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蠅司的令牌很好用,裴盛秦先走了趟工部,受到了工部侍郎胡朗之的熱情接見。胡朗之表示工部場地很大,正好能夠造手雷,造出來後功勞都是裴盛秦的,隻要裴盛秦把工序教授給工部的工匠就行。


    對此裴盛秦是沒有意見的,教會工部就是教會大秦朝,也算是利國利民了。教會了工匠們手雷的製造工序後,再去度支部安排一下原料供給就完事了。胡朗之鄭重承諾,隻要原料到位,第四天裴盛秦就能過來拉走造好的手雷。


    “那好,我這就走一趟度支部,手雷的事就交給胡侍郎了。”


    胡朗之笑道:“無量天尊!裴侯放心便是!”


    這年頭名字裏帶個“之”字的,一般情況下都是天師道的信徒,胡朗之也是其中的一個。這種人數量很多,不管是秦朝還是晉朝都有,就和後世那些葬愛家族每人在馬甲前麵加個“情已逝”是一個道理。對於這些“某之”或者“某某之”來說,張口閉口一句無量天尊也算是一種時尚潮流。


    很快,裴盛秦來到了度支部。


    這所謂度支部,也就是後世的戶部,主管錢糧以及一切資源的供需。


    “我是南充侯裴盛秦,來度支部有事相商,煩請通報一下!”


    “原來是裴侯,裴侯大名鼎鼎,小人敬佩萬分!”小吏雙眼放光,興奮地盯著裴盛秦,顯然這也是裴盛秦的一個粉絲。裴盛秦對此也早已習慣,幸好這個時代不流行要簽名,否則估計裴盛秦光是寫字就得寫斷手。


    小吏恭敬地說道:“尚書大人有事外出,還未歸來,隻有侍郎在衙門裏。”


    裴盛秦點點頭,道:“那便煩勞通報一下度支侍郎。”


    裴盛秦去工部時工部尚書同樣沒在,同樣是找工部侍郎胡朗之安排的,這是正常現象。混到六部尚書這般高位時,便已不必每時每刻都得在衙門裏當值了,就算在衙門裏,也不必事事出麵。隻有遇到大事尚書才會出麵處理,小事一般都是由侍郎來搞定。


    小吏應了一聲,入內通報了,裴盛秦仰頭望著度支部衙門的牌匾,心中頗有感慨。上一任度支尚書正是朱序,最後被裴盛秦親手擊殺。如今新任的度支尚書,裴盛秦卻不知是何人。


    不久之後,裴盛秦在度支部大堂中見到了度支侍郎。


    姚興最近很是誌得意滿,他是一個官二代,卻不是一般的那種混吃等死的官二代。姚興自認為他是一個有本事,有鬥誌的官二代,他在心中默默繼承了他老爹的誌向。他爹叫姚萇,乃是大秦揚武將軍,他們父子倆的誌向都是當上大奸賊或者大反派。


    姚興原本擔任太子舍人,這是靠他爹姚萇混來的萌蔭官,就像裴盛秦最開始擔任的羽林郎一樣。後來姚萇百般運作,才把姚興弄到了油水豐厚的度支部來當侍郎。不過當時整個度支部都是度支尚書朱序的黨羽,姚興這個空降的侍郎完全抓不到權力,自然也撈不到多少油水。


    不過最近好了,朱序被裴盛秦那廝給弄死了,姚興終於抓住時機,成功奪取了度支部的大權!至於朝廷新任命的度支尚書,姚興完全沒放在眼裏,他經常在心裏麵想著:老子在度支部混了這麽多年,黨羽眾多,如今姓朱的死了,度支部就是老子的地盤啦!那慕容視連算個什麽東西,也敢空降過來當尚書,看老子不架空他!


    從那之後,凡是想要在度支部辦事兒,都得給姚興送禮了,這姚興的吃相比起當初的朱序還要難看許多。


    姚興此刻正坐在太師椅上,笑眯眯的抿了一口茶。一邊翻看著手中的令牌,一邊又瞧瞧坐在對麵的裴盛秦,他覺得今天又能狠狠地敲上一筆錢了!


    “這個......裴侯啊,依本官看來,此事嘛,還需,呃,還需,斟......斟......”


    站在姚興身後的一個躬著身子的黑瘦老頭一看姚興忘詞了,連忙附在姚興的耳邊說道:“主子,是斟酌!”


    “哦,對!”姚興一拍巴掌,喜道:“尹大人說得對,此事還需斟酌斟酌!”


    “這是青蠅使的令牌,此乃陛下交代之事。時間緊迫,還請姚侍郎速速辦妥!”裴盛秦頗為無奈地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一巴掌扇死姚興這個狗奸臣。除了謀朝篡位便隻會貪汙受賄,這狗東西還會些什麽!


