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傳來一道驚駭的壓力,白狼神走出山洞,望向蒼穹。他曾想將星則淵三人打敗,將他們的肉體撕碎,以此令白狼神一族揚名,沒想到自己卻被打敗,落到個適得其反的下場!


    白狼神雪白的毛發在蒼穹中傳出的壓力下變得柔軟,它抬起高傲的頭顱,向往強大的力量,天空中的壓力來源肯定是神獸之園中的神獸,真是厲害,讓人羨慕。白狼神肯定想不到這股波動來自窮淩,更想不到星則淵三人還活著。


    窮淩飛行的速度很快,每小時可達五百多公裏。星則淵三人起早貪黑的趕路,從靜和到神獸之園花了半個月,沒想到窮淩隻用了三個小時就把他們帶迴了靜和,此時天還沒黑,他們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靜和城內,沒有驚動任何人。


    四人迴家,一直擔心的費歇斯三人高興的不得了,為他們準備美食,幼幽和凡奧跟在後麵幫忙,卻被長輩拉迴去休息。


    一家人團聚,高高興興時,小符繞了一圈,從韓國的西部海域搭船往南走,然後通過馬車迴到燕國王城。


    隻要迴到燕國,即便世界政府看到她都不敢動手,因此,小符一路順暢。


    馬車碾到了石頭,車廂劇烈搖晃,在其中小睡的小符被驚醒,她看了眼外麵的場景,問車夫:


    “請問,到王城了?”


    “是的,公主殿下。”


    其實小符的身份不算公主,但她的父親符伊尹和燕國國主形同兄弟,後者讚同,自然沒人說不!


    小符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了,剛睡醒的她聲音很沉,像蘊含著很多心事。


    “就把我放在這吧,先不進城了。”


    “公主殿下,您要?”


    “我想去趟百花崗。”


    “是!”


    背著背包,小符下車。


    “謝謝你,去國相府領取你應得的報酬吧。”


    “謝謝公主!”


    駿馬拉車,路邊隻剩下小符,她走向百花崗,最後小跑起來。路邊百花盛開,六月的花叢和驕陽一樣豔麗,可惜小符無心欣賞。


    她心情沉重,她想去沫身邊,即便等待她的是一碑青塚。熟悉的王城記載她十五歲前的記憶,她所有的記憶都和這裏有關,她迫不及待的迴到這裏,在向凱斯·尼古拉丁學徒的期間,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念這裏,但她率先迴的不是家,而是埋葬他的地方。


    不算陡峭的石板小路直通崗頭,兩邊的柵欄上攀滿牽牛花,細細的藤蔓繞著木樁纏繞,像不能分開的熱戀男女。


    小符穿著黑色的連衣裙,這個永不過時的顏色在兩側的百花叢下格外醒目,格格不入的像天堂中的惡魔。


    小符一直往上跑,汗水打濕頭發,落下時被擺動的手臂拍成無數璀璨的光點。


    “姐姐?”


    小符抬頭,十米外是提著小竹籃的符春妹,她滿臉的難以置信,看到符冬妹抬頭後才確定是姐姐。有一種神秘的聯係叫血緣,即便六年沒見,符春妹還是能一眼認出符冬妹,她也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就是看到身影時會覺得是姐姐。


    “春妹!”


    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去,符冬妹激動上前,一把抱住春妹。


    在蒼藍的晴空下,兩個六年沒見的姐妹相擁,他們站在百花叢裏,腳邊的花兒被風吹動,花粉迎風灑落。


    “春妹,六年沒見了。”


    小符激動的捧住她的小臉,像照鏡子一樣看著自己疼愛的妹妹。


    “姐姐,我很想你。”


    春妹又一次抱住她,比起落淚的冬妹,冷靜的春妹才像一個年長的姐姐。她輕拍冬妹的後背,像在哄傷心的孩子。


    許久後,冬妹的情緒才算平穩,自從失去了沫,她變得堅強又脆弱。他的實力變強了,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甚至可以保護身邊人,但她接受不了再失去任何親人。


    “春妹,你來這幹嘛啊?”


    “來陪沫。”


    沫真的被葬在這,春妹牽住冬妹的手,對她說:


    “姐姐,我再陪你去一次。”


    “嗯!”


    以前春妹都是傍晚來,她覺得日月交替是陰陽相隔,那時應該來陪陪已故的人,但上次見到了窮淩,窮淩說讓她早點迴家,不要天黑了還待在外麵,她就改成每天下午來。


    “謝謝你,春妹。”


    “姐姐,怎麽了?”


    “謝謝你來看沫。”


    “因為姐姐愛他,你不在的時候,我就照顧他。”


    春妹沒有告訴冬妹自己每天都來,她不是那種什麽都願意說的女孩。


    “你每天都來嗎?”


    她們牽著手,走到沫的墳前,碑邊沒有三丈草,上麵更沒有寸厚的塵埃。四周幹淨的如同庭院,白色石碑前擺著香爐和玉石,但都沒有吸引冬妹的目光,她隻是問:


    “為什麽碑上無名?”


    白色的石碑上沒有名字,但這座百花崗上隻有這一個墓碑,它隻可能是沫。春妹迴答說:


    “父親想把這件事留給你做,他知道你很愛沫!”


    沫抿了抿唇,胸膛中的星神和星團開始閃爍,她的手掌上出現一輪小型星陣,星陣轉動時,白色墓碑上被雕刻出清晰的字。


    這是一座向陽的山崗,希望盜顏·沫安歇。立者其妻——符冬妹!


    “不知道這麽對不對?”


    小符不曾研究這方麵的知識,但春妹說:


    “有愛就不會錯!”


