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魔山下一座基調以純黑色為主的圓拱形建築內,炎魔王在大殿內不斷來迴徘徊。


    李若風正在一旁恢複自己的體力,葉小瞳則蜷縮在一旁的椅子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過了許久,炎魔王終於看向陸揚風開口,“你說,你為什麽這麽做,你為什麽要壞我好事,壞我好事之後你又把我救出來?”


    這是炎魔王怎麽也想不通的事情,以陸揚風的能力其實大可以一走了之,那樣她和炎魔王一個都跑不了。


    但陸揚風並沒有這麽做,他破壞了自己的好事之後又把責任全部推到了屍魔尊的身上來澄清自己,炎魔王根本看不懂他的這一舉動是在玩什麽把戲。


    陸揚風坐在大殿中央的椅子上,手中端著的是魔族最出名的魔血醇釀。


    他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其實我救你,你應該知道目的的。”


    炎魔王怔在原地,她愣愣的說道:“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目的,你做這一切難道是為了救李若風?你救他還需要費這麽大的周折?”


    陸揚風將空杯放下,身旁一名戰戰兢兢穿著暴露的魔族侍女又小心翼翼的把空杯給他斟滿。


    陸揚風忽然目光如電一般的盯著炎魔王,“我想知道,你和丁紫瑤究竟是什麽關係?”


    炎魔王的身體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好似僵在了原地,麵具後麵那雙眼睛透著無窮無盡的難以置信。


    她好像在問為什麽陸揚風會知道這件事。


    “你……你問這個做什麽?我和她……和她什麽關係都沒有。”炎魔王的迴答很模糊,嘴裏吞吞吐吐顯然是大有問題。


    陸揚風並不著急,他接著說道:“你在說謊,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兩個長相完全相同但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存在,但我絕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兩個完全不相幹的陌生人,他們身上的氣息如此的相似,甚至連言行舉止幾乎都一樣。”


    炎魔王忍不住說道:“這……這也不是沒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陸揚風的語氣忽然變得冰冷,“如果你和她沒關係的話,你為什麽這麽緊張?”


    “我……我……”


    “讓我來告訴你,炎魔王就是丁紫瑤的娘。”


    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隻見一名身著白袍的魔族之人從大殿外緩緩走了進來,他的出現讓炎魔王大驚失色。


    “你胡說什麽?你的主子現在有難,你還不去幫他?”炎魔王嘶吼道。


    “我沒有胡說,魔尊大人把什麽都告訴我了,你就是丁紫瑤的娘。”這個人盯著她大聲道。


    “你是什麽人?”陸揚風問。


    “我是屍魔尊的屬下地炎尊,看到炎魔王毫不留情的把責任推給我家魔尊大人,我為魔尊大人感到悲哀。”他目光依舊冰寒,甚至充滿了殺意。


    “把你知道的說出來。”陸揚風說道。


    “你不能說。”炎魔王說完朝地炎尊一掌拍了下去,但陸揚風的出手更快,他伸手一攔,體內氣海爆開,一道無形的屏障擋在了地炎尊跟前,狂暴的力量在這一瞬間如石沉大海,沒有激起半點波浪。


    陸揚風淡淡道:“他說不說,輪不到你來決定。”


    地炎尊底氣十足,他開口道:“此事要從當年丁紫瑤的父親丁狂被人類狙殺之後說起,當時的令巧兒,也就是現在的炎魔王隻能迴到魔族,但上一任的炎魔王同樣對她下了必殺令,她在魔族也無法生存下去,所以……”


    地炎尊盯著炎魔王說道:“所以她把小丁紫瑤準備獻給炎魔王,據說丁紫瑤的體質比較特殊,對當時的炎魔王是大補,但她又不想背一個畜生不如的罪名,所以她要炎魔王陪她演一出戲,讓炎魔王當著丁紫瑤的麵殺了她。”


    “但這令巧兒好毒的心計,她也不知道通過什麽手段聯係到了我們的屍魔尊大人,魔尊對她心生好感,隨之給了她腐蟲化骨咒的下咒辦法,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她將腐蟲化骨咒打入了上一任炎魔王的體內,就這樣……”


    陸揚風接話道:“也就是說,真正的炎魔王死在了令巧兒的手中,而且她裝死之後又利用腐蟲化骨咒取代了炎魔王。”


    地炎尊說道:“沒錯,這位炎魔王就是這樣一個牲口不如的東西。”


    陸揚風歎了口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真是辜負了丁紫瑤對你的愛,她到現在都還在想著怎麽來為你報仇,你卻……”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但這幾個字卻和炎魔王毫不相幹,她是一頭虎,一頭連自己子女都不會輕易放過的毒虎。


    “而且她十幾天前還來過炎魔城,難道你真的就……就一點兒都不心疼她嗎?”陸揚風問道。


    炎魔王沒有說話,不過她濕潤的眼眶已經說明了一些東西,至少她對丁紫瑤還是有感情的,現在也許更多的是愧疚。


    陸揚風接著道:“你是什麽身份我不在乎,你和魔族、炎魔王又是什麽關係我也不關心,但我希望你可以盡力去找一找她,盡管她年紀不小了,但你依舊可以給她一些她不曾體會過的母愛。”


    炎魔王說道:“我……我還有機會嗎?我……沒臉見她。”


    陸揚風說道:“她如果知道你還活著,會很高興的。”


    炎魔王的眼中掛滿了垂喪,她似失去了所有力氣一屁股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這一刻她蒼老了幾十歲。


    曾有的雄心壯誌似也徹底湮滅的幹幹淨淨。


    從年輕時代戴著一張麵具活到現在,她從未做過真正的自己。


    而且活到今天這個歲數,她得到的又是什麽呢?