    姚興幹咳一聲,不說話了,舉起他那小茶杯又咕咕咕喝了起來。


    這時,姚興身後那個黑瘦老頭道:“裴侯啊,不是咱姚侍郎不給你辦。主要是咱姚侍郎最近殫精竭慮,累啊......說來可憐,姚侍郎一心為國,家徒四壁,卻連在清化街買棟宅子的錢都沒有,苦啊!”


    姚興假模假樣的皺起眉頭,斥道:“尹大人,你說什麽呢!本官為朝廷效力,就算吃苦,那也是甘之如飴的!”


    黑瘦老人很是配合地與姚興唱著雙簧,他哭道:“姚侍郎一腔熱血,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呐!可是裴侯啊,你看咱姚侍郎連座宅子都買不起,又哪裏有心情辦公呢?”


    姚興此時也配合著看向裴盛秦,長歎了一聲:“唉!”


    裴盛秦冷眼看著這兩人演戲,心道這時代索賄都這麽不含蓄的嗎?清化街的一套宅子......這姓姚的胃口可真不小啊。


    裴盛秦會妥協嗎?當然不會!對於裴盛秦而言,寧願把錢拿去喂狗,也不願意喂姚興這個奸臣。


    雖說一套宅子的錢對裴盛秦來說不算多,這次南征歸來,光是朝廷給天策軍,給裴氏的賞賜,便是堆積如山。姚興也正是清楚裴盛秦現在很有錢,才要價這麽狠。不得不說,自從朱序死後,姚興仗著有個位高權重的爹當後盾,次次索賄無往而不利,最近也是有點飄了。


    裴盛秦冷眼看向姚興背後的黑瘦官員,道:“這位大人是?”


    那黑瘦官員忙作揖道:“小人尚書令史尹緯,見過裴侯!”


    原來是這老東西!


    知道這人是尹緯,裴盛秦臉更黑了。這尹緯也是一個奸臣,此人是姚萇姚興父子的小弟,後來也跟著這父子倆一起謀朝篡位,算是姚家父子的智囊,很是不要臉。


    尚書令史可不是尚書令,尚書令乃是淩駕於六部尚書之上的大員,而尚書令史卻隻是尚書令衙門裏頭不入流的小吏。尹緯老賊這個小吏職位,也是姚萇走後門給他在尚書令衙門裏掛了個名,平時他的工作就是給姚家父子當跟班。


    “姚侍郎,你的意思是,不給你行賄,今日你就不辦事了?”裴盛秦看著姚興,冷冷問道。


    姚興眼皮子一跳,他隱隱嗅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這姓裴的年前在淝水北岸行兇殺了乞伏軻殫的事情,姚興也是有耳聞的,此時說不慫是假的。


    關鍵時候,還是尹緯在給姚興打起,他貼近姚興,在姚興耳後輕聲道:“侍郎莫怕,你爹是姚萇,那姓裴的不敢打你的!”


    “對啊,我爹是姚萇,我怕啥!”


    姚興一想想,覺得尹緯說得有道理。自己堂堂揚武將軍之子,又是在這度支部大堂之中,這姓裴的敢打自己不成?於是姚興鼓起勇氣,斜睨著裴盛秦,慢悠悠的說道:“裴侯此言差矣,本侍郎兩袖清風,一心為國,豈會行那索賄之事?不過嘛,本官最近手頭緊,的確沒心思辦事啊,若是裴侯肯接濟一二,本官自也不會忘了裴侯的情義,嘿嘿。”


    尹緯咧著老臉,在旁上竄下跳,幫腔道:“裴侯要想清楚了,隻需要小小一處宅子,今日裴侯便可滿意而歸。否則的話,這耽擱了裴侯的事情,我家侍郎大人可是會心生慚愧的呢。”


    果然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裴盛秦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和他們交流的欲望。


    於是裴盛秦默默擼起了袖子。


    姚興不能動,姚興和乞伏軻殫可不同,乞伏軻殫畢竟是沒有官職的,也不是乞伏國仁的直係親屬,更是眾目睽睽之下侮辱裴盛秦,裴盛秦殺之,乞伏國仁也不能說什麽。但這姚興乃是揚武將軍姚萇親子,本身又擔任著度支侍郎的官職,更何況此地隻有姚興裴盛秦尹緯三人,他倆大可不承認索賄之事,裴盛秦也沒有證據。所以,裴盛秦不能對姚興動手,不但不能殺,就連打一頓也不行。


    但是,尹緯又不同了。裴盛秦覺得,就算沒有理由,他一個堂堂右將軍,南充侯,毆打一個八品的小吏也不是什麽大事。隻要不給他打死就行了!


    看到裴盛秦擼袖子,姚興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但他卻仍不信裴盛秦敢對他動手。他當即色厲內荏道:“裴侯,你,你要做啥!”


    裴盛秦不說話,默默地朝姚興走來......然後,他又繞到了姚興身後......


    “啊!”


    一道蒼老而猥瑣的慘叫聲從姚興背後傳出,姚興隻覺得菊花有點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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