    春妹還是這樣,冷冷的,似乎什麽都不在乎,其實很貼心。


    “春妹,走吧,我們迴家。”


    “不再待一會嗎?”


    “不了。”


    崗頭藍天白雲,遍地鮮花,陽光沒有阻攔的灑在上麵,即便崗頭有墓碑,也沒有顯得壓抑。這裏有燕國最美的景色之一,背後是繁華的王城,前麵是一片廣袤的田地,六月的稻穀正準備抽穗,飄出一陣又一陣的稻穀米香。但小符沒有多留,而是和春妹沿著石板路下山。


    “我想早點迴家,不能讓父母擔心。”


    “姐姐,大家都很想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春妹貼心的拉著小符的手,小符在笑,但笑的讓春妹心疼。


    “不辛苦,這段時間挺輕鬆的,還提升了實力。”


    小符不想讓家人擔心,這是成長吧?和她想的差不多。


    “姐姐,你騙不了我,我是你的妹妹。”


    小符摸了摸春妹的頭,下了崗,父母已在城門等候。


    符伊尹身邊是他的妻子——湯冉,符冬妹和符春妹的母親!她看起來還正年輕,似乎所有富家女人都這樣,永遠都優雅端莊,當然,她不胖,還沒有在肉體上展現富態!作為國相之妻,她保持著自己的身材和顏容,從某種意義上講,女人是男人的臉麵!


    “孩子。”


    湯冉的寬袖長裙張開,抱住跑來的冬妹。


    “母親。”


    “孩子。”


    湯冉抱住小符,自己的大女兒啊,我已經有六年沒見到你了。六年了,你比離開時長高了,和我一樣高了!


    短暫的擁抱後,湯冉拉著冬妹和春妹的手,溫柔的說:


    “我們迴家。”


    他們一起往迴走,街上的人站成兩排,迎接冬妹的迴歸。小符很久沒有見過這麽多人了,但國相之女的血脈在流動,她還是可以麵對千萬人毫不心慌。春妹的竹籃被下人拿在手裏,小符卻還是自己背自己的包,她們一起迴家,這所豪華巨大的庭院,她已經很久沒迴來了。


    在外不好表露情緒,一迴到家裏,湯冉再次抱住小符。


    “孩子,在外吃了不少苦吧?”


    小符搖著頭笑,一路無言的符伊尹說:


    “屋裏說,屋裏說。”


    他們走進小符的房間,這裏的一切都那麽熟悉。床桌椅鏡,全都保持著六年前的模樣。小符摸著桌沿,以前她會坐在這裏梳妝,那時的她梳妝隻是為了好看,因為沒有讓她臉紅的男孩等待她的微笑。


    “都出去吧。”


    “是!”


    侍女和仆人都走了出去,房間裏隻剩下一家四人。符伊尹走到湯冉和符春妹身邊,看著小符拿起桌上的相框。


    小符看著照片微笑,眼中的淚悄然落下。照片裏的自己穿著白色長裙,戴著草帽,左手戴著十一節手鏈。穿著白色短袖的沫站在她身側,他們在甲板上看天空,小符舉起的手臂和沫有一點距離,似乎下一秒就要抓在一起。


    “你們的東西都被我存放起來了。”


    黑水戰役後,燕雙帶著沫和紅盾傭兵團的十個背包迴到燕國,除了段琴的東西,其餘的背包都還在國相府中。


    “謝謝父親。”


    小符將相框放下,而後坐在床上,和父母妹妹保持兩三米的距離。湯冉也坐到床邊,拉著小符的手,滿臉心疼的問她:


    “這兩年你在哪啊?”


    “我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布了結界,隻有通過星陣才能找到。但我在那拜師學藝,向一位世外高人學了很多星陣。”


    小符沒有說出凱斯·尼古拉丁的名字,因為老師不讓。她心情複雜,見到父母和妹妹的高興,見到沫的墓碑的悲傷,這兩種情緒夾雜在一起,讓她忘記自己給家裏寄過信。


    “沒事兒就好,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小符含著笑,胸膛中的一顆星神,一顆大星團,兩顆小星團同時出現。符伊尹滿意的點頭,他的實力才達兩顆星神,是燕國第一星祭師,現在看來,小符今後必定遠超他,她才二十一歲啊!人生還早,時間還長。


    “看什麽不好,非要看實力。”


    湯冉嗔怪符伊尹。


    “我和春妹要好好和冬妹聊天,聊一些女孩子的話題。你去外麵,讓廚師準備好晚飯。不要讓別人今晚來打擾我們,包括國主和段行長!”


    現在隻有四人,符伊尹很聽說的說好,雖然無奈,但又甜蜜,春妹和冬妹不由嗤嗤的笑,他們的父親就是這樣,乃一國國相,隻有在家才會這樣。每個成功的男人都是因為女人,不管他們在外多麽兇猛,麵對自己的女人也會柔情。麵頰偏瘦,看起來十分刻薄的符伊尹也一樣!


    等符伊尹走後,湯冉撫摸冬妹精致的小臉。


    “孩子,這幾年你變了。”


    “哪啊?”


    “變得更堅強了,當年你去西域界,說要去當傭兵,若不是你父親占卜到了,我肯定不會讓你去,這一去就是六年,你成熟了好多。”


    冬妹開心的笑,安撫母親不用為自己擔心。然後他們說起了沫的事,事情過去了兩年,這個時間足以讓很多愛戀消失,但她依舊銘記,銘記心痛,銘記他生命最後一刻的麵孔。


    大拇指和食指摸著戒指,小符帶著笑和母親聊天,春妹全看在眼裏,感覺有些奇怪。姐姐真的變了,變得有些陌生,和她印象裏的姐姐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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