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仙樂師遇到事情的第一反應是靜下心,那星祭師遇到奇怪事的第一反應就是占卜。縱使知道不一定有結果,但也想嚐試。


    在向凱斯·尼古拉丁學徒期間,小符學會了各種占卜的方式,龜甲銅錢、卡牌牛骨都被她運用自如,但她還是最喜歡原始的方法。


    銅錢放入龜甲,搖晃後擲出,四枚銅錢豎在八卦墊上,既沒有倒下。


    窗外的雨下個不停,淅淅瀝瀝的,春妹看不懂,又怕打擾到姐姐。一對如雨寂冷的眼眸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小符知道妹妹在等自己說話,所以將銅錢收了起來,笑著說:


    “從沒見過這種事。”


    “占卜不出來嗎?”


    “嗯嗯,那個人的來曆有些神秘。”


    春妹沒在意那道人影,像一隻居家的貓窩在床上,枕著小符的腿,她不是那種會嚶嚶的撒嬌女孩,但當小符摸她頭發時,春妹高興的眯起眼,在小符的腿上蹭。她伸了一個懶腰,輕聲說:


    “那就不管了,今天是雨天,好適合睡覺呀。”


    “要睡嗎?”


    “姐姐睡我就睡。”


    看了一眼窗外,其外的雨正滂沱。


    “雨好像下大了,今天出不去了,那就睡覺吧。”


    抱著妹妹,冬妹撓她的癢癢肉,春妹扭動***,憋著笑還擊。


    她們大了,自己的時間自己做主,所以她們能睡個大懶覺。和大多數孩子一樣,她們小時候的時間總被父母安排,等成年後,不管她們做什麽,父母都不會過多幹涉。


    兩人睡的很香,羋號和羋林繞了幾條街,躲迴了旅館。


    “不愧是國相府,連侍衛都這麽強。”


    摸了摸臉,羋號的左臉被飛刀劃出一道疤。


    “沒其他傷吧?”


    “沒!”


    換了身衣服,羋號站在窗邊擦拭長發。


    “過段時間再去找她,這兩天就躲在旅館吧。”


    羋林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切。


    “今天下午沒事吧?”


    “沒事兒,睡吧!”


    “一會叫我。”


    “好。”


    羋林睡時,羋號靠在床邊,始終望著符府的方向,希望那邊的符冬妹能有所感應。想起符冬妹接花時的動作,羋號就情不自禁的感覺到溫暖,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


    符府的符冬妹睡醒了,她感覺自己睡了好久,其實兩分鍾都沒到。她看著窗外,天依舊下雨,床沿上的花瓶裏插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


    花瓶裏有水,就算小符每天換水,或者將玫瑰的花杆剪掉一點,第四天的時候盛開的玫瑰還是開始枯萎。這天,她去了段府。


    迴到王城的這些天,小符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慢的讓人耐不住性子,就像生活沒有期待,每天隻想著何時睡覺,直至睡不著了才起床。或許是沒了那種冒險精神,以前紅盾在一起的時候,她每天都朝氣滿滿,不像現在這麽頹廢。


    坐在後院裏,雨後的石桌石椅被擦幹,墊上棉墊坐起來很舒服,四周清醒的空氣像在清洗整個身心。


    “燕國很久沒下這麽長時間的雨了。”


    小符捧著臉,笑盈盈的說:


    “嗯嗯,可是不喜歡下雨。”


    段琴知道為什麽,所以笑而不語。四周的草地全是水珠,在陽光的折射下像鑲滿寶石的土地,樹葉落水時,段琴撇開話題。


    “這幾天在家幹嘛啊?”


    “每天除了睡覺就是修行,沒什麽事幹!”


    “我也是呢,突然想團長他們了。”


    “嗯嗯!”


    在想起紅盾時,小符於刹那間想起一個人。他從雨中走來,渾身被淋濕,背在身後的右手拿著玫瑰,等靠近自己時才令它亮相,似乎是一個驚喜。


    “琴姐姐,你認識一個一米八左右的人嗎?頂著圓髻,長得挺帥的。”


    “一說到圓髻,我想起的隻有師父,現在還留有這種發飾的人已經很少了。怎麽了嗎?”


    “前段時間碰到了一個乞丐,感覺很奇怪,像見過,但又想不起來,想了好幾天,確定自己不認識,但總是忘不掉。四天前又遇到了一個頂著圓髻的人,和那個乞丐的感覺一樣,好奇怪喲,他還送我花,是玫瑰!”


    段琴摸了摸下巴,眼睛裏帶著星星。


    “玫瑰的用意特殊而顯然,肯定是喜歡你唄,我家小符長得這麽漂亮,有人喜歡還不正常?”


    “但我根本不認識他呀!”


    “說不定他認識你呢?這是好事,沒必要擔心。”


    “就是覺得奇怪~”


    這些年小符的眼睛裏也容不下半粒沙子,紅盾的人性格各有不同,但又差別不大。


    “說到乞丐,我想給你講件事。”


    段琴本來坐在小符對麵,此時提起裙子做到小符身邊。


    “我們的車夫帶迴來兩個假裝乞丐的人。”


    “假裝乞丐?”


