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


    眼前的龐然巨獸體高千丈,星則淵重新改變對頂天柱的想象。龐大的巨獸若熊如猿,健壯的雙臂猶如拔地而起的山嶽,它的背部不斷流下火焰巨石,那些深色的石頭對他而言隻是渺小的髒屑,對星則淵來說卻是無比恐怖的岩漿。


    巨獸的一對眼睛充滿靈氣,且帶著人的智慧。


    “怎麽,嚇到了?”


    粗獷的聲音很配這個龐大的身軀,星則淵驚訝道:


    “白尾叔?”


    “嗯!”


    星則淵四處尋找翼手,在他腳旁,一個巨大的牢籠禁錮著一隻五十米長的蝙蝠。相比白尾,翼手還算正常,隻是四隻猩紅的眼睛有些駭人。


    “你也許很驚訝吧?”


    “你們是神獸?”


    “不!我們是虛空獸,是星耀世界之外的存在。”


    星則淵似乎聽過這個名詞,《言論》記載:


    星耀世界外漂浮著一個巨大的星神星團帶,此帶近圓環,大部分星神和星團都在其中。而在此之外,是廣袤無垠的宙宇世界,有一種族名為虛空獸。世界上第一個和虛空獸取得交流的是夢·文初,他實力強悍,掌控時間,傳聞與兩虛空獸為友,其餘則不知。


    “那我們現在是在哪?”


    “你覺得呢?”


    “應該在我的腦海,但是……”


    “你猜的沒錯,我們的確在你腦海裏!”


    “為什麽?”


    “我被封印在你的瞳孔裏,白尾則居住在你的胸膛。”


    “啊?”


    星則淵有些想不通,翼手說他現在了解的曆史都是世界政府編纂出來的,但他們又為什麽出現在自己體內?而且自己還能借用他們的力量?


    “我可以說一些你以前不知道的事,但你不能多問,有些事你不該知道,現在告訴你還太早!”


    “因為我的實力還很弱嗎?”


    “沒錯!人類有句話叫‘有多大能做多大事’,所以你隻要記住我對你說的話!”


    “好。”


    一瞬間了解太多隻會自找煩惱,所以星則淵才會答應。他一直不在意自己的過去,大致知道一些就好,隻要他的姓氏不暴露,他就不願了解太多!


    “真的要說嗎?”


    白尾猶如一尊巨大的石像,氣息猶如從火山口噴出的粗壯蒸汽。


    “沒關係,是時候說了!”


    翼手長爪尖銳,倒掛在囚籠上一動不動,展開時足可遮日的膜翼裹住自己的軀體,翼手的聲音在他的身體絲毫未動時發出。


    “我和白尾受你父親之托寄宿在你的身體裏,我自行封印,因為害怕你濫用我的力量。我和白尾的力量不同,他的力量雖狂躁,但沒有副作用。而沒有星神的你根本無法駕馭我的力量,為了不讓強大的能量衝破你的身體,我和白尾每次都在極力壓製自己,否則前兩次你已經死了。也許你會好奇,我們是怎麽寄宿在你的身體裏的?”


    星則淵真的很好奇這個問題,他從未感覺自己有什麽異樣。


    “我和白尾都是含有意識的能量體,我們的本體在虛空獸的世界。肉體無法入住你的身體,但能量體和靈魂可以,我們因此存在。”


    “《言論》中說的都是真的?”


    “言論?”


    “那是世界政府學府內的最高級學科,也是一本書,記載了形形*的事。其中說夢·文初和兩個虛空獸為友!”


    “這麽說也沒錯,不過下次提起夢·文初,你得換個稱唿!”


    “難道換成父親?”


    “對!”


    星則淵嘴角嘲諷上揚,他的父親除了他的生命外似乎什麽都沒給他帶來,反而給他留下無盡的麻煩。星則淵像披著錨皮的老鼠,在這個老鼠過街人人喊打的年代,他隻有緊卷毛皮過日。


    “你覺得他很不稱職?”


    猶豫了一會,星則淵想起花昔·一郎,他左手拉著慧雪子,右手牽著禾乃,他跟在他們身邊,通過禾乃的手加入他們的隊伍。


    小時候,一郎總把慧雪子架在脖子上,星則淵站在原地看,看慧雪子轉圈圈,高興的揮舞小手。她高興的咯咯咯的笑,星則淵抬著頭,滿臉的羨慕。


    一郎對他很好,像對兒子一樣帶他洗澡,用毛巾擦拭他逐漸寬壯的背部。


    相比之下,一郎更像他的父親,星則淵也有做錯事的時候,每每這時,一郎總會端坐在他身前,說:


    “孩子,子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有教好你,但做錯事沒關係,隻要我們勇於承認。走吧,我們一起去道歉,你一直想要那支筆對吧?叔叔給你買。”


    那次,他偷了店裏的一支筆,被一郎發現後拉他去道歉。星則淵對店主鞠躬,請求他原諒,然後一郎付錢,說星則淵是敢於承認錯誤的小男子漢,然後高興的帶他迴家吃晚飯。


    那時星則淵才十二歲,處在調皮和逐漸明曉事理的時期,若一個人給他灌輸盜竊違法的思想,星則淵恐怕就此走上歧途。但他很幸運,因為他遇到了一郎,那個喜歡眯著眼睛,微胖的光頭男人教他維護正義保護弱小,還教他一個好人應該有的一切素質。


    星則淵順著一郎的理想方向越來越近,在他的腦海裏,一郎等於父親!


