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嗚,爹!”福小滿淚珠子不停地滾落,滿臉驚恐地向福全求救。


    “娘,你快放了滿兒吧,娘,求您了。”福全想要上前拉開福小滿,可是卻又害怕吳氏,手僵在半空中,心裏泛慌。


    “怎麽,王氏,你這是打算當著我們大家夥兒的麵,抹殺了我外孫女?”周姥娘火急火燎地從屋裏衝了出來,一把拉開福小滿,滿滿的心疼,“女婿啊,不是我這個做丈母娘的挑事兒,今兒個不說你兩句,你這個為人丈夫的,為人爹的,怎麽就這麽立不起來呢?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滿兒這麽小就被大家欺負?女婿啊,你太讓我們老兩口失望了!”


    “娘,我,我......”福全被周姥娘這麽一說,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又開始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好了好了,鬧什麽?”福老頭兒拿著一支煙杆兒從屋裏走了出來,對著吳氏使了個眼色,“大家夥兒還在門口,鬧什麽鬧,也不怕別人笑話?滿兒啊,你大堂哥估計以為那是咱自家的,不知道是特地燉給你娘的,讓你娘也別怪他了。他個小孩子,別計較啊!”


    福老頭兒說完這話,還特意咧咧嘴,滿口的黃牙對著福小滿,以示親和。


    福小滿心裏冷哼了兩聲,鬧了這麽大,就想用這兩句蒙混過去?那是不可能的!福老頭兒估計是看著自己大姨家的二表哥如今也成了秀才,怕是想討好一番,否則以他的性子,是做不來低聲下氣的,更何況還是她這登不上台麵兒的黃毛丫頭。


    “爺,我不疼了。隻是,娘前日個剛出事兒,現在身子又不好,奶又沒錢給娘補身子,弟弟會長不好的。”福小滿擦著淚珠,袖子故意往上捋了捋,好讓門外看熱鬧的人都看見自己手臂上的青痕。


    “那,那,讓你奶現在就去抓隻雞?”福全看向一臉不同意的吳氏,示意她不要壞事兒。


    “嗯,爺,那能不能再燉兩個雞蛋啊?吃雞蛋聰明,弟弟以後長大了,就也能像表哥那樣念書了。”福小滿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看向福老頭兒,不趁著現在多要點兒,什麽時候才是時機。


    “行,行啊。”福老頭兒咬著牙,低啞著聲音,恨得牙癢癢。他怎麽以前就沒發現這個孫女這麽邪門兒呢?


    “爺,那我也要吃雞肉,吃燉蛋。”福洋一聽有的吃,立馬原形畢露,也顧不得自己早沒了的名聲。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給我迴屋寫大字去!”福老頭兒一揮袖子,讓聚著的人群都散了,然後氣悶地迴屋去了。


    福洋被罵了一頓,隻得狠狠地瞪了福小滿一眼,福小滿才不怕他,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吐吐舌頭,臉上盡是嘲諷之意。


    迴了屋,周姥娘點點福小滿的腦袋,“你這丫頭,為你娘討這口氣,也該姥娘來,你出什麽頭,還遭這迴罪?”


    “姥娘,你放心,我沒事的,真的。”撲閃著大眼睛,福小滿撒嬌地撲進周姥娘懷裏,這才是親人的味道。轉而想起福全,卻又無奈地歎了口氣。


    “小小年紀,歎什麽氣?把福氣都歎沒了。”周姥娘寵溺地在福小滿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故作責怪道。


    “姥娘,你說,我爹啥時候才會向著我們和娘呢?姥娘,要是以後你們不在我們身邊了,誰來保護我們?”福小滿餘光瞟見剛要進屋的福全,問出來的語氣中頗含擔憂。


    福全張了張嘴,雙腳站定,進退不得,最終卻還是退出了屋子,隱入黑色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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