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名女子起始並沒有看到齊飛,這時突然聽到有人在樹上說話,立即拔出手中長劍,警覺地盯著他,喝到:“什麽人?”


    麵對長劍厲語,齊飛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緊張的神情,指了指姑蘇劍南三人,迴到:“喏,跟他們一夥兒的。”


    為首那女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衣衫破爛,像是個乞丐一般,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極為不凡,清喝到:“既然是跟他們一起來的,還不趕緊下來!”


    齊飛二話不說,縱身一躍,剛好跳到那名冷峻女子的麵前,拿著手中的金剪刀在她眼前晃了晃,說到:“是我從她們手裏搶的金剪刀,這果子也全都是我摘的,大姐你要是想罵的話,就罵我吧,我保證一個字兒也不還口!”


    兩個小姑娘聽到齊飛竟然反過來幫自己說話,把所有責任都攬了過去,心中既是感激,又是羞愧,後悔剛剛不應該想要捉弄他,此時看待他的眼神也溫和了許多。


    那冷峻女子聽到他這樣稱唿自己,臉上瞬顯怒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到:“既然是來求我們看病治傷的,就該有個病人的樣子,我看你身手這麽利索,怎麽看也不像是個病人!”


    齊飛微微一笑,心道:“本來長得挺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麽老板著這張臉,好像人家欠你幾兩香油錢似的。”再遇上她那如冰潭一般的眼神,就更談不上對她有什麽好感,說到:“長這麽大,我還第一次聽說‘病人要有個病人的樣子’,話說,誰規定的病人就不能上躥下跳了?”


    “你……”


    “我什麽我!我看這位大姐你的臉色有些不對勁,難道你也有病,既然有病,怎麽沒個病人的樣子,你應該好好躺在床上叫痛呻吟才對啊!”


    那女子頓時被他氣得麵紅耳赤,心中一團怒火突然升了上來,直接揮劍砍來,此時也顧不得什麽師姐的形象,罵道:“你才有病!”


    齊飛見那把長劍寒光一閃,劍式優美,速度卻並不快,而且劍勢之中沒有絲毫殺意,知道她隻是想要嚇唬一下自己,卻也不躲,直接抱臂將頭一揚,任那長劍劈向自己。


    “公子!”三道聲音齊齊響起,小雪雙目緊睜,掩嘴看著這一幕,而另兩道聲音卻是那兩位百花穀的小姑娘發出來的,她們剛一叫出口,便發覺有些不對勁,趕緊錯開那冷峻女子的目光,通過眼角餘光看著那一幕。


    果然不出齊飛之所料,那把長劍在離自己頭頂不足三寸的地方突然頓住,這一劍揮來,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


    “你怎麽不躲?”那女子臉上顯出一絲尷尬,心道:“難道自己的戲演得很差勁嗎?”


    齊飛心思一動,迴到:“世人都說,百花穀弟子個個美貌動人,心地善良,醫術妙手迴春,醫德懸壺濟世,怎麽可能會對一位病人出劍,我知道姐姐您心疼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會真的對我下手呢!”


    女子聽到前麵那些讚譽的話,心裏正美得不能自已,誰知齊飛這後半句話頓時將她嗆個半死,令她臉上的紅色又深了幾分,輕罵道:“不知廉恥!”


    經過這麽多年的風吹雨打,齊飛的臉皮早就如銅牆鐵壁一般,聽到對方這般說自己,也不氣惱,隻見他身體突然前傾,似是想要趴在對方身上似的。由於情況來的太突然,那女子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正欲抬腿將他踢開,卻聽耳邊響起一道細微的聲音:“原來是中了冰淩草的毒,難怪臉色這麽差!”


    耳邊的話語細如蚊聲,此時齊飛的嘴離她的側臉很近,幾乎是貼著她耳朵說的,他說話時唿出的溫熱氣流卻惹得她耳朵癢癢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隨之一顫,然後從耳根到耳尖整個紅了起來。


    羞怒之下,她用力一推,嘴上叫到:“走開!”


    齊飛隻覺那股力道剛中帶柔,對方在推自己的時候似是刻意帶了點兒迴力,像是擔心自己真的會跌倒一般,心中感動之餘,突然靈機一動,故意向後一揚,同時伸出手去,靜靜閉上眼睛等她來拉自己。


    “咦,什麽情況!”————嘭!————“好痛!”


    眾人見到這樣的畫麵,紛紛轟笑了起來,就連姑蘇劍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唯有齊飛躺在地上,像個白癡一樣看著頭頂的天空,苦著臉說到:“失算了!”


    那女子掩嘴笑道:“戲演得真差勁!”心中卻在想著:“奇怪,他怎麽一眼就看出了我中了冰淩草的毒!”


    齊飛沒好氣地跳了起來,迴到:“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


    這時,姑蘇劍南向前走了幾步,說到:“這位姑娘,在下楚城城主姑蘇劍南,今日前來百花穀,是為了我的女兒,還望幾位能夠出手相救!”說罷,將姑蘇燕從背上放了下來。


    齊飛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無蹤,看著地上依舊昏迷不醒的綠衣少女,心道:“差點兒就忘了正事兒!”


