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九果真心甘情願跟隨在少女左右,與她一同看守嶽封。


    經過幾日軟磨硬泡,嶽封也自鄭九口中得知了那少女姓名,她竟與她某個師兄同姓,名字卻是有些像男人。


    “趙霆,趙霆,莫非與趙雲(雲)有何關聯?”嶽封思索一陣,再迴望鄭九一眼,方才恍然大悟。


    鄭九會使百鳥朝凰槍法,乃張繡真傳弟子,而在這普天之下,能用此槍法亦不超過一手之數。


    “是了,原來她竟是童淵膝下之徒,也是趙子龍小師妹,難怪一手槍法滴水不漏。”嶽封暗想。


    他與趙霆交手不隻一次,後者槍法與百鳥朝凰槍訣頗有出入,守勢較之百鳥朝凰更多,攻擊招數不過七式,卻招招令人難以招架。


    所幸趙霆年紀尚輕,再年長兩歲,隻怕即便是嶽封也非其敵手。


    烈日炎炎,土地盡皆皸裂。


    戰亂之年,又恰好趕上災年,百姓隻可用一詞來形容——民不聊生。


    嶽封三人各覺一陣口幹舌燥,鄭九搖頭道:“眼下已進了豫州地界,想來再過兩日便能趕至潁川。”


    “此地黃巾賊猖獗無比,我等還需多加小心,莫要著了他們的道。”趙霆對黃巾軍毫無好感可言,言語間盡是厭惡之意。


    “是,師叔。”鄭九對趙霆畢恭畢敬,嶽封卻是不以為然。


    黃巾軍緣何被稱為賊?作為一個後來者,親眼目睹後他更有體悟。


    張角以黃天為名率數十萬之眾揭竿而起,口中叫喊“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三兄弟倒是壯誌淩雲,一心反朝廷,隻是這幾人雖有些許韜略,然待稍有規模後,卻對麾下將士絲毫不加控製。


    如此一來,燒殺搶掠倒成了常事,遭殃的反倒成了百姓。


    除此之外,黃巾軍攻城略地之手段總脫不開賊性,其中許多不通兵法的將領排兵布陣毫無章法,走得幾乎全是一力降十會的路子。


    當百姓被朝廷壓迫至極致時,張角、張寶等人挺身而出自是好事,隻是待百姓發覺自打有了黃巾“義軍”後,日子滋潤反倒不比以往,黃巾軍便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沒了百姓掩護,黃巾軍如何是羽林軍敵手?


    見到周遭百姓慘狀,不論鄭九還是趙霆皆是沒了說話的興致,隻是匆匆縱馬前行。


    不多時,三人又見村落,界碑書寫一雙大字:上蔡。


    到了上蔡縣,潁川業已近在咫尺,隻是幾人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卻見一虯須大漢橫刀領著十數手下殺出,攔在碑前擋住嶽封三人去路。


    “呆!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將馬匹、盤纏、細軟全部留下,我便放爾等離去!”那虯須大漢惡聲惡氣,目光輕瞥三人馬匹,喉嚨上下滾動,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


    “潁川是大郡,緣何臨近潁川,還能得見如此光景?”嶽封啞然失笑,果然,這個時代與他所想大不相同。


    戰亂年代並非隻是打打仗便罷了,許多細枝末節曆史中也並未記載,一個不小心死於強盜江賊手中,又找哪個說理去?


    當然,嶽封的到來又令曆史大變,“先知先覺”的優勢也早已蕩然無存,他唯一能從曆史中得知的唯有各主、將、策士的性格品行。


    “哼,竟搶到我們頭上,師叔,不需您老人家出手,師侄自會出手將其打發。”鄭九大為不屑。


    “打發我?哈哈哈,大言不慚!”那虯須大漢怒極反笑,手中長刀一揮,搖頭道:“我隻要馬匹、細軟與盤纏,爾等可將幹糧取走,再向前便有大郡,若要投親,應當不至於餓死於途中,莫要自找麻煩!”


    說話間,那虯須大漢目光有些閃爍,顯然,他對這出手強搶的行徑也不甚歡喜,隻是無奈為之。


    “這人似乎有些不同,感覺不是泛泛之輩。”嶽封小聲對趙霆說道。


    趙霆微微頷首,亦是小聲迴應道:“的確,此人話語間中氣十足,體內內勁應當不弱,隻是不知身手如何。”


    嶽封搖頭笑道:“讓師侄一試便知了。”


    鄭九聞言白嶽封一眼,取下長刀,縱馬上前,挺刀喝道:“兀那賊人,報上名來,我刀下不斬無名之士!”


    虯須大漢也不屑與鄭九爭口舌之利,隻是目光一凝,便合身撲上前來。


    鄭九樂意做出頭鳥,嶽封也樂得清閑,隻是輕撫在馬鬃之上觀看兩人廝殺。


    這幾日嶽封自覺無甚逃遁必要,因此較之前幾日老實許些,趙霆心思亦軟,因此便也取出銀錢替嶽封購置坐騎,這才能如此迅速地趕至豫州。


    鄭九自從前次吃了被嶽封搶攻的虧,再與人交手便是精乖了不少,百鳥朝凰要訣中的精髓刹那間便是施展出來,那長柄大刀舞將起來,直如片片熾羽,真可謂滴水不漏。


    隻是鄭九的武藝終究是不到家,那虯須大漢亦是藝高人膽大之輩,其刀法雖不甚精妙,隻是長刀揮舞間,總能在鄭九攻至其周遭不及半寸時那間不容發的檔口以長刀抵擋。


    不僅如此,那虯須大漢總能在每次守招落盡之時巧妙轉換為反攻招式,又兼他內勁厚實,鄭九隻與他拆了幾招,虎口便是一陣發麻,大刀幾近脫手而出。


    “此番決不可在師叔麵前落了麵皮……”鄭九喃喃自語,手上一拽韁繩,頗具靈性的銀鬃馬立時調轉馬頭,轉個圈,換個方向飛速掠去。


    “休要逃跑!”虯須大漢戰得興起,當下哪裏肯舍?即便他乃步戰,卻亦是加快步伐,向身騎銀鬃馬的鄭九追去。


    “事情不妙,鄭九要輸了。”嶽封搖搖頭,他與趙霆皆出自名門,眼界比鄭九要高出不少。


    鄭九絕非是要故意逃遁,而是先行撤退,使用拖刀計。


    隻是鄭九的拖刀計太過明顯,莫說那虯須大漢,就是隻懂一點武藝的小兵,也能瞧出其中端倪。


    拖刀計用得好可成為製勝關鍵,可用不好那便會令自己陷入尷尬無比的境地。


    “你不出手嗎?”令嶽封好奇的是,趙霆竟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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