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靠譜的爺爺,李泰真是頭疼,見李淵越說越離譜,而自己又不是城府深的人,當即挑明來意道:“爺爺,孫兒今天來,是為了……”


    誰知話未說完,李淵放下手中酒樽,目光直視李泰,直接打斷道:“若是青雀今天來是說元景和元昌的事情,你還是莫要開口的好,讓你父皇來說。朕倒要看看你父皇到底想幹什麽,是想將他弟弟全部殺光嗎,那朕就抓緊多生幾個,看是你父皇殺的多,還是朕生的多。”


    李淵太陽穴暴起了青筋,胡子好像鋼針一根根豎了起來,全身繃硬得像塊石頭,眼中那無名的怒火噴湧著。


    門外李二和長孫站在一起,當李泰進入宮殿時,兩人就這麽一直站著,見長孫想要進去,李二緊緊抓住長孫的玉手,搖頭輕聲道:“孩子長大,總要麵對一些事情,這裏還是交給青雀吧,畢竟是孩子,即使是談崩了,亦有迴轉餘地,我們現在進去就不一樣了。”


    心疼孩子的長孫也隻好停下腳步,靜靜地聆聽裏麵的動靜。


    聽著李淵的咆哮,李泰明白這老頭還是對被自己兒子弄下皇位耿耿於懷,但這跟自己有什麽關係,自己是來給大妹討公道的,果斷不認慫:“聽爺爺的意思是今天的事情,無論誰對誰錯,兩位皇叔在爺爺這裏都是沒有做錯嘍?”


    李淵虎眼一瞪,惱羞道:“怎麽著,你父皇能殺兄弑弟,青雀你今天也想殺叔不成!”


    這話說的,這天聊的,這是想把天聊死的節奏,李泰的火氣亦噌噌噌的上來,爭辯道:“子不教父之過,父皇為什麽會做那樣的事情,難道爺爺一點過錯都沒有嗎?在看看元景和元昌皇叔做的事情,難道不是爺爺縱容的結果嗎?”


    李淵氣急敗壞,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帶著怒火站起來,揮舞著雙手,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聽到酒壺酒樽落地摔碎的聲音,原本尚在起舞的舞娘紛紛停下身姿,樂師亦停下奏樂,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滾,都給朕滾!”


    戰戰兢兢的舞娘和樂師們,猶如聽見聖旨一般,紛紛倒退出去。


    原本嘈雜的太極殿,瞬間變的清靜無比,隻有李淵那濃重的喘氣聲,在空曠的宮殿中來迴震蕩。


    發泄完的李淵,忽然間頹廢的坐下,淚水充斥整個麵頰,看著自己便宜爺爺老淚縱橫,李泰覺得是不是自己說的太過火,隻聽李淵聲音沙啞道:“毗沙門(李建成小字)寬簡、仁厚,承道(李建成二子,長子早逝)性格亦溫厚待人,這是何苦,何至於此啊!”


    逝者已矣,李泰不想說這些話題,剛才自己亦是上火,頭腦發熱,這些都是當前大唐的忌諱,嘴上不服,亦幽然道:“爺爺,是想跟承道堂兄,在此談論父皇和太子哥哥嗎?”


    李淵豁然抬頭看看自己的孫子,這話自己半年來不是沒有想過,也不是沒有聽人說過類似的話,可是從一個七歲孩子口中說出,總覺得是那麽的別扭。


    “這話是你父皇跟你說的?”