    “嗯,很不稱職!”


    星則淵還是說出這句話,翼手接著說:


    “我很高興,因為你沒騙我,但我代文初傷心,他很愛你,把唯一活下來的機會給了你,為此,他仍在承受時間的輪迴。”


    星則淵聽不懂,白尾身形微動,在遺跡殘象地動山搖時提醒翼手不要多說。後者道:


    “他曾經出現過一次,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我的同伴告訴我了。但是我不敢相信,三百年了!”


    “時間本就是個奇怪的東西,三百年又如何?你覺得很長,文初卻覺得很短。”


    “為什麽?”


    “他被卷入了時間漩渦,一直在同一時間段輪迴。”


    “那他怎麽救的我?”


    “他可以在時間漩渦稍弱時和我們聯係。”


    星則淵問:


    “意思就是說他還活著?他現在在哪?”


    “在三百年前的某一個時間段!”


    星則淵理不清思路。


    “抱歉,翼手叔,我還是不懂。”


    “你的內心深處在抗拒,抗拒知道夢氏的事。”


    “嗯!”


    “你應該感覺到驕傲。”


    “為什麽?”


    “因為你的父親——夢·文初是個可歌可泣的英雄。”


    世人可不是這麽說的,但星則淵選擇暫時相信翼手。


    “還能說說其他的事嗎?”


    “可以。”


    翼手的聲音一瞬間變得謹慎,之前提到文初時他帶著兄弟的情義,現在卻隻剩下冷漠,本就陰翳的語氣如死亡冰窟。


    “我們隻會在你有生命危險時出現,平時你要自己小心世界政府,它是一個比表麵複雜的機構。所謂星空越亮,假象越多!千萬不要被他們抓住!”


    星則淵點了點頭,世界政府給他的印象已經越來越差了。


    “謝謝翼手叔,白尾叔!”


    “不用謝!從今以後,你可以隨時使用我們的力量。但要記住,我們出現的時候,就是你有生命危險的時刻!”


    “明白!”


    慢慢迴到陰暗的走廊,一切又陷入黑暗。翼手四目閉上,白尾的熔漿身體慢慢失去熱度,而後化為大地黑的山石。


    在星則淵的腦海中出現一道麵孔,那道麵孔溫文爾雅,一頭古銅色長發顯得他無比成熟。


    “父親?”


    猶如一場親密接觸,星則淵在虛空中揚起頭,像兒時抬起下巴看一郎叔叔。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嗎?和曆史書畫像上氣勢頗為不同的男人。聽翼手說了一些關於他的事,他似乎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否則,為什麽要讓翼手和白尾寄宿在他體內?


    眼睛慢慢睜開,眼前的幼幽不停的點著頭,他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現在是四月幾日。看四周的裝飾,右側七步外是窗戶,床尾斜邊四步是門,這是他在傭兵之家總部的房間。


    一直睡不安穩的幼幽被星則淵一碰就醒,她眯著眼睛問:


    “你醒啦?身體有不舒服嗎?”


    “好多了,不用看著我,快去睡覺吧。”


    “人家不放心你嘛~”


    掀起被角,星則淵說:


    “鑽進來!”


    “好啊好啊!”


    鑽進他的被窩,幼幽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胸膛和腹部。


    “疼嗎?”


    “不疼了,我睡了多久?”


    星則淵說話的語氣很輕,像在說悄悄話,幼幽學著他的語氣說:


    “好多天了,我忘了……”


    摸了摸她的頭頂,幫她把外套脫掉,然後抱著她入睡。伸出被子的手拉滅床頭的燈,剛離開幼幽頭頂的手被她潛意識的拉了迴來。


    “嗯~”


    鼻音柔軟的幼幽在星則淵懷裏扭了幾下,她鼻息平穩,很快入睡。幼幽身上淡淡的幽香纏繞星則淵全身,抱著幼幽的他根本睡不著。


    “小星和段琴、幼幽的實力是一顆星神兩顆小星團,凡奧一顆星神,甘索大哥、羅天、辟寧、沫和小符的實力都在兩大兩小巔峰!”


    窮淩躺在床上單手作枕,加上他的紅盾並不算弱,但距離神獸之園還是太遙遠了!


    “小星醒了?”


    窮淩右嘴角一揚,真是越來越變態了,既然這麽快就恢複了傷勢!不過這樣也好,小星一醒,他就可以安心的睡個好覺了,這種睡覺的日子隨一天天時間的消逝而越來越少,像他逐漸緊繃的心。


    以前的他習慣流亡,覺得活著就算美好。但現在的他嚐過了甜蜜,便不再喜歡苦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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