒兩天,府中諸人都知道是三奶奶杜氏善妒,害的如錦小產,還把其它人都借機打發了,當真是佛口蛇心。


    誰也想不到那樣嬌怯怯的一個人,竟然有這樣狠毒的心思。


    樓春平算是忌恨上了杜霜醉,白天出去和狐朋狗友們借酒澆愁,晚間也隻歇在西處書房。如錦還在將養身子,晴珠又胎氣未穩,一時平潮居裏冷清了許多。


    纖雲、巧月是家生子,一聽說府中要放她二人出去,早就有垂涎她二人的小廝托了老子娘或是幹娘在樓夫人跟前替自己美言,並許了重金做聘禮。


    樓夫人也不過問樓春平的意思,隻將這二人的娘叫到跟前,三言兩語便說了個明白。


    纖雲、巧月與樓春平暗通款曲,她二人的娘是知道些風聲的,原也報著一點癡心,可誰成想新過門的三奶奶不容。又沒過了明路,到如今也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丫頭,年紀到了,本就該放出去,是倚仗著和三爺的情份,才拖延至今。


    現下攀附三爺無望,嫁誰不是嫁?這兩個中年婦人便當著樓夫人的麵痛痛快快的收了聘金,自領了她二人迴去待嫁不提。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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