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楓垂首靜立,舉止恭謹。[.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劉妃道:“鬱楓,你跟廣平王有十年了吧?”


    “迴劉妃話,到夏天正好十年。”


    他是十五歲時被昌隆帝遣到慕容禕身邊服侍的。


    劉妃應答了一聲,笑微微地道:“這裏沒有外人,你與我說說,廣平王心儀的女子是誰?難道不是護國公府的零陵郡主?”


    這大半年來,劉妃想的都是李筠竹,若真是她,可比蜀王世子妃都還要貴重體麵,她也可以揚眉吐氣。


    鬱楓垂著頭,說還是不說,慕容禕交代過,為了雲羅名節計,在這之前是萬不能說出來的,恐怕慕容禕與雲羅都商議好了,尋了機會,是要與蕭眾望點破了。


    蕭眾望是當朝嘉勇伯,又是衛國大將軍,手握十萬禁軍的兵權,雖不如護國公,但雲羅的本事他們在西北時都是見識過的,可不比護國府的李筠竹高上許多,她見多識廣,總能襄助慕容禕。


    劉妃見他不語,伸出巴掌,重重一拍:“說!他心裏的女子到底是誰?”


    鬱楓想開溜,可看著花廳上坐著蜀王爺、蜀王世子與劉妃,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目光閃躲。


    劉嬤嬤笑道:“你瞧把劉妃急的,你就說出來,若當真門當戶對,劉妃使了官媒上門提親。”


    鬱楓支吾著,咦了半晌也沒說出一字,慕容禕再三叮囑過,不能說啊。


    劉妃氣得衝了過去,近了跟前卻沒有打人,而是笑問:“你且告訴我,到底是哪有的小姐?你不說,尋我們便是。”


    與劉嬤嬤使了眼色,劉嬤嬤笑道:“身份貴重,也是公候之家的嫡女?”


    鬱楓點頭。


    蜀王爺疏了口氣,為了這事。他也曾出馬試探,可慕容禕嘴緊,一個字也沒問出來,話沒套出來。倒把他的話給套進去不少。


    他這個兒子呀,自小就是個人精。


    劉嬤嬤又道:“她父親也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


    鬱楓又點頭。


    劉嬤嬤問:“他是護國公府的小姐?”


    鬱楓搖頭。


    不是,這滿朝武將裏,手握兵權的大將軍就那麽幾人。


    蜀王世子沉吟道:“護國公手握二十萬兵權,其次是興平大公主的駙馬定遠候手握十五萬兵權、再是嘉勇伯手握十萬鐵騎軍,接下來便是京城羽林軍、禦林軍的指揮使各握有五萬人馬,各地雖有守將,多的二三萬,少的五千人馬……”


    鬱楓將他們一一猜測著。


    劉妃道:“莫不是定遠候的女兒?或是嘉勇伯的女兒?”


    他們猜著,卻個個看著鬱楓的臉色。鬱楓的眼睛一亮,快速地垂下頭去。


    劉嬤嬤笑問:“鬱楓,這小姐人品才德如何?”


    鬱楓遲疑著:“郡王爺說,是當之無愧的奇女子,身份貴重。人品貴重……”


    蜀王爺有些控製不住,不就是要訂親,慕容禕竟連他們也不說一字,“定遠候的嫡長女今年方才十二歲,也不像啊!”這孩子太小了,小得還沒長開、長大呢。


    蜀王世子道:“莫不是嘉勇伯的女兒?”


    蜀王爺發現鬱楓的眸子跳了一跳,難不成真是嘉勇伯的女兒。可配慕容禕倒也使得,雖說這幾年嘉勇伯失寵,卻尚未失勢,好歹手裏握有十萬鐵騎軍。


    劉嬤嬤道:“這嫡次女如今十三四歲呢,倒聽人提過,倒還算聰穎過人。”


    蜀王世子道:“為什麽不是嫡長女。反是嫡次女?”


    劉嬤嬤答道:“世子有所不知,聽聞他家的嫡長女是個人物,幼年時就曾名動京城,生得極是乖巧,隻是打小患了心疾……聽說是早夭了。”


    鬱楓脫口而出。反駁道:“沒早夭!”


    一出口,他就懊悔了,忙抱拳道:“王爺、劉妃、世子,沒什麽事屬下告退!”一轉身就開溜。


    然,那三字還是落到幾人的耳裏。


    劉妃結結巴巴地道:“你們聽見鬱楓說什麽?他說嘉勇伯的嫡長女沒早夭?”


    蜀王爺歎道:“莫不真是嘉勇伯的嫡長女。”


    整個京城都知道,嘉勇伯蕭眾望曾有個乖巧懂事的掌上明珠,就連太後在世時也都連連誇口,後來聽說江南老家失火,喪身大火了,可剛剛鬱楓卻說“沒早夭”。


    劉嬤嬤道:“我明明記得,上迴劉妃設芙蓉賞花宴,蕭夫人提起她這嫡長女就難過來著,怎會沒早夭。”


    蜀王爺麵露疑色,“這個好辦,我問問禕兒便知。”倏地起身,往慕容禕的書房移去。


    蜀王世子心下好奇,也跟了過來。


    慕容禕正在擬奏折的事,上麵都是關於西北災後重建出現和需要解決的問題。


    蜀王父子進了書房,捂嘴輕咳。


    慕容禕抬頭,笑問:“父王有事?”


