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出書房,看著西苑前方偌大的朝露湖,深綠色的湖水氤氳流動間,正一絲絲往空中冒著寒氣,莫瑾言隻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抿緊了薄唇,提步而去。


    玉簪和向姑姑也都緊跟了出來,隨著莫瑾言踏上了湖上的木棧。


    隻是沒走兩步,大家就看到了匆匆而來的沈畫,沈畫之後,則是巴不得提著沈畫飛縱而去的拂雲。


    側開身子,莫瑾言目光掠過沈畫毫無表情的臉,開口想說什麽,卻被他匆匆行禮而去帶起的涼風灌入鼻息,令她不得言語。


    也是,這個時候耽誤沈畫的功夫,就是拖延他給南華傾救治的時間,還是罷了吧......這樣想著,莫瑾言的臉色又恢複了些許的正常,微微整理了情緒,然後提步繼續走在蜿蜒的棧道上。


    這樣的一幕,這樣的情形,似乎與自己嫁入南家那一夜毫無區別,莫瑾言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來衝喜的,還是來專門“氣”南華傾的。


    但似乎,自己每“氣”他一次,他都會好些,就像是上次,他吐血之後神色明顯恢複了許多,而且先前聽他說話,語氣雖然細弱些,但至少和正常人差不了多少。


    這樣看來,前一世自己沒能和南華傾見過一麵,才是導致他死去的真正原因麽?


    莫非,一如欽天監所言,自己命中旺夫,所以才從大邑朝數萬的未婚女子中被挑選出來,嫁到南家衝喜。隻是這個“旺夫”的過程,有些驚險罷了?


    想得頭有些發昏,莫瑾言不知道自己以後是該多和南華傾見麵,還是避而不見的好,畢竟這樣的場麵和動靜實在有些大,因為南華傾不是暈過去就是吐血,誰敢去試呢?


    正想著,聽見前頭的木棧發出“咯吱”的聲響,瑾言一抬眼,見南懷穀竟然來了。


    相遇在朝露湖的正中央,南懷穀許是不曾料到會遇見莫瑾言,臉色有些意外,但眼底卻帶出淡淡的驚喜。


    他朝著莫瑾言規矩地拱手行禮,卻不曾側身讓路,隻道:“嫂嫂,您的臉色怎麽如此糟糕?你剛剛是從侯爺那兒過來的麽?侯爺又給您臉色看了嗎?”


    瑾言被南懷穀一連串發問給弄得不知如何答話,身後的向姑姑卻主動上前來,隔在了兩人的中間:“南小爺,夫人要迴正房了,您請迴避吧。”


    麵對莫瑾言,南懷穀溫和如煦,但麵對向姑姑,他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直接道:“怎麽,向姑姑不想侯府裏有人說真話麽?”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向姑姑似乎對南懷穀有幾分忌憚,趕緊解釋:“這朝露湖水寒氣外泄,奴婢是怕夫人在湖上待久了,對身子不好。南小爺若是有話要敘,還請下來再說。”


    “我兩次想要去正房給嫂嫂請安,都被陳柏給擋了,說侯爺不準,怎麽下來再說?”


    向姑姑的“委婉”並沒有讓南懷穀滿意,他絲毫不讓,說著張口又道:“我是皇後請來景寧侯府做客的,又是侯爺的堂弟,嫂嫂亦是侯府的夫人,難道見不得?就算見不得,難道路上遇見了,問聲好,寒暄幾句,都犯了侯府的忌諱?我倒想問問,什麽時候我可以離開侯府,這個客,可並非是我想做的!”


    沒想到南懷穀如此巧言善變,倒叫莫瑾言有些沉重的心情變得輕鬆了幾分:“擇日不如撞日,懷古,嫂嫂這就請你一同用午膳,你可願賞臉?”


    聽到莫瑾言開口,南懷穀驟然收起對向姑姑的鋒利氣勢,換作了一抹明媚的暖笑:“嫂嫂有請,懷古樂意之極。隻是嫂嫂得先等等,懷古要把這一件‘石榴子’先送到西苑。”


    說話間,一直跟在南懷穀身後的一個小廝露出了身形,手中正拖著那方裝有石榴子丹砂礦的木匣。


    “哦,我還忘了這茬。”


    瑾言目光落在木匣上,那鬆鼠葡萄的雕花十分喜慶,裏麵的石榴子更是水潤晶瑩,紅豔豔,赤溜溜。


    不過可惜,這一件好東西,若是放在了西苑,也會和西苑的主人一樣,沾染到冷若冰霜的氣息,失了它原本的顏色和討喜的寓意吧。


    “南小爺,您迴來這麽幾天了,怎麽才把莫家的迴門禮給侯爺呢?”