    她什麽都沒得到,得到的不過那虛無縹緲的榮譽和地位,說到底,那僅僅隻是人的虛榮心在作怪罷了。


    “一步錯,步步錯,有些事情是無法彌補的,當年的我的確是想用她來保住自己的命,所以我這輩子都沒臉見她,你懂嗎?”炎魔王嘶聲力竭道。


    “給她愛,並不一定需要讓她知道是你在做什麽,而是你這個當母親的在子女背後為他做了些什麽。”陸揚風說道。


    炎魔王那黯然的眼神忽然明亮了一些,她看著陸揚風的眼睛竟出現了一絲感激之色,這麽簡單的道理她為什麽沒有想到。


    丁紫瑤一個人在魔族無依無靠,但她可以通過自己的勢力和手段在暗中幫她啊,她甚至完全可以換一個身份來幫丁紫瑤啊。


    “我能說的能做的隻有這麽多,前提你是真的對丁紫瑤感到愧疚,你要真是執迷不悟,那我不會管你是她什麽人的。”


    陸揚風的話簡單而有力,既然丁紫瑤不願見自己,那自己暫時可以放棄找她。


    但是炎魔王完全可以接替自己的工作,她是丁紫瑤的母親,她有這個義務和責任去做這件事。


    陸揚風接著說道:“這件事對你和炎魔山的影響雖然很大,但你把責任推到屍魔尊的身上就沒什麽問題了。”


    地炎尊頓時怒道:“人類陸揚風,你……”


    陸揚風淡淡道:“那麽你願意替屍魔尊背這個鍋了?”


    “我……”地炎尊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過了半晌他才開口道,“你就不怕狂魔神的怒火嗎?你不怕,令巧兒難道也不怕嗎?”


    “這你就無需操心了,狂魔神那邊有我就行了。”陸揚風看著地炎尊接著說道,“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你剛剛幫我解惑了丁紫瑤和她母親之間的一些事,你現在可以安全的離開這裏了。”


    “你……”地炎尊本想徹底挑起陸揚風和炎魔王之間的矛盾,卻沒想到最後反而成全了他們。


    “好我走,隻希望你們見到狂魔神尊還能像現在這麽囂張。”


    地炎尊說著轉身朝大殿外走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袍人如幽靈般飄了進來,地炎尊差點和此人撞了個滿懷。


    黑袍人並沒有在乎地炎尊的存在,他直直的瞧著炎魔王說道:“炎魔王,東西到手了,一物換一物你應該不會反悔吧。”


    看到這個人,炎魔王的心中也是一陣膽寒,利用人類給自己種下巫神蟲,逼自己交出百萬精血,此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炎魔王嘶聲道:“你難道沒看到魔族的所有人都發現我的目的了嗎,你還想要給我火上澆油?”


    黑袍人厲聲道:“這我可管不著,你不想體內巫神蟲爆發的話,就把東西交出來,這百萬魔族精血力量的流失可做不得假,你休想給我找借口。”


    炎魔王氣急而怒,壞事真是一件接著一件就沒停過,巫神蟲足以把她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現在的性命都在人家的一念之間,也許最後能跟這個黑袍人拚個魚死網破,但她不敢賭啊。


    就在這個時候,陸揚風忽然開口道:“我想問問,你和炎魔王要交換什麽東西呢?”


    聽到這個聲音,再看到陸揚風那該死的笑容,黑袍人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你……你怎麽在這?”黑袍人大驚失色,問話的語氣都已變得顫抖。


    黑袍人根本無法掩飾麵上的驚恐,見到陸揚風的瞬間,他就好像變成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看見了家長一樣,眼中隻有緊張和恐慌。


    陸揚風微微一笑,道:“沒辦法,咱們之間有解不開的仇怨,好像也有分不開的緣分,你說是不是神奇的很啊,王紋虎?!”


    “你……你不待在天山琴音坊,你來魔族做什麽?難不成你要親自出手滅殺所有魔族?”王紋虎驚恐的問道。


    “我在你們眼中真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嗎?”陸揚風反問道。


    那是開玩笑的?


    你比魔頭還要可怕的多,這一刻炎魔王和這個黑袍人也達成了一致一件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在這方麵,每個人的意見好像都不會偏差太多。


    “咳咳,咱們迴歸正題,其實我在這裏主要就是為了等你。”陸揚風看著王紋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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