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的房子是在半個月後起來,幾乎是在起房子的當天,籬笆門外就不時有人徘徊。


    杜氏自然得意的很,沒事的時候就搬著小凳子坐在門口跟假裝路過的相鄰打招唿,那笑聲真是大的很。


    於是,村子裏傳出這樣的話語來,說是馮家大房被養父母趕迴老房子後,不小心在地上挖出了老佟家原先埋著的銀子,要不然怎麽一下子發達起來。


    還得瑟的蓋起了房子?


    至於漣漪姥娘那邊,也曾經有人懷疑過,但也隻是想想,相對於挖出親爹娘留下的財產,村人更願意相信這個。


    不過,任憑外界如何猜測,馮家大房沒一個人透漏口風,任憑這些猜測流竄在整個白杏村上空。


    漣漪站在自己院子,賞心悅目欣賞著舅舅以及爹半月以來的成功。


    原本打算的是隻蓋起偏房,後來索性想著既然蓋起來了索性一下子拾掇了算了,不然整個院子多不搭。


    原先的籬笆牆也被拆了,取而代之的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土牆,雖然不見得有多麽結實,終歸是比隻有半人高的籬笆來的安全,而且即使夜裏山上有東西下來覓食,馮家人也不會再怕了。


    這半個月來舅舅們和爹他們都瘦了整整一圈,整個人也瘦了好多,雖然杜氏漣漪想著法的給他們進補,始終比不上瘦的速度。


    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也在一邊笑的起勁,榭雅笑著和榭淳道:“看,爹和姐姐都魔怔了”


    榭雅抿嘴一笑,“誰說不是呢”


    舅舅他們是在前兩天走的,畢竟都忙的很,不能所有事情都照料到,不過除了將東西歸置進屋裏,已經沒什麽事了。


    一家人搬到這所院子已經有一段時日,即使再般進去也算不上是喬遷之喜,漣漪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就是在挑在午時在院子裏放上一串爆竹,也算熱鬧了一番。


    杜氏對此毫無異議,一輩子隻住這麽一次新屋子在吝嗇也不能在這上麵摳門。


    放爆竹的事就交給大哥了。


    漣漪被弟妹圍在院子一角,即使捂著耳朵也能聽到喜氣的爆竹聲聲聲入耳,地上的紙屑被熱風吹動,翻著卷飄走了。


    寅年六月初八,觀之數為十七,加之馮姓氏五,得之為二十二,除八餘六,是為坎卦做上卦,又因為是午時數,加七,為二十九,餘五,得風為下卦,此為水風井卦,又測變爻得地風升卦。


    自家得水風井,互卦離兌,變卦為地風升,巽木為體坎水為用,但是由於有兌金所以兌金年月日有損失之憂,而寅年年月日或有進益,或得水邊之財,木體近春,喜逢坎水,此屋必能興旺!


    但是二十九年後,此屋必毀,二十九乃卦之數。


    直到此刻,漣漪才明白上次未能測出的含義,今年是寅年,自家又是得水邊之財,屋子後麵挨著山,層層密密都是樹,過不了幾天就會降雨,隻不過會有些小災,隻要得當,必能躲閃過去。


    可是,她卻忘了一點,人算不如天算,當然,這也就是後話了。


    熱熱鬧鬧的一通忙活,好在是住進新屋了,俗話說有喜也有憂,前些日子掙來的二兩銀子都已經花完了,眼下莊稼也沒個收成,如果不找個活計,估計一大家子冬日就要餓死了。


    生計的煩惱打散了住進新屋的喜悅。


    漣漪臉上也是煩憂,前些日子自己泡了黃豆說是要做醬油,可是時候太短還沒能做好,照著現在的溫度,少說也得四十來天,可是現在過了不到二分之一,等待的日子真是難熬。


    不光如此,就是真的做出了醬油,怎麽對家裏人說也是一件值得頭疼的事,要找個由頭才好。


    不過,雖說往後日子難過些,好歹一家人還能再一起,聽人說附近鄉縣因為缺水死了不少人,好在他們一家還好好的。


    太陽落山後,大地的餘溫還在炙烤著大地,大興縣一位腳步虛浮,似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中年男人拍開了厚重的大門。


    “夫人……夫人……老爺迴來了”門房腳步匆匆跑到院子,恰逢在走廊處碰到了在亭子裏乘涼的夫人。


    隻見眼前婦人身著一身薑黃色棕群絳紫馬麵裙,烏鬢上掛著赤手佛手提籃簪子,耳朵上掛著翠玉銀杏葉耳環,此刻聽到下人稟報,眉頭一挑,跟身邊拘謹少婦道:“走,咱們好好看看你這不著家的公爹,這次迴來到底是為了什麽”


    冷笑一聲,整了整身上的衣物,這才扶著兒媳緩步朝外走去。


    走進自家院子的呂倉推開了下人的攙扶,腳步踉蹌扶著假山,吐得七葷八素,空氣裏浮動著令人發厭的惡臭。


    身邊的小廝不約而同朝身後退了兩步,顯然都不願扶他一把,直到吐的沒什麽可吐了,呂家大老爺這才嘿嘿一笑,靠著假山滑了下來。


    “老爺”眼看他倒在地上,圍在周邊的下人才上前攙扶起來。


    沒走兩步就看見自家夫人冷冷的看著自家的丈夫。


    呂家夫人原是大興縣知縣女兒竇榮,自小跟父母住在後衙耳濡目染學會了不少整治人的手段。


    也算是個厲害角色,兒時和太常寺典簿的公子有婚約,奈何做事跋扈任性刁蠻,不被人所喜,派人退了生辰八字。


    親事黃了後名聲大損,無奈之下才嫁給當年名不見經傳的呂倉,並且呂倉在嶽家的扶持下,這才在大興站穩了腳跟。


    奈何幾年後父親調走,呂倉沒了顧忌便在外拈花惹草,氣的竇夫人沒少和他大打出手,好好的夫妻做不成,倒活生生成了冤家!


    眼下,呂倉迷迷糊糊看見兩道人影,使勁扒著眼皮子後嗤嗤笑了起來,拍著扶著他的小廝的肩膀,指著自己妻子道:“看看眼花了不是?今天竟然看見了我家的母老虎”


    說完後不顧周身冷寂,招手竇夫人身後的兒媳道:“小美人,你怎麽跑到了母老虎的身後,快來快來,讓爺好好疼疼”


    酡紅的雙頰,迷醉的眼神再加上嘴裏說的不三不四的葷話,讓在場的人都呆愣了原地。


    這公爹對著兒媳婦說出這樣的話,雖說是喝醉了,但是被有心人傳出去,那可是毀人名節的事。


    跟在婆婆身後的徐素素,聞言驚駭,忐忑不安的看了婆婆一眼,潔白的貝齒咬著紅潤的嘴唇,就連雙眸也被溢滿了淚水。


    等不到婆婆發話,已然羞赫至極飛奔而去……~~~~~~~~~~~~~~~~~~大家看完後,給個收藏吧?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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