    玉簪覺得奇怪,加上和南懷穀有幾次交往,所以沒有拘禮,開口問了起來。


    “侯爺自打迴府就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西苑。”南懷穀撓撓頭,也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我是見今日他主動召見嫂嫂,想著來碰碰運氣。”


    “你去吧,送了過來正房用膳便是,我等你。”


    說完,莫瑾言發現南懷穀眼中閃著極為明亮的微光,才覺得自己這樣說話似乎有些過於親密,抿抿唇,不再多言,朝他福了福,便與其擦身而過,徑直往內院去了。


    ......


    到了晌午,向姑姑帶著翠翹和舒眉擺飯,按照莫瑾言的吩咐,加了兩個葷菜兩個素菜並三樣小吃糕點,然後隻等南懷穀來赴約。


    很快,亦是非常準時,正午一到,南懷穀就來了。


    因是莫瑾言邀請南懷古的,所以她端坐在側位,將主位讓給了南懷穀。


    見到莫瑾言起身迎接自己,南懷穀趕忙行了禮,然後落座:“嫂嫂,你放心,老師隻消三針下去,侯爺就蘇醒了,並無大礙。”


    “是麽?”瑾言鬆了口氣:“多謝懷古告之。”


    “老師?”


    話鋒一轉,聽得南懷穀如此稱唿沈畫,莫瑾言頓時反應了過來,才釋然一笑道:“懷古,你拜沈太醫為師,莫非是想學醫,將來也做禦醫麽?”


    “嗬嗬,老師肯收我,我就已經滿足了,哪裏敢奢望將來有一天投身杏林呢!”南懷穀謙遜地擺擺手:“隻不過這些日子跟隨老師,嫂嫂,我倒是打聽到一些侯爺的病情。”


    說著,南懷穀抬眼看向了伺候在莫瑾言周圍的玉簪、翠翹、舒眉,還有向姑姑,示意莫瑾言屏退左右,他才好說話。


    若是真讓向姑姑等都退下了,隻留自己和南懷穀一個,莫瑾言也覺得於理不合,想了想,才道:“向姑姑,你帶著翠翹和舒眉退下吧,這裏有玉簪伺候就足夠了。”


    “夫人......”


    向姑姑覺得不妥,還想說些什麽,可見到莫瑾言眼中不可置疑的意味,知道自己強留也是無法,隻得帶著翠翹和舒眉一起推出了屋子,守在正房的庭院裏。


    “玉簪是我的貼身丫鬟,懷古,你有話但說無妨。”


    等向姑姑關了門,莫瑾言才一邊說話,一邊親自為南懷穀斟了茶。


    看了看玉簪,知道玉簪的為人,以及她和莫瑾言的關係,南懷穀點點頭,方開口道:“雖然老師閉口不提侯爺的病情到底如何,但自從上次慈恩寺歸來,侯爺的病,應該是在好轉了。”


    “侯爺的病情在好轉了?”


    莫瑾言臉色一喜,這個消息是南懷穀從沈畫那裏得來的,比自己胡亂猜想要靠譜許多,令她懸著的心終於踏實地迴到了原來的位置。


    “有一次,老師甚至輕鬆地戲言,說侯爺娶續弦衝喜,看來是衝對了。”南懷穀討好似得朝莫瑾言眨眨眼:“看以後侯爺好了,還敢不敢這樣晾著嫂嫂在一邊不管不顧!”


    “我沒事兒,一個人也清淨。”瑾言見南懷穀為自己打抱不平,心下倒有幾分感激,突然想到之前在西苑與南華傾的親密接觸,臉又不自覺地紅了,張口問道:“那剛剛呢?侯爺突然暈倒了,我又不方便待下去,你可見到侯爺蘇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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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被告知要出差,下午去下午迴!


    好吧,我的時間去哪兒了,都被路上給浪費了。


    如果可以,子孫後代都不要當記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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