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則淵對神獸之園毫不了解,不知道那裏是個怎樣的世界,會像神話中的那樣嗎?像世外桃源一樣美好,還是糾紛四起,到處都是神獸爭權的殘酷景象?


    星則淵不懂夔王口中的神獸要考慮的事是什麽,他隻知道他們對窮淩窮追不舍。


    “神獸在獸之上,緊接於神,可以控製自然,而人類隻能順應或借用自然,這是差別。人類考慮如何從自然中牟利,而神獸考慮如何維持和保護自然,這是本質!”


    星則淵抱住幼幽的手臂發抖,他現在也處於虛弱期,但不會讓幼幽落在地上。


    “作為兩儀聖獸,太陽燭照和太陰幽熒兩族主要負責世間至陽至陰之炁的平衡,而你的同伴——窮淩是個漏洞。你作為人類,還不知道至陽至陰之炁是什麽吧?給你舉個例子,整個星耀世界就是一個石盤太極,窮淩會一點點把太極打散,結果就是世界崩塌!”


    “窮淩一個人,會影響這麽多?”


    星耀世界是個宏觀的概念,上至九天,下至黃泉,星則淵隻生活在表麵,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有多寬廣。但窮淩一個人就能影響整個世界,是否太過詭誕?


    “不管什麽東西,都是製造起來難,毀滅簡單,整個道理你懂吧?”


    “懂!”


    “太陽太陰之精從混沌中誕生,它們構建了整個世界,本來無人能破,但窮淩作為太陽燭照和太陰幽熒的後裔,擁有極端毀滅的力量。”


    凡奧沒有多麽遠大的抱負,也從來沒有心懷天下,但她在乎窮淩。她不想聽那些神獸的東西,也不想聽千奇百怪的比喻,她隻是焦急的說:


    “他現在可以控製兩儀聖獸的力量!”


    “我知道!”


    “那為什麽還要傷害他?”


    星則淵補充,說:


    “六階的狼王說窮淩死在無盡的深淵裏。”


    “他隻是神獸之園的外部人員,說的話可以直接忽略。”


    “這麽說,窮淩他?”


    “沒死!”


    星則淵偏頭,和凡奧對視,看到後者的眼眶裏全是眼淚。凡奧捂住唇,她激動的忍不住哭,再怎麽堅強,她也隻是個關心愛人的脆弱女孩。她一直懷疑窮淩離開時的說辭,心裏又想著一定要相信他,如果窮淩騙她,她肯定會很傷心。


    凡奧現在不在乎了,隻要窮淩還活著就好,現在她隻有這點追求!


    “夔王,兩儀聖獸拜托您來找我們,肯定是有什麽事吧?”


    星則淵問出這個問題,凡奧也望向夔王,被擦掉淚水的眸子裏全是渴求和期待。


    “有,窮淩需要你們的幫忙!”


    再冷靜的女人在愛情麵前都會喪失理智,夔王話音剛落,凡奧就問:


    “他怎麽了?”


    “處於崩潰的邊緣,在死亡的門口來迴徘徊!”


    “那我們趕緊去幫他啊!”


    不知哪來的勇氣,凡奧直接跑到夔王身邊,麵對這個強大的王,即便星則淵都感到畏懼。他來不及拉住凡奧,後者就對夔王直言不諱的說:


    “既然窮淩掌握了至陽至陰之炁,就對兩儀聖獸沒有威脅對不對?”


    “對!”


    夔王沒有因為凡奧走到他身邊而動怒,按道理說,他那個級別的人都很在意這方麵的事。比如說,狼王從來不會讓別的狼和自己站在同一位置。


    “那為什麽不走快點?我們不能浪費時間!”


    凡奧剛才還很慶幸,他一直很在意狼王說的話,但夔王告訴他狼王說的可以忽略,還說窮淩沒死!她終於鬆了口氣,但夔王又告訴她窮淩正在生死邊緣,也就是說窮淩隨時可能會死!


    凡奧憋屈著臉,怎麽能這樣?既然窮淩隨時都有危險,她還有什麽值得慶幸?她還有什麽理由在這裏閑庭散步?她現在隻想狂奔去窮淩身邊!


    一隻手掌抓住她的手腕,語氣急躁的凡奧猛地愣在原地,像發燙的木炭被水滴到。背著幼幽的星則淵看著她,語氣微冷的說:


    “凡奧,別著急!”


    凡奧咬了咬牙,不甘的點頭說嗯!她是很著急,但知道星則淵和自己一樣擔心窮淩。


    “夔王,我們可以快點嗎?”


    “可以!但你們知道他的處境嗎?我不和你們說明狀況,你們就算現在出現在窮淩麵前都沒用。”


    凡奧想罵人,要說什麽趕緊說!


    “夔王前輩,請說。”


    星則淵盡量壓製自己的情緒,背上的幼幽醒了,她摸了摸頭,有些疼,然後在星則淵的耳邊問:


    “小星,發生什麽了?”


    “噓~一會給你解釋。”


    她發現星則淵很嚴肅,所以連忙說好,聰明的女人從不會在男人正經時煩他!


    “窮淩這次迴神獸之園,向兩儀聖獸解釋了自身的情況,因為他不再影響混沌,兩儀聖獸對他的追殺就此結束,但有一個條件!”


