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大家皆已休息,飛鳥至信一人坐在龍椅上,用力揉捏發酸發脹的太陽穴。一個年輕人慢慢走進幽靜大殿,他一米八左右,身材勻稱,理著寸頭。


    “君主,公主睡下了。”


    “哦?書習,你來了。”


    飛鳥至信眨了眨冒淚的眼睛,作為君主的他十分辛苦,即便熬夜到現在,仍有幾卷文書未批。看它們是件簡單的事,給出解決方案卻很難,腦力勞動有時比體力勞動更累。


    “是的,君主。”


    “坐吧!”


    “謝君主。”


    “君主,公主殿下似乎沒有因為你的歸來而停止練劍!”


    名為“書習”的年輕人十八歲左右,不算特別秀美,五官卻很整齊,他臉上沒皺紋,手上卻滿是老繭和褶皺,猶如經曆數十年的滄桑歲月。


    “還有其他事嗎?”


    “沒了!”


    櫻盛才十七歲,飛鳥至信很關心她的成長,所以讓書習一直在她身邊保護她,以便糾正她平時犯下的錯誤。飛鳥至信離開一個月歸來,書習足足說了一個小時關於她的日常生活,有的事他不好阻止,比如星則淵教櫻盛練劍。


    “君主,此事雖小,影響卻大!大臣私下有議論,這樣下去,不利公主今後的發展!”


    書習年齡不大,但從小經曆特殊教育,現在思考事情冷靜而全麵,觀察程度絲毫不輸一些資曆大臣。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親王是通情達理之人,隻需告訴他我們大和國的傳統便可,女子‘五不’:不違雙老、不叛夫君、不參政事、不上軍庭、不舉兵器。這些乃亙古不變之事,千年來雖有小小變故,但未失大體,它們可以被百姓違背,但君主乃一國之王,千萬不能在你這裏有所突破,否則就會產生帶頭效應。到時肯定有人就此論事!”


    書習說的有道理,飛鳥至信點頭,道:


    “好,我會處理的,你下去休息吧!”


    “是!”


    書習站在宮殿門口,正望他後背的飛鳥至信說:


    “戰爭已結束,你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


    “多謝君主,不用了,我會繼續保護公主安全。”


    書習離開,隻有飛鳥至信和幾位大臣知道他的住所,櫻盛房間邊有一個小室,一扇窄窄的門讓無數經過的人以為這隻是裝飾品,但在此之後,是一張小床、一個簡單的書桌、一個衣櫥、一盞燈和一摞書。


    小小的房間沒有外來人站腳的地方,那張小床隻容一個人睡,一米八的書習躺在上麵都翻不了身。


    在確定櫻盛真的睡著後,書習才迴到自己房間。


    隻隔了一堵牆的距離,他們的心卻天各一方。書習知道櫻盛不喜歡他,但沒關係,他已認識她十五年了,她的不喜歡並不能改變他想保護她的心。


    小時候,櫻盛會拉著書習的手,在宮殿裏到處跑。他陪她玩耍,伴她小憩,但等她長大,他再沒牽過她的手,更別提一起坐在樹下午睡。時間過得太快了,以前那個一直粘著自己的小丫頭已經長大了,長的如花嬌麗,卻離他越來越遠!甚至忘記兒時的那個不知名的陪她玩的小哥哥就是現在的老黃牛。


    書習看得出來,櫻盛很喜歡星則淵,但後者並沒有愛上前者的意思,這樣還好,不然他肯定會出手幹預。書習和櫻盛的身份天壤之別,他不奢求櫻盛和自己在一起,但她愛上的人必須是大和國人,像星則淵這種人,雖然很優秀,但不知什麽時候會離開。


    書桌上貼了很多紙條,都是關於櫻盛的,書習知道她喜歡吃的每一個東西,也知道她每月哪幾天會心生煩憂。他知道她的一切,但櫻盛不同,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兒時的相處,少年時離開,青年時迴歸,卻已無從前的親近。


    他閉上眼睛,蓋上一張薄毯入睡。


    第二日一早,在櫻盛還未醒來時,他就要起床。書習會熟練的站在某個無人注意的角落看她梳妝,看她對著鏡子笑,看她擺弄自己的頭發,看她挑選自己喜歡的衣服,等她換衣服時,書習低頭閉眼,從不窺望。


    簡單的早飯時間後,書習會跟在櫻盛身邊,看她給父母請安,然後去找星則淵,這時,他會拿著傘,站在某一棵樹下,感受她每一秒鍾的快樂。


    最開始需要書習是因為櫻盛公主一人在宮殿無同齡人陪同。後來需要他是因為戰爭開始,必須有人時刻保護公主,所以他經曆大和國對孩童最嚴苛的訓練,而現在,似乎已不需要書習,但他還是想留在櫻盛身邊,因為……防患於未然!


    書習是這麽說服自己的!他不敢心生愛她的念頭。


    星則淵的住所在宮殿深處,無論誰進來都不會影響宮殿的正常生活。他察覺到了書習的存在,對他的方向微微點頭,書習以同種方式迴應。


    在他們閑情逸致練劍時,一個火急火燎的士兵衝進大殿,單膝跪下對飛鳥至信說:


    “君主,虎降將軍送來飛信!”


