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去殺他嗎?”


    摩西斯·帝·麥斯狄瑞思站在牆邊,黑暗中隱藏著一個女人,她從牆角走了出來。從被發現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無需躲藏。


    “你是誰?”


    “所有人都愛問這句話,但是你知道我是誰又如何呢?向你的雇傭人匯報這次任務失敗是因為半路有個正裝革履的人擋在你麵前嗎?僅僅隻是給自己找個借口?”


    女人手上的稍長的弓臂長三十厘米,弓身四十厘米,比普通的強弩均長十厘米。弦拉至弩機,兩秒的時間令一箭搭上後射出。弓弩的箭是沒有箭羽的,但是它飛行的很快,眨眼即逝的弩箭在滑膛裏穿行,於夜晚卷起氣旋。


    “幹什麽不好,非要當一個殺手?”


    “不用你管!”


    她吼了一聲,手中的弩箭不斷射出,但沒有一支可以碰到他的身體。


    “星神?”


    女人有些吃驚,眼前這個男人雙手插兜,慢慢朝自己走來,半透明的正裝裏亮起了一顆星神。在漆黑的夜晚裏,他的星神似乎像一顆啟明星,黃色的星神照亮四周,像太陽般閃爍。


    “有什麽好驚訝的嗎?我知道是誰雇傭的你,森雲·帝·斯達博是個頑固的人,雖說是帝族不錯的族長,但是他把顏麵看的太重了,這個孩子隻是成為不了戰師而已,你何必殺他?把你的雇傭單給我。”


    摩西斯·帝·麥斯狄瑞思攤開後,眨眼間就來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將黑色的帽子摘下,露出下麵的高紮短馬尾和一張五官精美的麵孔。還不等她反應過來,摩西斯·帝·麥斯狄瑞思帶著老繭的手已伸進她*後的小包裏。


    一隻手紳士的背在背後,另一隻手拿到了那張畫著畫像、寫著金額、還寫滿信息的紙。


    摩西斯·帝·麥斯狄瑞思的身體距離女人很近,她手中的弓弩沒控製好,又是一箭射出,幾乎是靠在胸膛前射出的箭矢前進不了絲毫,剛射出的它還沒有在空氣中劃出尾線,就已不再滑射。


    “漂亮的女孩,不管你有什麽理由,這一行不適合你,別人家族的事,你也不該插手。”


    摩西斯·帝·麥斯狄瑞思手中的紙張慢慢燃燒,化為灰燼,失去了這張紙,雇傭關係就會消失,就是說她現在就算殺了森雲·帝·羅天都無濟於事。因為她拿不到屬於自己的錢和東西。


    “為什麽?他不是帝族的恥辱嗎?您也是帝族人吧?為什麽你還要幫他?”


    “他的命,是他父母給的,他繼續活下去,也是他父母給予的機會。我們不幹預,是一種尊重,他的父母也許隻是平凡人,但我們從不交換生命。他可以活下去,隻用將他的‘帝氏’去掉。”


    “那為什麽一開始不這麽做?聽您的語氣,你似乎是帝族中的大人物?”


    “大人物?什麽是大人物?我可以控製人的去向,難道就可以控製人心嗎?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趕緊離開這裏吧!去屬於你自己的地方,這張雇傭單,我會和斯達博說的。”


    從黑暗中出發,向著黎明而去,天明前的一段時間,也是世界最黑暗的一段時間。摩西斯·帝·麥斯狄瑞思的肩膀上站著一隻鳥,他輕聲說:


    “曦和,我幫你把這個小子救下來了,你算欠我一個人情了吧?”


    大鳥的眼睛變成黃色,鳥喙中,發出北辰·曦和沉穩的渾厚嗓音。


    “他可是帝氏家族的人,活下來難道有什麽不好嗎?”


    “有什麽好的,今後還要和我們作對,要不是你拜托我,我才不會親自來。”


    “其實我救他,是因為那個小子。”


    “你是說夢·星則淵……”


    大鳥的身體連接四千裏外的新世界。劉一鳴和北辰·曦和站在一起,前者高耗能的使用星神,北辰·曦和看向外麵的天明,嘴角一笑,讓劉一鳴結束了這次通訊。


    眼角發澀,眼裏布滿血絲,森雲·帝·羅天腳步有些不穩,一晚沒有睡覺,讓他身體疲倦,神思混亂,但是在他見到五人時,終於激動地跑了過去。


    “是昨天那個!”


    正在跑步的他們停下腳步,甘索和沫率先拔劍,手中的冷光在朝陽中舞出一道寒光,上前一步的他們看著迎光的人走了過來,那張麵孔十分憔悴,像在戰場上連續戰鬥了幾天幾夜。


    “先別動手!”


    昨天的黃色煙霧沒有給他們帶來生命傷害,隻是讓他們睡了一覺,但是現在這個男人以這樣的姿勢迴來,星則淵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迴來幹嘛?不怕我們把你交給世界政府?”