    星則淵就知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這麽長時間,窮淩不付出點代價,他們根本不可能放他走,那樣有損聖獸的顏麵!


    “窮淩以前使用過混沌的力量,令星耀世界的混沌失衡,雖然影響不大,不至於涉及全世界,但太陽燭照和太陰幽熒作為兩儀聖獸首先受到了侵染,但他們進入不了混沌,所以讓窮淩去修補混沌中的漏洞。”


    幼幽和凡奧不懂什麽是混沌,是漆黑一片的神秘空間?還是沒有盡頭的世界?


    星則淵聽到了她們輕聲的疑問,他對混沌沒有具體的了解,因為混沌太過飄渺,記載它們的文字雜亂且多。星則淵隻記得:


    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淪而未相離也。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循之不得,故曰易也。易無形垺,易變而為一,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九變者,究也,乃複變而為一。一者,形變之始也。清輕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衝和氣者為人;故天地含精,萬物化生。


    其上渾淪,便為混沌!為古人所述之天瑞篇,論宇宙萬物生成的過程。但那種玄妙的東西,誰又能真正搞懂?


    “窮淩答應了?”


    “嗯,他隻能答應!那些漏洞來源於他,理應由他解決。窮淩去後,因熟悉混沌,很快將其修補,但後來發生了意外!據兩儀聖獸說,窮淩的體內有一個小世界,它和混沌互相吸引,窮淩因此逃離不了混沌世界。”


    這件事變得越來越宏觀,但星則淵和凡奧能聽懂其中的因果。


    “因為窮淩的情緒原因,混沌開始動亂,並因此大肆破損,現在的兩儀聖獸正合力壓製混沌,否則用不到一息時間,我們都會遭殃!”


    凡奧忍不住問:


    “窮淩現在的情況究竟怎樣?”


    “他在混沌裏昏迷,那裏沒有時間和空間,需要一個人去喚醒,如果他的情緒繼續混亂下去,混沌會爆炸!”


    “我去!”


    “你不知道有多危險,你們三人,隻有星則淵去最合適,他起碼有虛空獸的力量!”


    凡奧有些失落,她真的很想去,可是她沒有那個實力。在她低下頭時,他們走下山。


    “星則淵,開始做準備吧。”


    “知道了!”


    “你不好奇,為什麽我不去?”


    “窮淩是我的同伴,不管是混沌還是什麽,我都願意第一個衝出去,這是我應該做的!至於您,如果我失敗,您再出手。”


    “看來你還是覺得我不想出手?”


    星則淵不懂夔王的意思,後者苦笑兩聲,第一次在普通人類前展現自己的懶散。


    “我也是神獸,同樣使用至陽至陰之力,這是所有獸的通性,而至陽至陰皆生於混沌,所以我出不了手,隻能和兩儀聖獸一起穩定混沌,但不能幹預混沌內部的事。但你不同,你是人類,你使用的是星神星團的力量,和日月雙星無關。如果你使用虛空獸的力量更好,那股力量和混沌的關係不大!”


    星則淵突然意識到什麽。


    “這麽說來……”


    “我之前已經說過,此次來找你們是受兩儀聖獸所托,不是偶然!”


    星則淵慢慢懂了,也漸漸知道為什麽兩儀聖獸那麽痛恨窮淩。


    “如果我把窮淩帶迴來,可以離開這嗎?”


    “以我夔王的名義起誓,可以!”


    “我會拚命阻止這次災難!”


    星則淵麵容鄭重,隻有他能帶迴窮淩。混沌之力的破壞力以世界為單位,但他還是願意去,義無返顧的那種。他相信自己,為了窮淩,他也願意拚搏!坐等災難,永遠不如自主出動!


    走到一個小溪邊,幼幽從星則淵背後下來,踩在河邊無數的鵝卵石上,她賭氣似的踢了踢地上的石頭,這些石頭不會再變成石頭人吧?


    “入口到了,我們走吧!”


    星則淵注視眼前,在夜幕中,山壁形成的水蝕洞有一百米高,四十多米寬,洞壁下粗上薄,始終沒有斷開。


    夔王靠近時,水蝕洞中泛起漣漪,像空間開始水波化。


    有夔王在,他們不會有危險,但出於本能,星則淵還是用手臂將凡奧和幼幽護在身後。


    當身體穿過柔波,他們眼前的景象開始改變,之前靜默的黑夜變成一片繁華璀璨。


    眼前有河,河的另一邊是無數聚落,聚落中的房屋皆點燈光,這些燈光和凡間的焰火不同,它們猶如星辰般閃爍,和頭頂之穹的星河一樣,仿佛沒有瑕疵的倒影。


    “這就是神獸之園?”


    “和你想象的不一樣?”


    “比我想得美!”


    星則淵三人和夔王一起漂浮在空中,旋即朝著遠方而去。他們腳下的景象是萬家燈火,處處充滿靈氣,沒有夜的死寂。


    “我們現在去哪?”


    “去無量深淵,兩儀聖獸都在那!”


    星則淵點頭,以表明白。


    腳下的景象不斷變化,直至遠方出現黎明的光。星則淵注目時不由呢喃:


    “那是傳說中的……暘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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