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繁麵無表情的揮揮衣袖,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無參此刻卻突然變得縮頭縮腦的,小心謹慎一個眼珠呆呆地看著她。


    蘇繁一把撿過那顆眼珠子,彈力球一般把它往大門處扔。


    “那裏是你的食物,她,我要親自殺。”


    無參手腳並用的往門口跑去,一口紮進了妖怪堆裏麵,風卷殘雲。


    “嗬,真以為用詭計讓我暫時昏迷,你就能帶著人遠走高飛了是嗎?那我就讓你死之前也死個明白吧。”


    蘇繁半蹲下身,紅色衣角拖在地上,蟑螂們都繞著她走,在她身邊形成了一個真空的地帶,紅衣如血。


    “誰知道這諾大的蘇府竟然一磚一瓦都是由紫陽金石鑄造成的,若是主人不允許,哪怕是有天大的功夫都跑不出去。”


    “隻進不出,是天然的牢籠,千殊啊千殊,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但是看來你要死在這裏了。”


    千殊強忍著嘔血的力氣,偏著頭看她,蘇繁的臉被蓋在陰影裏麵,看不清楚情緒。


    “無參也是你弄來的的?楊柳鎮失蹤的那些孩子在哪裏,他們死了嗎?”


    蘇繁咯咯咯笑了起來,笑的有些癲狂,她一腳踩到千殊的胳膊上,哢嚓一聲,踩斷了她的骨頭。


    “原來你是為這個來的啊,那我可要好好跟你說說了,無參是我用來收集生機的,它們最愛吃的就是小娃娃了,那些幼嫩的孩子,皮膚像豆腐一樣的滑。”


    “那知道嗎?陳縣令最愛吃的就是新鮮的食物了,那些孩子的肉被片下來的時候,還在苦苦哀求呢,有個孩子求著說,求求他讓他迴家吧,說是年邁地祖母還在等他迴家吃飯呢,可惜他再也迴不去了。”


    蘇繁興致勃勃地道:“就連他那個滿頭銀發的祖母,去找縣令報案地時候,都被他隨意尋了一個借口打死了,屍體扔在了亂葬崗,如今估計已經被野狗分食了。”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楊柳鎮的人對這件事情都閉口不談,噤若寒蟬,原來是這樣,敢去提意見的都被打死了。


    就算是父母失去兒女,兄弟姐妹失去至親,也不能開口說出來,否則就會被打死,人命如草芥,就連這蟑螂都比不上。


    千殊攥緊了拳頭,指甲陷進掌心當中,帶來一絲刺痛,千殊的渾身皮肉都忍不住顫抖起來,帶著牙齒都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的微響。


    “魔果然就是魔,天生惡種,被人人喊打,也是不足為惜的,那些孩子們,當真是生錯了時候,遇見你這種惡魔。”


    “惡魔?我是惡魔,哈哈哈哈,我就是惡魔!可是現在主宰你生命的是我!你如果像一隻狗一樣跪下任我羞辱,說不定,我還能留你一條小命。”


    千殊閉了閉眼睛,護心鏡使用過一次後,冷卻的時間是一周,而且剛才就算是用護心鏡反彈的傷害,也沒有傷害到蘇繁的根本,想靠護心鏡來反擊是不可能了。


    難不成她真要死在這裏了?


    要是她死了的話,千秋門的兩個師弟師妹何去何從,會不會更加被其他人欺淩?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師尊了嗎?


    楚子澄,楚子澄怎麽樣了?他也死了嗎?


    難不成她真的是這個世界的炮灰,如何努力都逃脫不了慘死的命運?


    沒有人來救他們嗎?


    千殊感覺自己忽視了什麽東西,她本想撐著地麵爬起來,可是忘記了她手臂上的骨頭斷了,一陣劇痛從小臂傳到心髒,連帶著心髒都一起揪了起來。


    望著蘇繁扭曲的臉,千殊知道,如果真的如她所說一樣,低頭乞尾的哀求,隻會讓她看不起,從而喪失興趣,死得更快。


    千殊艱難的咽下一口血沫,聲音暗啞:“你想太多了,人固有一死,早死晚死的區別而已,你要是殺了我那才好呢,早就不想待在地獄般的人間了。”


    千殊一臉的任你處置的表情,壓根兒不懼她的威脅。


    她的話成功地激怒了蘇繁,蘇繁蹲下身來,揪住千殊的頭發,讓她仰頭和自己對視。


    “你以為我會那麽容易讓你死嗎?人生最可怕的從來不是死亡,而是慢慢死亡的過程。”


    她臉上帶起一抹詭譎的笑容來,讓人不寒而栗。


    無數的蟑螂正在啃食妖魔地皮肉,一聲聲地淒慘的叫聲讓人頭皮發麻。


    蘇繁拖著她的頭發往一個院子走,這裏正是當初她第一次翻牆過來那個院子,院子裏有一顆巨大的桂花樹,此刻滿樹的綠葉。


    院子裏麵有一口及腰的水缸,裏麵的水不算清澈,缸底還有青苔,水麵漂浮著一些絨絮。


    “既然你第一次進來是在這裏,那我們第一個懲罰遊戲也就在這裏吧。”


    蘇繁說完,沒等她反應的機會,直接將人腦袋朝下扔進了水缸,手上出現一段黑色皮繩,拴在她的腳腕上。


    千殊倒栽蔥一樣,肩膀以上淹在了水缸當中,她憋著氣,但是很快肺部的空氣就消耗完了,千殊原本冷白的皮膚憋的漲紅。


    胳膊也斷了,根本使不上力氣夠不到缸沿。


    蘇繁在不遠處拽著繩子,悠哉悠哉的憶往昔。


    “你知道嗎,我在歸墟的時候,也喜歡這樣對待老鼠,那時候無人敢靠近我,當然,我也不喜歡和他們玩,他們又蠢又無趣。”


    “我喜歡從石頭縫裏拽出一隻拇指大小的老鼠,就那麽拽著它長長地尾巴,然後頭朝下,淹在雨後的臭水溝裏麵。”


    她眼睛望向那顆桂花樹,樹葉被風吹的獵獵作響。


    心裏麵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一抹淡淡的憂傷,為什麽,為什麽要騙她呢?


    她躲在地下的時候也曾與老鼠為伍,可是後來那些老鼠餓的厲害了,就開始啃食她的身體,那些老鼠曾經吃掉了她的小指。


    可是那些老鼠最後還是死在了她的嘴下,蘇繁不接受背叛,唯一忠誠的辦法是死亡!


    千殊快要憋不住了,原本藏在衣領裏麵當鵪鶉的小青龍卻鑽了出來,它砰的一下變迴原來藍白色小肥豬的模樣。


    “千殊,你別怕,我把水都給你喝了!”


    它帶著哭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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