    李泰搖搖頭,這些話是禁忌,自己那便宜父親才不會跟自己這麽說,隻是李泰前世亦看過不少宮廷劇,尤其是辮子朝代的九子奪嫡,可比大唐慘烈的多,成王敗寇,這就是皇家參與奪位失敗的代價。


    李泰真治不過關,算是一個小白,後世信息化大時代,耳濡目染之下,還是了解一些這樣的知識。


    重新恢複鎮定的李淵,合上自己之前敞開的長袍,端坐起身子,那王八之氣由然而生,道:“青雀迴去吧,你元景和元昌皇叔那裏,朕是不會有任何的懲處,朕就當你沒有來過。”


    “爺爺就這麽放縱他們,有過不罰,就不怕他們以後得寸進尺,將來闖出逆天大禍來,到時誰也別想保住他們。”


    剛平靜下來的李淵,被李泰這麽在神經上刺激一下,李淵再次悲憤填胸,道:“怎麽?青雀是在威脅朕嗎?”


    李泰連聲不敢,嘴上依舊說道:“這世上誰人不會犯錯,犯錯不可怕,犯錯之後改正就是,特別是對於孩子,他們現在沒有正確的人生觀,我們就更應該教導他們,怎麽教導?當然是犯錯之後敲打一番,讓他們知道這樣做是錯誤的,以後別再犯同類的錯誤。”


    李淵聽的是瞠目結舌,伸出手指了指李泰,尼瑪,到底誰是孩子,貌似你現在比起你兩個皇叔還要年幼吧。


    門口的長孫,玉手捂住嘴巴怕發出聲響,雙肩聳動,不停的輕笑。身邊的李二臉色發黑,差點跟這天色融為一體,朕以後也得多敲打一下這兔崽子,這是要逆天的節奏。


    “那是朕的孩子,即使是他們的錯,朕就是不允許懲罰他們,你當如何。”李淵今天自己都被氣昏頭,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強硬。


    這倔強的老頭,是真的跟自己剛起來了啊,李泰冷笑道:“那爺爺最好讓他們一直呆在太極宮裏,千萬別出去,這出去後要是缺胳膊斷腿的,別怪天怪地。”


    這才是李泰的真正威脅,未接到李二的旨意時,李泰就已經想好了主意,找人將這兩人敲悶棍,暴揍一頓,給自己和李麗質出這口惡氣。


    李淵氣的胡子顫抖,手指了指李泰,一句話也發不出來,見桌上沒東西可以發泄,直接將身前的桌子掀翻在地。


    門外,這次是李二想進去,不過卻被長孫拉住,附耳輕聲道:“陛下不急,現在陛下進去,不是讓父皇下不來台麽?我們再等等。”


    長孫心裏笑開了懷,兄妹就應該這樣,妹妹受了委屈,哥哥出頭去找場子,自己想當年年幼的時候,哥哥不也是這樣保護自己的嗎!


    “青雀,何至於此,他們都是你的皇叔,你的親皇叔啊”,李淵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權力,現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說不出氣餒。


    李泰語氣異常堅硬道:“爺爺,他們想搶大妹的東西,堂堂皇叔搶侄女的東西,這像話嗎?還是青雀送給大妹的東西,現在不給他們深刻的教訓,如果將來搶孫兒的東西,該怎麽辦?”


    “青雀啊,現在你和他們年齡都還小,這隻是孩子間搶玩具的胡鬧,等你們都長大,也變得懂事,他們是不會再搶的。”


    李淵的語氣終於變的軟下來,他是真不敢賭,自己的兒子損失已經夠多。除了玄武門被殺的李建成與李元吉,還有之前亡者李元霸和李智雲。


    李泰笑笑,見李淵再次坐迴胡櫈時,才說道:“不知道爺爺有沒有聽說過孫兒在外麵的事情,這些時日來,孫兒接連製作了好幾樣東西,保不準以後孫兒還能製作成更值錢的東西。”


    李泰抬頭看看李淵,已經徹底平靜下來,不禁對他這種喜怒收放自如的境界表示佩服,反正自己是做不到這樣,繼續說道:“值錢的東西啊,誰都想要,誰都想據為己有,可東西是孫兒的啊,孫兒想給誰就給誰,沒給你,你也不能去伸手搶吧,敢伸手的,孫兒會砍了他的手,伸頭的,孫兒會砍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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