    蜀王世子揚眉一笑,道:“阿禕,你真會保秘呀。父王是想與你商議,明兒就使官媒去嘉勇伯府提親,定下你與蕭大小姐的婚事。”


    慕容禕隻覺一陣悶響,他們是如何知曉的,知道這事的隻有鬱楓,難不成是鬱楓說出去的。他笑了笑道:“二弟開什麽玩笑。”


    蜀王道:“你是擔心我與你娘不同意,所以這才遮遮掩掩的。”


    慕容禕不答。


    蜀王世子道:“兩情相悅這是好事,有什麽好遮掩。阿禕,莫不是這蕭大小姐有什麽難言之癮。”


    慕容禕苦笑道:“此乃大事,我總得與她商量一二,我提過讓她迴蕭家的事,可她說容她思量……她不於旁的女子,最是個有主意的,我不想強迫她。”


    這倒是奇了!


    “嘉勇伯府,也算是當朝權貴,她有什麽不樂意迴去的。”


    慕容禕看著周圍。


    蜀王抬手斥退左右,又令心得之人候在外麵,“可以說了吧。”


    慕容禕麵露難色,“這事兒,我原是不想說的。”


    “你再不說。你娘就該急得過不好年了,明兒就是除夕,你說出來,且讓她安心過個節。”


    慕容禕也想著這事。雲羅答應與他訂親,可又說上元佳節願與他在燈市重逢。“蕭初雲……其實是百樂門的新門主雲羅。”


    這話如同一枚巨石投入湖中,立時蕩起了百丈的巨浪。


    “蕭眾望的長女是百樂門門主?”


    慕容禕點頭。


    蜀王世子大叫道:“妙啊!我在蜀郡就聽人說,她是天下首富,全國各地,可有不少百樂門的生意。聽說他們與大商會的李盟主是結義兄妹,不僅如此還是杜繹的學生,更得夏候庶教導……這才華定是極好的。”


    蜀王道了聲“不對啊”,正色道:“不是說百樂門的雲門主近來在豫王府作客嗎?”


    慕容禕想到這事就堵得慌,也不知道是誰弄出個假雲羅來。“那是假的。”


    “假的?”蜀王沉吟著。


    慕容禕道:“西北之時,我見過她,這次能將西北之行的皇差辦得令皇伯父稱讚,雲兒立有大功,是她向我推薦了幾位能吏。她明明人在西北。可京城就有一個雲羅,可不是假的麽?這擺明了就是慕容禎設的局,他尋不著人,想逼她現身。”


    是對手看中的!


    那他們一定得搶。


    不為旁的,就為這女子是天下首富,這得有多少錢財,可不能便宜了豫王府。


    蜀王世子罵道:“豫王世子怎麽什麽事都喜歡與蜀王府爭上一爭。”


    娶蕭氏女可不比娶李筠竹差。更重要的是雲羅乃是天下首富,娶了她,整個百樂門都是蜀王府的,這幾年百樂門在百姓間的反應極好,握住它,就算握住了一半民心。


    蜀王擄著胡須。一臉深思,“事不宜遲,明兒一早就讓你娘走一趟嘉勇伯府,把這層紙給挑破了。”


    慕容禕麵露難色,“雲兒還沒迴我話呢?我不想為難她。”


    他們都有著孤獨的童年。慕容禕三歲時離開父母,隨奶娘、隨從、侍衛等人前來京城,這一住便是十餘載,他是孤獨的,甚至是無助的。而雲羅在這一點上與他很近,他們的性情很多時候似相近的,更能惺惺相惜,通曉彼此的苦樂。


    蜀王世子道:“等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她兩心相屬是大半年前的事吧?”


    慕容禕並不隱瞞,“更早些。”


    從三月到如今,整整十個月了。


    現下憶起來,慕容禕還覺得一切如夢,憶起昔日在百樂門大茶樓裏偶爾她腰間掛著的螭紋玉佩,他心頭的那份歡喜溢於言表。


    蜀王世子道:“這麽久,她就沒給你個痛快話?這女兒家就是臉皮薄,你就得主動些。”


    蜀王微微頷首,頗是讚是蜀王世子的話,“明兒就讓你娘過嘉勇伯府探探語氣。既然豫王府的雲小姐是假的,那真的……”


    慕容禕輕聲道:“在江南。”


    蜀王世子想到慕容禎居然弄出個假雲羅,憤然道:“這事兒不能這麽算了,最好讓嘉勇伯府的人出麵上告,就說有人假冒他家女兒。若是再遲,到時候真的迴來,豈不又是一場風波。”


    慕容禕沉吟道:“還是再晚些日子吧,等她迴了信兒,再提訂親的事不遲。”


    蜀王沒想他還要拖,這要拖到什麽時候去,“有些事早訂早了,你若待她是真心,何必要拖,但凡好女子,求者無數,可別被人搶了先。”


    慕容禕沒再辯駁。


    送走蜀王與蜀王世子後,慕容禕坐在案前,給雲羅寫了一封信,說的亦是訂親的事。


    蜀王一迴屋,就被劉妃纏住問過究竟。


    劉妃聽了個明白,又想知道更多,傳了鬱楓來,追問他們是如何認識的,等等之類。


    鬱楓見他們都已知曉,便細細地講了二人相識的經過,原是幼年結緣的,直聽得劉妃感覺像是在聽戲文,直誇他們是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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