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寬廣的大路上留下道道深刻的轍印,馬車迎著早晨的霞光入城。


    “一天!七天!你們將沫的骨灰盒連同紅盾的行李帶迴將軍府,我要去麵見陛下!”


    “是!”


    風塵仆仆的燕雙急匆匆的跑到玓瓅輝煌的大殿,此事不簡單,陛下他們肯定早已知情,但他作為當事人,必須及時匯報。


    來到大殿時,焦急等候的三人順之映入眼簾。燕雙提前送了一封書信迴來,說今天早晨會到,他晚報了一個時辰,沒想到大家已經聚齊。


    “陛下!卑臣有罪!”


    燕雙穿著棕色的燕國鎧甲,他快跑後單膝跪在龍椅下的台階前。坐在龍椅上的男人三、四十歲左右,一對劍眉氣宇軒昂,身穿一金衣紅龍裝。見到燕雙歸來,他和左右兩側的符伊尹、段金龍一同起身。


    “愛卿不必自加罪名,朕聽說……小符和段琴進入了‘任天’?”


    一個月前的戰鬥燕浪子和符伊尹沒能看到,段金龍作為觀視者,雖看到了全程,最後的畫麵卻不清晰,當時的雨太大了,而且還是天空視角,他肯定看不清橘黃色氤氳中的她們去了哪。他寧願相信世界政府帶走了他們,也不願他們進“任天”星陣。


    “沒錯,這是卑臣親眼看到的。”


    燕雙在燕浪子的扶持下起身,他帶來的消息沒有讓大家緊繃的神經放鬆,反而令符伊尹更加擔心。


    “但進入其中完全是小符殿下的提議,我覺得小符殿下既然有此把握,肯定就能活下來。”


    當時在場的隻有世界政府軍和他與一郎,雖說有很多人都通過攝影貓頭鷹觀看了整個過程,但當時雨太大,最後的場景他們並沒有看清,也沒聽清他們說的很多話。


    “小符的提議?”


    符伊尹麵相刻薄,生性尖銳,符冬妹從小便不是狂妄的人,雖說她已有星神,還在獲得第一星神色星神時感應到了一顆小星團,但她也不會做出這種事啊!


    “莫非小符早已預料到什麽?”


    段金龍三人看向符伊尹。


    “隻能這麽解釋了,雖然有所差距,但我已占卜到她會迴來。”


    符伊尹占卜了多次,隻得到這一個結果,小符是可以迴來,那段琴他們呢?身形稍胖的段金龍心急如焚,他問道:


    “燕雙將軍,西域界沒什麽消息?”


    “目前沒有,這半個月西域界各地格外平靜,似乎都把那場震驚一時的大戰忘了。”


    段金龍緊捏雙拳,忘了?他的寶貝女兒現在都下落不明,若不找到他豈會安心?


    “陛下,符大師,燕雙將軍,請原諒我先離場!”


    說完,段金龍挺著小肚子快步離開。


    “陛下,我擔心段行長會做出不理智之事。”


    “其乃經商天才,自然不會盲目行事,若他有所動作我們也不要幹預,盡可能給予支持。他是燕國人,這些年給我們增加了不少收入,該是我們報恩的時候了。”


    燕浪子記得所有對燕國好的人,他詮釋著什麽叫“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陛下,需要派出軍隊去找段琴小姐她們嗎?”


    “不可!”


    燕浪子拍了拍符伊尹的肩膀,後者表示理解。


    “按道理說,我們是該派兵,無論小符還是段琴都是我們燕國的大人物,但我們現在是世界政府的一份子,那麽做肯定會引來它們敵對的目光。”


    “這半個月裏,燕國中的世界政府軍也沒動靜?”


    燕雙問時,早已調查過的符伊尹說:


    “沒有!他們一如既往的進行著基本乏味的工作,不過我覺得他們肯定早已收到命令在暗中監視我們。”


    燕雙同意的點了點頭。


    “這次對段行長的影響可能不小啊,他那麽一個愛家人的人!”


    “伊尹,還能再占一卦嗎?”


    “能是能,但已連占數卦,都沒有段琴小姐的消息,隻有三種可能。她要麽消失在了世上,要麽身在隱秘的荒遠之地。”


    “還有一種可能呢?”


    “被高手用氣息屏蔽起來了!”


    符伊尹現在不算特別擔心,他也有私心,隻要女兒沒事,他也就放心了。看到報紙的那一刻,他急忙迴到自己的占星室占卜,所幸有結果,否則他定比段金龍更焦急。


    “雖然不知道是哪種可能,但我覺得她們應該不會有事。”


    燕雙語氣自然,似乎在訴說一個必定會發生的事。


    “愛卿,你有什麽見解?”


    “抱歉陛下,隻是感覺!”


    “等吧,世界政府沒有出言牽及我們,我們就不自找麻煩,等!”


    燕浪子坐到龍椅上,他給不了段金龍安慰,燕雙低眸,有點小小的失望。


    “燕雙,他們的東西呢?”


    “連同沫的骨灰都存放在將軍府了。”


    “一會兒我隨你迴去一趟。”


    “好。”


    燕浪子左手扶住下巴,來迴輾轉心思。


    “燕雙,就算頂著風浪,也要派出九人去世界各地尋找他們的消息,記住,一定要隱蔽!”


    “是!”