    “嗯!很有可能是蓋德軍的人,現在隻有他們會潛入城市搜尋信息。據說他們留著長發,挺年輕的。”


    “好像和我見到的是同一個人,我那天看到的乞丐也是結伴的,雖然臉上有灰,但聲音很年輕。”


    “那就不用擔心了,說不定是團長派來打探消息的,團長也在蓋德軍裏喲。”


    “嗯嗯。”


    小符還是有不懂的地方,那個乞丐和送她花的人聲音很像,既然乞丐是蓋德軍的人,幹嘛給自己送花呢?真是奇怪!


    “這幾天都沒見到他們。”


    “可能藏起來了。”


    “琴姐姐,我很擔心出嫁的事。”


    她們無話不談,但這是一個很紮心的話題。


    “別擔心,到時候肯定可以解決,我不會讓你嫁到楚國的。”


    “如果不去,燕國就會……”


    四周沒有侍女護衛,但段琴還是悄咪咪的。


    “我想好了,世界**是因為我們才對燕國下的手,等十二月楚國皇子提親後,我們就一起躲進百民國!雖然這不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但我們可以把所有的罪行都攬到自己身上,加上段氏商行和燕國本身的實力,燕國可以保住,我們也不會有事。”


    小符點了點頭。


    “我會跟著琴姐姐的。”


    “所以呢,這段時間,我們要好好陪陪家人。”


    若真的按計劃行事,他們下一次迴來就成了未知數。這一次,或許比六年更長。


    小符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笑嘻嘻的說:


    “那我迴家咯。”


    “好的,路上慢點喲。”


    “嗯嗯。”


    女孩子可愛起來宛如自然界最美的饋贈,小符走後,段琴去找母親,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母親衰老了很多很多。她想給母親保養一下,除了每天逗母親開心,段琴給她調製麵膜,或者彈一些歡快的曲子,本來任由皺紋爬到臉上的薛紅楓每天含著笑,一天比一天年輕。


    小符還有一個妹妹,段琴沒有!加上父親去了西域界,所以段琴時常粘著母親,這是為母最開心的時候。段琴似乎還沒長大,會一直陪在她身邊,幫她拔去青絲間罕見的白發。


    段金龍自從段氏商行重啟後逐漸忙碌,符伊尹相反,當燕國的軍隊和世界**融為一體,他要處理的事就少了很多。一大早去皇宮,中午時便迴家,閑暇的午後時光他開始和家人一起度過。


    以前他很想休假,成為國相這麽久,唯一一次過月的長假就是六年前去西域界源州絲城,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如願以償的可以每天休息,但又開心不起來。在湯冉和小符的注視下,符伊尹和春妹下棋,每當下不過的時候,符伊尹就大笑,說就到如此。


    湯冉和小符在一邊笑,春妹越來越厲害了,冷靜的像棋場高手。


    在這幾天,羋號和羋林似乎消失了,他們沒有出現在任何人眼中,也不知在做什麽。


    原本燕浪子以為燕國的軍權消失他就成了傀儡,成了無權的君主,沒想到合並後他還是掌有世界**軍隊的控製權,隻是心裏不好受。王城則依舊繁華,燕國也依舊安康,他擔心的事看樣子不會在近期發生。


    但在天空的另一邊,一件大事正在醞釀!


    百民國


    富嶽山脈


    靜和城外


    三十米高的城牆下有一矮小的男人,他戴著鬥笠,披著蓑衣,因為背著背包,所以蓑衣往外鼓,像有些駝背。男人全身上下隻有一雙軍靴顯示他世界**軍的身份,他的麵孔被鬥笠遮著,沉悶的聲音傳到城門後的蓋德軍耳中。


    “有人嗎?開個門!”


    “等等,老大馬上就來!”


    “老大?真像個土匪窩。”


    男人說話的聲音很小,沒人聽到,他坐在地上,等昆吾來給自己開門。


    十分鍾後!


    “還沒來嗎?”


    在男人不耐煩時,一道他並不陌生的聲音響起。


    “耐心不夠了啊?”


    “人老了,時間少了,自然就著急了!”


    男人開口時,將鬥笠摘掉,其下的人頭發花白,發際線很高,無論是抬頭紋還是眼角紋都很重。


    “歡迎光臨,炮牛上將!”


    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其中昆吾走來,他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正裝。


    “這個地方可不好找!”


    “要是好找,豈不被世界**鑽了空子!”


    昆吾伸出手,和艾薩克·藿米多握手。


    走進城門,昆吾好奇的問:


    “找了多久?”


    “三四個月,都快把百民國轉遍了!”


    “你都需要這麽長時間,看來我們選對地方了!”


    昆吾說話的語氣不像在對敵人,即便炮牛還沒表明自己所來的目的。


    “這趟來,是有事商議吧?”


    “你怎麽知道?”


    “因為羅米洛克斯是你兄弟,他做過的事,你肯定也會做!”


    藿米多一個人前來,並且衣著隱蔽,這就足以說明他的來意。


    “真是聰明,不愧是蓋德軍的首領!”


    “謝謝。”


    這個誇獎,昆吾收下了。


    “走吧,帶你去我的辦公室坐坐!”


    “有冰咖啡嗎?”


    “當然,手磨的!”


    昆吾走在巨大的城市裏,建築上標明的不同數字讓藿米多有些好奇。


    “這些數字是什麽意思?”


    “雖然你一人前來很有誠意,但這是軍事機密,得聊完才能告訴你。”


    “軍事機密還寫在牆上?”


    “外人可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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