    星則淵拔出匕首以防萬一。


    “我想讓你們幫我。”


    “幫你?”


    窮淩差點笑出聲,雖然現在森雲·帝·羅天麵色憔悴,嘴唇因為缺水而裂開,黑眼圈和腫脹的眼袋一開就哭過。但窮淩不是那種會憐憫別人的人,起碼不會對誰都心懷憐憫。


    “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不太現實,昨天我也是無意的,但是現在我真的需要你們的幫忙。我的母親……”


    “走吧!”


    星則淵歎了一口氣,收起匕首,和大家一起走過他身邊。幫忙?怎麽幫?星則淵不想因為自己的決策給身邊的人帶來不測。


    當他們從森雲·帝·羅天身邊穿過,那種感覺像吹過命運的凡風。他很著急,恨不得現在就衝到羅蘭羅那州的邊城去,那裏是羅蘭羅那州和源州的邊界城市,也是帝族七大分支之一森雲總部所在的城市。


    “你們昨天不是說需要巫醫師嗎?我就是一名巫醫師,要是你們可以幫我,我就誓死跟隨你們。傭兵團需要巫醫師!”


    胸膛中的兩顆綠色星團亮了出來,這個世界上的星團隻有橙色和綠色之別,橙色代表多數,而綠色星團則是巫醫師的象征。這種比星祭師人數稍多,沒有銘文師那麽神秘的巫醫師是一種特別的存在。


    巫醫師其實暗含著兩個意義,一個是巫、一個是醫。在遠古時期,巫醫師還沒出現,就有了以巫術治病的人,後來人們利用大自然的藥材,才有了醫。兩者交融,以巫術製藥煉丹,變成了萬人敬仰,救死扶傷的巫醫師。


    很多巫醫師都有一個願望,曾經在喬木城的一位巫醫師的藥堂前,就有“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的對聯,橫批是“聚蓄百草”。


    “你是說,要是我們幫你,你就加入我們傭兵團?”


    星則淵問。


    “對!隻要你們幫我,我就加入你們。”


    辟寧以為星則淵會同意,這個憨厚的男人覺得這沒什麽不對的,但是星則淵提高了聲音,說道:


    “我們都是自願走在一起的,從沒有任何交易,所以不管我們裏麵哪一位出現有事,就算拚上性命我都會幫他,但是你不一樣!”


    窮淩暗自點頭,望著他的側臉,他不知道今後星則淵會不會對前來殺自己的人說:我們是自願走在一起的,從沒有任何交易,他現在有事,我拚命都要幫他。


    “喂!別走!”


    星則淵他們走了,落下的森雲·帝·羅天站在原地,看著眼前離去的五人。他們彼此為伴,自己卻一直一人!


    父親為了自己辭世,母親現在下落不明。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母親,轉身匆匆離開。森雲·帝·羅天不相信摩西斯·帝·麥斯狄瑞思說的話,他要去邊城,母親可能被帶迴族中了。


    當緊急情況發生,人的潛能或許可以完全釋放出來,但是他現在已經跑不動了,星則淵他們的身影在他前麵,距離不遠,他卻無法觸及。


    “一個團隊的人,真好啊!”


    他看著他們在太陽逐漸升空時奔跑,他們麵無笑容,但是彼此超越一個人時總會說出鼓勵的話。星則淵跑在最後一個,不經意間放滿了腳步,在前麵人都跑遠時,他轉過身,與森雲·帝·羅天對視。


    “羅天,你給我講的故事,是不是你自己?”


    不帶姓氏的稱唿,總讓人感覺親切,這是星則淵在學府的時候看別人這樣才學會的。


    森雲·帝·羅天麵色有點蒼白,他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隻比自己高一點,但是身材更勻稱的他健康有力,眼眸有神。側麵的陽光打在星則淵的臉上,羅天知道他的名字,在之前他偷偷觀看傭兵比賽時就知道了,眼前這個人……叫星則淵!


    “嗯!”


    有些楞的答應了一聲,星則淵眼皮微低,在思考著應該怎麽辦。


    “你要去哪?”


    “森雲城!”


    “跟我們來吧!”


    星則淵並沒有像戲劇裏那樣在森雲·帝·羅天有難時對他伸出自己的手掌,對他說:“抓著我的手,我帶你走”這種傻話。但是一個人在疲倦時,在無所依靠看到一個人站在你麵前時,那種感覺,或許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側麵的陽光將星則淵的身影拉得很長,森雲·帝·羅天跟在他身後,走到四個人身邊。這一幕,像一個年長的兄長領養了一個孩子,然後將他帶迴家對其他家庭成員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要相互照顧哦!


    他們的眼神都很驚訝,星則淵說的話倒讓他們放心。


    “我們都要去森雲城,算是同路,到了那裏後就分道揚鑣。”


    他們開始做飯,森雲·帝·羅天看著這個自己融入不了的團隊,昏睡了一會兒。這一刻,他多希望自己能加入進去,世界之大,誰甘願單獨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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