    燕雙鄭重點頭,這才是他熟悉的陛下的做事風格。


    “一路快馬加鞭想必也累了,迴去休息吧!”


    “是!”


    “臣告退!”


    燕雙和符伊尹一起離去,後者對前者低聲說:


    “百花崗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上次你寄信後我已經準備好了。”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到,但你應該感到幸運,如果沒有他,估計小符就沒了。”


    “他叫盜顏·沫?”


    “嗯!是個高大英俊的小夥子,雖然天賦一般,但一直很喜歡小符,我和紅盾一起吃過幾次飯看出來了,應該是真愛,否則不會為她付出生命。”


    “以前小符往家裏寄過信,說她有喜歡的人,還說他溫柔堅強,信中的人也叫沫,應該就是他。”


    符伊尹微歎一口氣,他已經四年沒見到自己的女兒了,她長大了,應該知道愛一個人的不容易。十九歲的她,肯定會為此事痛哭流涕。


    “女孩子有人保護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可惜我還沒見過他!”


    “西域界早就有照相機了,他們的技術依舊領先我們,那是年輕人玩的玩意,說不定小符的背包裏會有他的照片。”


    “我想看看!”


    燕國當今國師在談及自己原本的“女婿”時失去平時的穩重,他果真在小符的背包裏找到了很多照片,其中有個人和她在信中描述的一樣。


    一遝照片都是合照,裏麵有一張隻有兩人。小符穿著白色長裙,戴著草帽,左手戴著十一節手鏈。穿著白色短袖的沫站在她身側,他們在甲板上看天空,小符舉起的手臂和沫有一點距離,似乎下一秒就要抓在一起。


    符伊尹將其收好,燕雙讓人將段琴的背包給段金龍送過去。


    段金龍從段琴的背包中拿出不少照片和衣物,還有一封寫好的未寄出的信,信中說她們或許會隱藏一段時間,讓他們不要擔心。


    大傭兵城不好寄信,段琴準備從其他城鎮將其寄出去,可是沒想到,信還沒寄出,她已下落不明。


    看過信的段金龍叫來下屬,他坐在房間的主位上心事重重。


    “去召集記者和段氏商行各路元老!”


    “是!”


    二十分鍾後,記者站滿整個段府大廳。


    在段氏商行各路元老前,段金龍麵色鐵青,半個月滿懷的希望就這麽破碎了,他滿肚子的氣,現在他當著諸多記者喝道:


    “我以段氏商行行長身份下令,屬於段氏商行的東西域界通道暫時封閉,全麵封閉!告訴天下,段氏商行段金龍之女段琴什麽時候找到,通道什麽時候開通。如有違命者,秦雲天!”


    “在!”


    鱷神秦雲天上前幾步,在段金龍身前行接令禮。


    “如有違命者,抓住去除段氏商行之藉,並且終身不能在我段氏商路通商!”


    “行長,如有態度強硬,依舊違抗命令者該怎麽辦?”


    一位元老故意問時,段金龍道:


    “元老不用擔心,如有此類人盡數交給秦雲天。”


    秦雲天冷笑,麵對諸多記者,他說道:


    “我會打到他懷疑出生!”


    閃光燈刺眼,報紙很快傳播,世界政府知道是早晚的事,但段金龍此次大張旗鼓,就是為了讓他們知道。他不缺錢,他賺的錢用到下輩子都花不完,但他有信心,如果段氏商行的商路完全封閉,西域界的商路肯定會迎來大幅度癱瘓。


    下午時間,太陽高照。


    百花崗第一次被當作墳墓,向陽的山坡開滿鮮花,石板路兩邊都是旖旎風光。來者很少,無人欣賞五彩斑斕的花叢,野花中偶爾冒出珍貴的花朵也無人過問,因為來者皆懷心事。


    符伊尹一家和家仆將沫的骨灰盒放入準備好的方形器具中,符春妹看著手中沫和姐姐的照片,這個男人看起來溫柔而陽光。


    安靜的符春妹才十六歲,但她臉上沒有任何麵對死人的恐懼,不是無知者無畏,而是明知者默觀。符冬妹性格如陽春,溫和優雅,符春妹的性格卻像寒冬,冰淡沉默。


    “姐姐,你真幸福,有一個這麽愛你的人,但你現在肯定很傷心吧?雖然我不在你身邊,但我會祝福你的,我在這裏等你,守著你愛的人。看百花盛開凋謝,看百草冒出綠芽重生,直至你歸來。父親說過,你會迴來的!我相信父親,也相信你。”


    符春妹像冰豔後的符冬妹,她拉著母親的手,像一個大人,比她年長的姐姐還要成熟。


    本來陛下要來的,但符伊尹迴絕了,這場葬禮低調而短暫,他們準備離去時,符春妹將事先準備好的玉石放在沫的無名碑前。都說玉石養人,真的是嗎?


    一行人離去,大風卷席百花崗,各色各形的花瓣飄揚,花芬在空氣中猶如愛人的發香,它帶著花瓣一起掩蓋白色的石碑。石碑被覆蓋,玉石被掩藏。遙遠的小符在唿喚,她愛的人,埋在她向往的地方!


    王城繁華喧鬧,一側的百花崗卻格外安靜,這裏隻有鮮花和思戀。風是愛人的手,撫摸一片芬芳的記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光之隱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玄機夢境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玄機夢境並收藏光之隱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