    那臉色冷峻的女子對著姑蘇劍南頻頻一禮,麵容稍緩,說到:“如果聽寒沒有記錯,兩個月前,姑蘇城主應該來過一次百花穀?”


    齊飛心道:“原來叫聽寒……看來不光是性格冰冷,就連名字都這麽讓人心寒!”


    “聽寒姑娘的記性不錯,在下兩個月前確實曾來過一次。”


    “我記得,上次你遇到的是體內真氣逆行的問題,不過現在你身上雖然有傷,但那個問題似是已經解決了?”


    姑蘇劍南笑著看了看齊飛,迴到:“不錯,多虧了齊飛小兄弟,是他幫我把問題給解決了。”


    聽到這話,聽寒用異樣的眼光看了看齊飛,眼神中明顯寫著“不可思議”四個字,接著又想起剛剛他一眼看出自己中了冰淩草毒的事情,心道:“看來他很不簡單啊!”


    麵對她和其餘幾個女子的異樣眼光,齊飛的神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他知道姑蘇劍南必定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也知道根本隱瞞不住。


    “她是你女兒?”


    姑蘇劍南點了點頭,將身子讓開,聽寒走過去蹲下來,將白皙的手指放在姑蘇燕的皓腕上,幾息之後,隻見她柳眉微蹙,抬起手指,自言自語到:“奇怪,脈搏沒有什麽問題,應該不是受了外傷,難道是中了毒或者咒術?”


    方才一直沉默的那兩個小姑娘中的一個立即說到:“聽齊飛公子說,她中了落魂咒。”


    聽到這話,聽寒的臉色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隨後特意多看了一眼齊飛,似是在用眼神詢問到:“真的是落魂咒?”


    齊飛知道她是什麽意思,便迴到:“如果不是落魂咒的話,我們就不用來你們百花穀了。”


    聽寒在百花穀中已經修行了數十年之久,她的醫術和見識自然要比那兩個小姑娘強許多,隻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她最擅長的是外傷,很少涉獵到咒術方麵的東西,故而她雖然聽說過“落魂咒”,卻對它沒有太多的了解。


    既然百花穀中弟子各有擅長,那必定會有一些人比較精通解咒之法,“我雖然幫不了什麽忙,但是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一個人,她應該能幫上你們。”


    按照齊飛的見解,如果想要讓姑蘇燕的魂魄和身體不受到任何損傷的情況下蘇醒過來,最好也是唯一的辦法就使用涅槃鈴將她已經丟失的魂魄找迴來。但是他自己心裏也非常明白,自己所學的醫術大都是來自百花穀,無論自己的天賦如何,無論自己學習了多長時間,都無法跳出百花穀的醫術限製。


    況且,百花穀的醫術造詣源遠流長,博大精深,若單論醫術,穀中隨便一個弟子都比自己資曆深厚,畢竟自己隻是自學了四年而已,雖然比那兩個剛入門幾年的小姑娘強上不少,但是若與這位聽寒姑娘相比,怕都有些及不上。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針對落魂咒,或許真的還有其它辦法,隻是齊飛不知道而已。


    他對著姑蘇劍南點了點頭,示意可以試一試,畢竟那涅槃鈴是百花穀的鎮穀之寶,且不說它能不能救活姑蘇燕,假如真的能的話,也不見得百花穀會輕易借給自己。


    穿過果林,他們便漸漸接近了百花穀的核心位置,隻見色彩豔麗的花海盡頭,瓊樓玉閣映入視線,那些樓宇建築大都超越了尋常建築的高度,樓宇的顏色也令眾人眼前一亮,加上有花海映襯,如海外仙境一般。


    幾人來到一座大殿跟前,隻見這座樓宇的建材盡是木質,就連殿前的台階都是由木板拚接而成的,隻不過那些木材的顏色太過特別,看起來就像是珠玉寶石一般,甚至還有熒光泛起,難怪遠遠望來,更像是瓊樓玉閣一般。


    雖然是由純木質建成的樓宇,但是其雄偉莊嚴之勢絲毫不亞於石質大殿,隻見這大殿之上還有六層,每一層足有三丈多高,站在殿前台階向上望去,那樓宇頂端已經沒入雲霧之中。倒也並不是這樓宇如何高拔,隻是山穀的中央,雲霧太低,縈繞流動,隱約中帶了一些仙境的味道。


    齊飛幾人跟隨聽寒拾階而上,眾人踩在木質的台階上,竟然出乎意料的沒有發出任何“吱呀——吱呀”的聲音,腳下反而有一種軟軟的感覺,就像是鋪了一層肉墊,還略帶一些彈性。


    齊飛心道:“這些木材應該都是取自穀中生長的那些樹木,若是放在外麵,怕都是具有治傷救人奇效的寶貝,這百花穀還真是大手筆,竟然用來建樓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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