    “讀!”


    “綠竹島與奈良島的渭水海峽中時不時有黃光冒出,此光兩日未曾間斷,將軍無法解決,所以上報!”


    “召百通大臣。”


    “是!”


    作為大和國學識最淵博的人,百通大臣常伴飛鳥至信身邊,就連前段時間去奈良島他也在,聽到情況後,他說:


    “傳說八歧大蛇尾內藏有一劍,名為天叢雲,不知是否為真。”


    “什麽摸樣?”


    “似棱鐵劍,放金黃之光!”


    “恰好相似!”


    “嗯!且這放光之地剛好是八歧大蛇死亡之位。”


    百通大臣說:


    “天叢雲劍乃銘文九帶的神器,還望君主重視。”


    “好,知道了!”


    飛鳥至信立馬下令,讓虎降調查此事,不能馬虎。同時,星則淵也知道此事。


    “天叢雲劍?”


    星則淵聽說過這柄劍,這是星耀世界上為數不多的九帶銘文器,但已失蹤數千年,上一次出現是在東海區域。失蹤這麽久的劍既然現在問世?聽起來有些荒唐,不過既然是大和國第一謀士給出的答案,那他願意相信。


    “沒錯,君主讓我告訴親王,希望您可以在傷勢痊愈後去一趟!”


    “沒問題,但要等半個月,希望君主見諒!”


    “明白!”


    士兵下去通報,櫻盛問星則淵。


    “半個月真的夠嗎?”


    星則淵身上的繃帶數量多的嚇人,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到九月星則淵才休息不到兩個月,時間根本不夠。


    “差不多,隻多不少!”


    星則淵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他還想保全自己和大家相聚,所以不能逞強。


    “好吧!”


    櫻盛很關心他,看向他時充滿溫柔,因為星則淵已長住她心。


    數百裏外,虎降攔住身邊將士,放下雙刀跳進海裏。


    渭水海峽不算寬,但異常的深,畢竟靠近東海。虎降看不見海底,眼中隻有一陣黃光。


    下潛到三四十米的時候,虎降被迫遊上海麵。


    “將軍,有發現嗎?”


    虎降抹了把臉上的水,搖了搖頭。


    “沒有!太深了!”


    “將軍,要不將角鷹小隊副隊叫出來吧?”


    “他現在傷勢還未痊愈,君主說起碼要等到九月。別老想著依靠別人,不管麵對什麽,自己都得先努力!”


    士兵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虎降又說:


    “不過你腦子很好使,值得表揚!”


    “謝謝將軍……”


    “你們把船穩定在這,時刻觀察這裏的情況,如有變動立馬匯報!”


    “是!”


    虎降手握雙刀,從大船跳進小船,搖曳著迴奈良島。


    “將軍,你覺得真的會是天雲叢劍嗎?”


    “感覺不是,那隻是神話記載!神話中素戔嗚尊讓八歧大蛇喝醉,然後殺了它,在它的尾部找到天雲叢劍,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而且八歧大蛇在傳說中已經死了,還不是剛大鬧一場?”


    “將軍說的有道理。”


    虎降眼中的奈良島海岸越來越近,其中生出不少惆悵和擔憂。最好什麽都沒有,老天啊,讓大和國安靜一下吧,讓它安靜的喘口氣,現在的它經不起折騰!


    泡沫之下的大海區域格外平靜,遠離人世的繁華和喧鬧,船的影子也化為黑暗中的一絲。在那下麵,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躺在黑暗裏,在其尾部,一道刺眼的光照亮四周。


    八歧大蛇向水,水中的屍體很快解散,在腐爛的鱗片蛇尾中,一柄日星居留般的劍插在其中。


    傳說不是完全虛構的,它一定有真實的部分,就像每個故事後相差極大的原型。


    “聽說天叢雲劍問世了?”


    八歧大蛇是大和國人婦孺皆知的角色,天叢雲劍更是如此。雲衣問時,站在她身邊幹活的男人說:


    “不知道是真是假!”


    “隻要你在就好!”


    雲衣對男人微笑,她的丈夫平安迴來了,又迴到她的身邊。從今以後,就算天塌她也不怕。穀雨和十首計蒙坐在田埂上,拔弄上麵的雜草。


    “辛苦了,休息一會吧!”


    “好!”


    拉著他的手,雲衣時常低沉的臉綻放笑容。


    “爸爸,穀雨要抱抱。”


    “來吧,可是爸爸的手很髒喲。”


    說著,男人在穀雨吹彈可破的小臉蛋上劃出一道泥巴印。


    “嗯~爸爸壞!”


    父親抱起穀雨,計蒙走在他們身後,看著穀雨笑,他也笑。


    以前穀雨很少撒嬌,因為她不想讓媽媽擔心,因為媽媽很累,但現在爸爸迴來了,她可以向爸爸撒嬌了。


    有一種親情叫多年不見,卻可以一眼認出!那天父親歸來,穀雨幾百米外便認出他。小穀雨都快忘記父親長什麽樣子了,直到他迴來,腦海中的男人才重新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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